那女子缓缓把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吹弹可破的小脸，并躬身向万老头行了个见师礼。
“哟，无相！今儿这么早就跑老头子我这来了。”万老头乐呵一笑，显然对这个女弟子甚是喜爱。
“才从云上巨塔回来不久，今天一早就赶来拜见老师了！”无相的音色忽高忽地，听着有些诡异。
“老师，屋外那个就是你新收的小师弟？”
万老头闻言点了点头，道：“是啊，不过还只是个挂名弟子，先让他捏个半年的泥巴再说。”
“捏泥巴？”无相闻言一诧，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当年就是师兄妹几个人中，唯一一个捏泥巴过来的。
“老师是准备传他《本初元觉》么？”
万老头摇了摇头，视线又重新回到了手里的青花石上，道：“传与不传得看那个孩子，本事就藏在泥巴中，能不能学到手，那是他自己的造化。”
“现在的年轻人啊，整天就只晓得斗来斗去！我只是个泥巴匠，教不了他们那些手段。”
万老头忍不住一阵感叹，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你这趟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吧？”
无相点了点头，道：“五脑机的研发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了，遇到一些小问题，想来找老师解惑。”
“这些咱们一会再聊，这次和云上巨塔合作，那边的人没有下什么绊子？”
“目前没有。我们这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那些妖怪也得端着点。”
无相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沉重地道：“老师，五衰楼那边又放榜了，五脑机实验也出现在了榜单上！我们之前不是发现有人潜入过基地么？十有八九就是五衰楼的人了。”
万老头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而是淡然道：“发现就发现吧，反正已经进入尾声了，这实验成果迟早也是要见人的。”
“对了，他们把‘五脑机’排在了第几的位置？”万老头显然更关心这个问题。
无相停顿了一下，道：“目前排在《人史极限工程》第七十八位，他们应该也只是摸到了一星半点信息，对五脑机并不了解。”
万老头哂然一笑道：“没事，这都是些好事之人罗列的谈资，老头子我就是随口问问。”
师徒俩随后继续闲聊了一会，就在二人准备进内屋讨论“五脑机”的时候，只见无相突然面色一肃，刹那之间取下腰间的哭泣面具罩在了自己脸上。
“有人潜入！”
话音未落，无相身影一闪已经贴着墙靠在了窗户旁边，整个人进入到了作战姿态。
“别这么紧张，来得是熟人。”万老头赶忙上前伸手制止了五相，这丫头动作也太大了点。
“老师你确定？熟人来这里还需要用上军队的‘潜行法’？”无相慎重得问了句，依然没有脱离作战姿态。
“丫头，你还真以为师傅是老糊涂么？外面的事不用你管，放轻松点。”
见万老头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无相又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看来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几个月没见，看来丫头你最近进步不小嘛！要发现外面那年轻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听到老师的表扬，无相冰霜般的俏脸上总算带了丝笑意，回道：“外面的人身手确实不错，而且应该很擅长潜行。好在这个月前我的‘本初元觉’刚突破进阶，不然确实很难发现他。”
万老头听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没在这话题上纠缠，随口道：“好了，咱们继续进屋聊吧。”
一边说着，万老头搁下了手里的东西，二人先后进了屋里去。
此时在隐庐之外，海澜川还在忙活着手里的稀泥，突然听到远处竹林里传来几声布谷鸟的鸟鸣。
“教官？”海澜川闻声突然警觉了起来，这鸟鸣声可是他和青铜教官约好的暗哨，这大白天的怎么就响起来了？
这半年以来，青铜教官可从来都是晚上出现，白天连影子都没见过。
疑惑归疑惑，海澜川还是赶紧收拾了下身旁的东西，朝着鸟声传来的方位钻进了竹林中。
没走多久，他就看到青铜教官正踩在林间的竹梢上，双手抱臂站在那！虽然是一贯地摆谱，但海澜川感觉自己越来越欣赏教官这装逼的做派。
“教官，今天怎么白天就到这来了？又要练么？”海澜川仰着头问道。
凯尔故做高深地摇了摇头，然后以一个华丽的翻身从竹梢上落下，站定在海澜川跟前。
“暂时不用练了。你前天不是刚通过基础考核么？当时我就说了，光练架子是没用的，后续会有一些实战的安排。”
凯尔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后面的教官计划，能增加海澜川实战经验是不假，但重点是给川儿创造开发极限潜能的机会。
“我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让你准备一下。明天凌晨六点，穿上这身衣服在这片竹林等着，会有人带你离开构师院。”凯尔一边说着，一边从黑袍之下摸出个一尺长的黑色铁盒，稍微打量了片刻，才递到了海澜川手中。
“天啊，还免费送衣服啊，教官你真是太好了。”
海澜川一副穷鬼的样子，捧着大铁盒半蹲在地上，心里那是乐翻了。
只见他缓缓摁了下铁盒上的机扣，盒盖便自动弹开。铁盒里，一件黑袍四四方方的折叠着，上面搁着一张黑铁面具和四个小铁环。
海澜川快速地把面具和铁环抓在了手里，然后眼神上下打量起来。
这黑铁面具远看像是黑铁打造的，但真要拿在手上摸着材质才晓得压根不是这回事，应该是一种特殊金属弄出来的。拿在手里很轻，几乎感受不到多少重量。
比起青铜教官面具的浮夸，这张黑铁面具就朴素多了，上面的线条寥寥数笔，只是把整个面部勾勒了一下。
再说那四个黑色小铁环，手镯般大小，同样看不出具体质材，不过显然和黑铁面具又不一样。铁环的表面上没有任何花纹，只是凹嵌着四颗红色的透明晶石，看着相当抢眼。
“哇偶！这也太拉风了！教官大人，川儿太爱你！”海澜川依然是小孩心性，三俩下就把那黑铁面具戴在了脸上。不料那面具刚一和面部接触，就如同分解成了无数的小铁块一般，不停地向着海澜川面部贴合。
搞不清楚状况的海澜川鬼叫一声，立马伸手要把面具摘下来，就被凯尔一把摁住。
“别怕，这面具能自动调节大小尺寸，戴着能起到更好的隐蔽作用。”凯尔话没说完，黑铁面具的调整已经结束了。
海澜川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尺寸似乎比之前小了不少，就如同一层膜般完美的贴在脸上。
“你说几句话试试。”凯尔提醒了一声。
海澜川当即发出几声鬼叫，然而他的声音经过面具的处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低哑且带着磁性。
这把海澜川乐得如同发癫了一般，在那继续鬼吼鬼叫老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