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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终点也是起点

“……时间就像一条奔涌向前的河流,我们在它的下游,即使我们跳出水面回到它的上游……鱼能改变河流的走向吗?”

“别跟老子提这些云里雾里的,基地已经被攻破,玉石俱焚就在眼前,马上启动机器…………”

“就算如此也不可能将四个活生生的人送回过去…………别开枪,别开枪……将你们的脑电波聚焦成束,穿过黑洞还有一线渺茫的机会………啊~别打,就是思维,思维…………”

“头,外围已经完全失去联络,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开机!立刻!马上!”

核反应堆启动,无穷的能源开始供给,不计其数的仪器开始工作,每一台仪器都细微的颤动着,细不可闻的噪音正常的人类完全不曾留意,但四散在建筑里的丧尸却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汇集,涌动,向着噪音传来的方向,席卷而来……

宛如大海中的一条孤舟,无边无际的丧尸群就是拍击而来的海浪,海浪呼啸着一卷而上,构建在内部的防御在这海浪拍击下,被覆盖、淹没、撕碎,埋葬!

枪声,爆炸声此起彼伏,惨叫声和咀嚼声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一个全身“甲胃”的丧尸跌跌撞撞的离开大部队,走进一条狭小而昏暗的甬道,像是追寻着空气中的指引,穿过甬道,走过两条回廊,停在一座玻璃墙阻挡的婴儿房门之前。

撞开小门,一排排婴儿床凌乱摆放着,倾覆着,头顶的吊灯散发柔和而温暖的光,“地狱”被隔离,一片寂静而安详的氛围里,一首生日快乐的电子音乐声在空气中流淌……

迟钝的从婴儿床上拿起一个音乐盒,就像婴儿拿起了一个玩具,迷惑、新奇、最终丧尸将它放到头盔包裹的耳朵上,音乐声更加清晰了…………

零散的、一直在昏暗的意识里反复出现的画面变得连贯起来,就像在黑暗的深渊中出现的一束光,就像是一场播放在眼前的光怪陆离的“电影”,新奇和迷茫取代了身体中嗜血的兽性,丧尸安静下来,举着音乐盒,一丝不动的就像一座雕像……

“电影”播放……

【昏暗而狭窄的通道里,各式各样的工具和血迹残肢混杂在一起,“自己”蹲在黑乎乎的石头小山旁边,手里的自动步枪“哒~哒~哒~”喷吐的火舌,将前方一个个“恶魔”打到在地上…………一只漆黑的手掌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胳膊,“自己”回头,一个红色的头盔散发着醒目的荧光,沉闷而急切的声音从头盔中传来:

“…………萧然,快走!整个坑道快要塌了,再不走就要被活埋了……****的刘春明,我们被抛弃了,我们死定了…………完了,整个坑道已经是摇摇欲坠,前后左右都是丧尸…………萧然,快刨啊……啊,要塌了……”】

画面一暗,丧尸从画面里脱离,音乐声还在耳边持续,另一幅画面另一段故事又开始了播放…………

【一个魁梧的男人站在“自己”前方,众多全身连体衣,戴着不同颜色头盔的男人环绕着他,“自己”左右打量,十几名衣裳破烂但精干而坚毅的男女和自己并肩而立,威严的声音传来…………

“……显然,病毒感染人体之后,会呈现出两种形态!一种就在外面游荡,寻找一切血肉的来源,一种就是我们……是的,我们都被感染了,全人类都是一样……所以!基地里没有个人隐私这种东西……所有行动都要以小队为单位进行,就算是拉屎撒尿,你们也要给我站在一起……”】

丧尸不言不动经历“电影”中的场景,以第一视角,以一双身在故事中的眼睛…………

一幅幅画面按照某种时间顺序依次在丧尸眼前展现,已经逝去的生命重新体会到了生前残留的痕迹,就像太阳已经完全从地平线上消失,黑暗来临之前,红彤彤的晚霞依然绽放着绚丽的色彩…………

生命的奥义隐晦而神秘,即使最尖端的科技也只能窥视它最外在的东西,至于它的核心,那是一个谜!一如眼前这具举着音乐盒,在婴儿房里纹丝不动的尸体…………

【“……快,快…………你还抱着个孩子干什么……扔给后面的丧尸,拖延一会……我草,一个婴儿反正活不了多久…………老子知道你答应过他的母亲,不过你看看后面,他的母亲正追着我们,要吃我们肉喝我们的血…………你奶奶的,对牛弹琴,这次逃出去后咱们分道扬镳…………啊,救我,萧…………你这个狗杂种…………”

“自己”喘着粗气,四周的景物在眼前飞快的变换,就像一片浮光掠影……怀中襁褓里传来一个稚嫩的笑声,“自己”在奔跑中低头…………一双纯净而天真眼睛像是一块通红的烙铁,深深的烙进这“落日的余辉”里,久久不能散去……】

