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班后,我忽然发觉自己的人缘实在太好了,好多同事特地跑到我的办公室探望我,他们个个笑容满面,说一些诸如天气、风向或者午餐、鞋子之类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顺便夸奖连成鹏几句,说他聪明可爱。我和连成鹏被他们簇拥着,犹如众星捧月。感动之余,心中非常不安,想我张颖何德何能,能够承受如此的厚爱?
李经理表情严肃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们才作鸟兽散。李经理说要我陪同她出去办理一项业务,汪正龙便自告奋勇帮我照看孩子。李经理亲自驾车,我坐在后排的座位上闭目养神。
“以后你少搭理他们,没一个好东西。”李经理忽然说。
“什么?”我睁开眼睛,困惑不已。
“他们这几天大谈特谈鹏鹏是你的私生子,真不象话!有一个人竟敢当着我的面说,我立马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羞得他的脸跟猴屁股似的。”李经理愤慨地说。
我听了差点儿从车座上跳起来,叫道:“他们怎么能乱说?这么不负责任!我要告他们诽谤!”
“告谁去?法不责众。再说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也不要有什么思想压力,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以后和他们说话注意点儿,别让他们再挖出什么来,添油加醋。”
“我怎么这么倒霉?”我的眼泪就要下来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
王海涛在那天夜里给我做了一番思想动员,让我把抚养连成鹏当作一项神圣的事业来做,这样可以少一些烦躁,多一些乐趣。他的动员收到了良好的效果,为我培养起了崇高的信心,自我感觉自己的高尚指数直线上升,首先把自己感动了。他还信誓旦旦地说和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连成鹏叫他干爸不是白叫的,他要担当起百分之七十的责任,不过临时还要全部由我来做,因为他还要去上海一个月。
现在他飞回了上海,我要面对的事情已经不是抚养一个孩子那么简单,还要当心不被众人的唾液淹死。我曾经为连成鹏的眉眼长得像我而沾沾自喜,不止一次地向别人炫耀,可能这就是我拱手给他们奉献的丰富联想资源。
“累了,就睡会儿吧。”李经理说。
“不用。李经理,咱们今天要去哪里?”我强打着精神问。
“我特意带你出来放松放松,你的任务就是吃好喝好玩好,其他的事情都撂一边去。李经理知冷知热地说。“这段时间太难为了你,我知道带孩子不容易。”
“那怎么成?上一星期我什么活也没干。”我于心不忍。
“这是命令,必须服从。”李经理说着爽朗地笑。
此时我的心犹如处在南方的梅雨时节,冷热气流激烈交汇。冷的是连国栋的荒唐无耻自私自利,于琳琳的草率误会百般辱骂,以及同事们的无中生有空穴来风;热的是王海涛艳若骄阳的爱情,李经理润物无声的关怀。
“张,下去看看,知道这是哪儿吗?”
听到李经理的叫声,我睁开眼睛。刚才不知不觉睡着了,在梦中我遇到了很多人,熟悉的不熟悉的,乱哄哄的,最应该遇到的人应该是王海涛,却没有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