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忙的一塌糊涂的作者菌拜上。
3日后,禹一行人离开的时候,队伍从160多人扩充到了210多人,三天功夫,仅仅招募到50人,不是因为孟猪山民恋家,不愿过有穷氏那地做床,天做被,逐猎而居的生活。相反,由于禹的官方背景,显赫身世,渴望建功立业的山民完全可以排起百米长队。
而是因为禹的要求偏高,50步,放10箭,有脱靶的不要;力不能开5石之弓的不要;个太低,按现在来说1.6米以下的不要;年上20的不要;未成年的,也就是年龄比禹自己还低的,当然也不要。
当然为免有人不服,也有例外条款。能打赢禹,夔,己康三人中任何一个,不需要满足以上任何条件,都收。
然而,这样的人到底是没有的,真有,也早被孟猪氏挖走了。
禹是不希望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外部势力,在自己队伍中占太大比例,免的同乡结党,调度不利。
至于现在占大多数的己康下属,反倒不是问题,首先己康的人品是可以信任的,其次商丘的有穷氏本来就是帝尧,大羿天南海北招募来的,那些人中同族出身的本就不多。
从孟猪山招来的山民,被禹以伍为单位,打散编入现有的两个射营中,算是把现有的两支百人队补满员额。
兵贵精,不贵多。
在禹的心目中,这两个射营是种子,是教练,队伍的大多数成员,还得是白马氏自己人。
实际上,这个时代,一支500人的常备武装就足以震慑一方了。
大多数氏族之间发生的所谓“战争”,无非就是“村长”带上一群“村”里的青壮,其间至多有几个猎户充当勇士,光凭血气之勇砍杀,就与后世村民械斗差不多,数百人斗上大半天,双方都累的气喘吁吁,也未必能砍死几个人。
所以看上去人呼啦啦一群,黑压压一伙,实际上了战场,通常是一哄而上,一哄而散,就跟赶鸭子一样,根本不是成建制的专职武装的对手。
原本守在孟猪山谷谷口的有穷氏,也就是一个500人的亚旅。但己是不可轻辱,连妖蛮都有所忌怠。
所以亚旅的首领就己是帅职,叫旅帅,是下大夫,属于大夫这个特权阶层。
参加洛水之祭,禹理想中的队伍是一支千人劲旅。因为白马氏财力所限,再多的话,反而会降低战斗力。
禹了解过一般天子会盟的规制,天子及王畿诸候引三军,方伯及下属诸候引一军,诸候引一师,一旅,一射不等。不入流的部落,氏族可领一射以下员额参与觐见。
会盟的规矩由来已久,并非一定是为征伐。
在九黎早期,冬季会盟最初是女娲氏对黎民的一种自我“救济”制度。
因为会盟其间,一切粮食在理论上应由天子供给,相对的,参与会盟者需尊从天子号令。
所以,每当因为种种原因,过冬储备的食物不足,九黎各部就会向女娲氏靠拢,在统一号令之下,打草谷,吃大户,顺便用这种悲壮的方式消耗不够养活的人口。
毕竟战死总比饿死强。在那个年代,如果自己部落饿死过多,而敌对部落安然过冬,未被有效消耗,越明年,就得面临对方的屠刀了。
当然,那个年代的女娲氏不会知道,这种古老风俗会在某些九黎分支流传很久很久,以至于在后世变成一种定期暴发的人祸。
而到了华夏建立之后,因为农耕日盛,诸夏渐富。
一方面诸部有了过冬余粮,有些富裕的氏族既使自己关起门来过小日子,也不会有人饿死,对会盟的积极性自然就下降。
另一方面,黄帝联姻东夷,征服三苗之后,华夏独大,号称一统宇内,诸夏都是自家子民,无处可征。
唯一可合法攻打的妖蛮们则普遍比华夏还穷。天子再富有天下也经不起年年都请一群在各自氏族部落称雄的,自视甚高,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好汉们借会盟之名跑来自己跟前拖家带口的白吃白喝,山吃海喝。
有兄弟可能以为天子高高在上,身份高贵,随便出点粗茶谈饭,喂饱就行,那可就想差了!
会盟伙食不好,没有鸡鸭牛羊,那可真有人敢指着天子鼻子骂娘,理由还挺充份,丢了帝鸿氏的脸面不说,那可是丢整个华夏所有诸夏氏族部落的脸面!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这脸,你丢的起吗?