就这样,音乐声中,一幅幅画面、一段段“痕迹”,丧尸像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童,沉浸其中,整个世界和嗜血的兽性都已经远离…………

“嘭~”的一声巨响,安静而祥和的氛围破坏殆尽,“地狱”的各种声光效果开始在婴儿房内降临,一个和丧尸相似装扮的人影跌进房间,倒在地上举起自动步枪,对着扑过来的黑影,“哒~哒~哒~”连开三枪……

“噗~噗~嘭~”最后一枚子弹将扑来的丧尸开了瓢,红的白的黄的挥洒开来,地上,墙上,婴儿床上被喷溅的到处都是,熏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推开压在身上的丧尸,人影带着大片的污渍坐在地上,他晃了晃了脑袋,橘红色的头盔被撞出一个凹起,防弹玻璃构成的面罩也是裂纹密布,半晌!蹒跚的站起身体,一把抓住身后不言不动的举着音乐盒的“同伴”,叫道:“快走……”

……………………

“……我们不能改变历史,但我们能够从历史的主干上促生一条全新的枝干,不错!就像一颗大树长出一条全新的枝桠………………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至于我们现在的身体,核爆炸将摧毁一切……”

“……瞧,宝贝!你的美丽不会损伤一丝一毫!在我们即将穿越的时空里,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躯体等待你的意识去接受…………好吧!我知道这不过是雷疯子的呓语,但是我们现在只能相信他……”

“……人造黑洞,人造黑洞,平行时空,平行时空…………该死的!到底好了没有,那座合金门能抵挡丧尸,但不能给我们一滴水…………什么声音,噢,生日快乐…………欢呼吧,兄弟,等我们成功了,你的孩子还会和你在一起…”

丧尸站在角落里,举着音乐盒纹丝不动,魁梧的男人也不介意,这种人在这疯狂的世界已经屡见不鲜,只要他不妨碍自己的计划,只要他还能对着丧尸开枪,男人不介意他是疯了还是傻了,尽管他不知道这一直不取下头盔喘口气的小子是谁,来自手下的那一支小队…………

“嗡~”的一声,占据了大厅一半面积的神秘仪器开始有了动静,四对修长而尖锐的探针开始颤抖起来,密密麻麻的指示灯也开始明暗不停的闪烁,忙碌在仪器前的白大褂紧张的注视着一块显示屏…………

“怎么回事,是……”

还没说完……

“一号反应堆故障,二号反应堆正常,三号反应堆正常………………能源储备百分之八十,警告!警告!能源不足,能源不足……”

电子音伴随着呜呜的警报声,彻底摧毁了男人脆弱的神经,疾走两步,一把抓住白大褂的衣领,大声喊问道:

“怎么回事……”

“完了,完了,一号反应堆故障,能源不足……”

“百分之八十还不足,现在立刻开始……”

“会爆炸的,会爆炸的……”

“再不开始,老子先让你的脑袋爆炸……”

黑黝黝的枪口抵住白发苍苍的额头,男人已经开始崩溃了,虚无缥缈的“思维”穿越,已经成了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需要一个实验品,实验品……”

“实验什么?”

“……脑电波聚焦很危险…………能源不足……黑洞不稳定,不能确定到达的时间节…………”

“以前不是实验成功……”

“那是动物,动物!和人不一样……”

男人转过头,寻找实验品……

两名心腹手下当然排除在外,这举着音乐盒的小子……

对两名心腹使了个眼色…………

就像一只顺从的羔羊,举着音乐盒的身体被钢片牢牢束缚在探针环绕的钢铁座椅上…………

“你上去干嘛,很危险……”

男人指着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正固定自己的丽人,喊道。

丽人也不回答,只是用不断合拢的钢片表示自己的决心……

“好吧,这是你自找的……该死的,把那音乐盒关掉……”

“哐当”一声,音乐盒在地上碎裂开来,烦躁的电子音乐声消失,男人松了口气,至于那开始挣扎和嘶吼的小子…………谁在乎?

“聚焦开始,聚焦开始,注意!过程不可中断,过程不可中断,是否执行?”

“执行!”

红彤彤的按钮被重重按下,密布在钢铁座椅周围的探针开始点亮,“噼里啪啦”的声音下,一道道扭曲的电蛇在探针上蜿蜒流动,狂暴的能量汇集,压缩,逐渐从探针中分离,在钢铁座椅上形成了一个闪亮的球体……

“注意,不知名物体遮挡,不知名物体遮挡,二号实验体……”

男人大惊失色的指着一名心腹骂道:“蠢货,去,将他的头盔取下来……”

心腹刚跑了一步……

“…………实验失败,全体人员请迅速逃离……”

惊骇欲绝之下…………

摧毁一切的光芒就像凭空点亮了一颗太阳,太阳爆炸开来,没有声音,只有光,唯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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