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理特批了我半天假,我把连成鹏带回了家。我买了一大堆玩具和零食,使小家伙更加和我亲昵。顺便我从银行里提了五千元钱,想等连国栋来接儿子的时候,还他买手机的钱。
我问小家伙他妈妈怎么没一块来。
连成鹏说妈妈出差了,很远很远。我的话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他的大眼睛里水汪汪的,眼看就要阴转雨,我慌忙塞给他一把玩具手枪,分散他的注意力。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我给连国栋打电话,被告知对方不在服务区。我打算告诉他,接儿子时给我一个电话,我直接送鹏鹏去他们住的宾馆。我可不想让连国栋摸到我住的地方,引狼入室。
电话没打通,我没当回事,好在鹏鹏有好吃的有好喝的还有好玩的,乖巧得很,自得其乐地自己玩着,使我不受打扰地沉溺在连续剧的剧情中,高兴着他人的高兴,悲伤着他人的悲伤。
临近傍晚的时候,小家伙开始有些不安,放下手中的玩具,跑到我身边向我讨要爸爸。我安慰他说他爸爸一会儿就到。他安静了没有一分钟,又可怜兮兮的问我一会儿是多长时间,我说一会儿就是很快。我觉得连国栋也该回来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估计它放生的那两只乌龟,早已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了,便决定再打一次连国栋的手机,催他快点回来。
电话里出传来一个女人有礼貌的道歉声,说对方已经关机。我这才有些着急,看看窗外已是暮色苍茫,心中油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安慰自己,连国栋总不会撇下他的宝贝儿子,放在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这里不管。
尽管这样想,我也坐立不安了,在房间里焦躁地转来转去。连成鹏丢下了玩具,围着我转,一遍遍询问他爸爸什么时候来接他。我的很快就来的答复在他心里的可信度逐渐降低,这一点从他怀疑的目光里可以看得出来,最后他忽然惊天动地的哭喊起来,冲出门外要去找他爸爸。
我手忙脚乱地追,在楼梯上一把抱住他,好言相劝:“鹏鹏,乖,你爸爸很快就来了。”
连成鹏像一个被困的小兽,在我的怀里拼命挣扎,当他发觉无法逃脱我的怀抱的时候,便手足嘴并用,乱踢乱抓乱咬,他的力气小,小拳头和小脚落在我的身上,我还能够承受,但是他的嘴巴死死咬住了我的肩膀,疼得我冷汗直流,手一松,他便趁机跑开了。
我跌跌撞撞地追下去,还好他人小,跑得慢,再加上在陌生的环境里,他好像有些胆怯,没跑多远就停下来,张皇地四下张望,看见我正向他逼近,便又向前跑了一段距离。如此几个回合下来,我摸准了他的脉搏,他不想让我离他太近,又不敢离开我太远。
我说:“鹏鹏,姑姑要去吃肯德基了,你去不去?”
小家伙极不信任的看着我,大喊:“你是骗人的坏姑姑,我不理你,我要爸爸。”
此时的小鹏鹏成了一只扎手的刺猬,虽然我有信心三步两步就能抓住他,但实在怕了他的牙齿,不敢贸然行动,只得采用迂回加攻心战术,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时不时出言诱惑他一下。
在我们对峙的过程中,白昼寿终正寝,夜晚粉墨登场。也许是小家伙怕黑的缘故,他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冲我大喊大叫,坐在地上,盯着远处的霓虹灯出神。但是我还是不敢靠近他,怕一不小心激怒他,没法收拾。
我又要连国栋的手机,还是关机。我心里发慌,想着如果连国栋一直不来,小家伙还不知要闹出什么花样来,便后悔不该一时冒充善良人,接下这个棘手的活计。我给李经理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连国栋的消息,李经理说计划今晚要宴请连国栋的,可是打了一下午电话,都没打通。
我把李经理当作了救命稻草,带着哭音说:“我该怎么办?小家伙闹腾得厉害。”
李经理爱莫能助地说:“可惜我家你大哥有神经衰弱的毛病,不然的话我可以帮你带一个晚上。”
放下电话,我向连成鹏坐着的地方望过去,却发现小家伙不见了。环顾四周,也没有看见他的影子。我的心揪了起来,埋怨自己不该只顾打电话,忘了关注小家伙的举动。如果小家伙走丢了,连国栋来接孩子,我拿什么还他?
“鹏鹏,鹏鹏……”我高声呼唤着小家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