又有兄弟会说,会盟者都是各部强者,善于捕猎,可就地围猎。
那也是想多了,会盟确实有围猎演武的固定节目,但其中的猎物,都是天子派人事先赶进选定的猎场去的,纯野生的根本不够猎。
会盟之地就那么大,一个冬天,诸夏汇集,别说野外猎物,只要草能吃,地皮都可以吃陷三尺下去。
天子都是明白人,会盟虽然一呼百应,非常威风,但代价太大,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有事才办,无事别来烦我的模式。
对会盟的人数也不再是越多越好,来越多贡献越大,而是根据身份尊卑,渐渐有了规制。
不过规制很多情况下只是给人看的。
实际上,诸夏每个氏族都需要留下足够青壮守卫大本营。
一来,防备与华夏为敌的妖蛮部落,甚至是临近的,因为各种原因互相看不顺眼,互相不对盘的诸夏部落的偷袭。
二来,发起会盟的历代天子的号召力各有高低上下,与天子不对盘的,口服心不服的,你叫他来会盟,他也不会来,来了也是派个儿子,甚至随便派个下属代表自己出席,敷衍了事。
所以在华夏300多年历史中,很少有诸侯带足员额。
白马氏为帝鸿氏之后,一师以内,一旅以上,既不会显多,也不会被人看轻,而且全用招募,在演武中必然会占很大优势。
这也是禹想在洛水之祭中一鸣惊人的底气所在。
其实光算人头,以白马氏的底蕴,在白马津登用2500人,组成一师之众绝无问题,不会影响氏族过冬。
这些人也完全能撑的起场面,中规中矩,不会失礼,因为参与会盟的诸夏大大小小的诸侯们所率领的大多数都是这样的队伍。
这也是鲧愿意把这大事派给自己年仅13岁的儿子去做的原因。
但那样的2500人,也就是2500个青壮,仅此而己。真要上战场,遇上有穷氏这样的队伍,只消出一个射营,这2500人就是一群被赶的鸭子。
公子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洛水之祭的事情。
趁着孟猪山民加入,禹命冥算清应支付的月例尧币,先发下去,让跟随自己的山民可以按自己意愿把第一个月的尧币留给家人。也让停饷大半年的原商丘有穷氏有部分入帐可供个人消费,按各自所需从山民这购买些东西。
于是皆大欢喜。
公孙冥倒是劝了一句,说是手中有钱,心中不慌,饷可以到白马津再发,反正真正稀罕那点尧币的,早走人了。留到现在的,都是有过命交情的自家弟兄,但凡一般氏族中的自家弟兄,那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钱粮都是公家的,氏族中发财了,大家伙吃喝好些,没钱没粮了,吃喝差些,不用急着分。
不如用缴获的尧币多进点山货,去白马津卖了,那里交通要道,商贾云集,而孟猪寨又被堵了加税好几个月了,不愁卖不出好价。
不过被禹一句白马氏不缺钱,缺的是愿出钱雇佣天下勇士的名声,把钱发下去,可以让孟猪山民帮忙宣传,引有心建功立业的高手来投,以便于择优录用,给堵了回去。
确实,以帝鸿氏之后的身份,从帝颛顼时代就占了交通要道白马津的白马氏,也许不是很强,但最不缺的,还真就是钱。
不是无人觊觎过这块宝地。
只是因为除了帝鸿氏,无人敢占,也占不住。
根本无险可守。
有河没错,但两面皆敌。北面是伯而不王的少昊氏,西南面是天子王畿,东南面是举世闻名的中立势力孟猪氏。
白马氏的领地仅适合放牧,算是颇有名气的牧场,牧业的承载能力可以想象,就沿河那么点地,养多了,草根都能给你啃光,收入有限的很,主要还是靠渡口商税为生,从帝鸿氏手中夺地,少昊氏与天子都是帝鸿氏中人,两边一封道,没人来攻都得饿死。
发光了尧币,看了看仅剩下的,从妖蛮手中所缴的货物,好在禹没有再把这些也分出去,而是备了大车,命人带上,去白马津处理掉,公孙冥也就没说什么了。
这边随禹离开的人是皆大欢喜,而除了身边大患,不用再担心家人被孟猪寨中妖蛮所害,又结结实实做了笔大生意的普通山民心情也不错。以宋铨为首的宋家高层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对于结盟,引白马氏入孟猪寨的事。公子禹的答复很简单,他首先要做的事,是洛水之祭,白马非伯,无权征调诸侯之兵,所以只要募兵,不需要西山护军的协助。
所以,也不需要附庸。
这意味着,假如中央圣山要追究圣猪十六太子被杀一事。首当其冲的,还是宋家。
不但是宋家,孟离的西山护军位置,都有会因此受到挑战。
最直接而不可抗拒的挑战是,既然西山护军的师氏连圣猪十六太子的安全都无法保障,这战力就很让人怀疑了。
中央圣山完全有能力说服孟猪氏派遣一名更强大的英雄阶来挑战孟离,一但孟离战败,甚至在接受挑战中被杀死。宋家寨如今的地位就全完了。
不但是地位不保的问题,涉及家族利益分配,姻亲都未必可靠,西山大小寨子,各家各族,会落井下石的人有的是!一但群起而攻之,宋家因此而被灭族都有可能!
这些天,宋铨觉的就连老盟友,赵家,白家,木家的反应都很可疑。
“这是想提前撇清关系?还是抗议自己分配孟猪寨的利益不均?”
再加上宋家各房也是不省心,一个个跳出来争公子禹一早许诺授与的官身。
孟猪驿卒长,与后世不同,从华夏到先秦,当时的卒长是真正统领一卒的一卒之长。
这个一卒,当然不是中国象棋上兵卒的卒,不是那句滥大街的,用来表决心的,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卒。
而是作为后世早己消失的古老兵种,车兵编制的卒。
先秦军制,车兵一卒30乘,每乘3人,1人司驾,1人司射远战,1人持戈近战,射者为车长。在编90人,相当于步军,骑军的射长,百夫长,是正正经经的天子上元士。
驿站守卒编制之车虽为商用,会从王畿那里获得的经费少很多,仅够骡马,牛车的预算,但爵位是一样的。
就算中央圣山要找宋家算帐,名义上成了帝尧臣子的那房,也会因为这个身份逃过一劫。
从这角度看,似乎宋铨这个族长,接这官身最好?这样整个宋家都是天子命官家族?
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在诸夏,我可以效忠天子,并不意味着我的下属可以越过我去,公开宣布效忠天子!
这是大逆不道之事,是对我的公然背叛!
正因宋铨是族长,反不能当帝尧命官,家族中有子弟当帝尧命官,那叫出仕。
没有孟猪氏的公开许可,孟猪山山民的当家族长跑去当帝尧命官,那叫背叛。
什么意思?是天子要染指孟猪山?控制伏羲氏祭祀?诸夏都盯着,谁都不想自家氏族部落中出这种二五仔家族,要因这样的原因被灭族,天子都说不了什么。
既然族长老大人不能兼任,这卒长之官身,宋家上下但凡稍微有资格一争的,谁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