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与己康一人一骑,踏着月光,一路风驰电掣,不一会儿,一座宏伟城池出现在地平线上,这便是商丘的东城门!
有句俗话说的好,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
所谓的郭,就是外城。
商丘作为原本的高辛氏旧都,现在的有穷氏军事重镇,当然是有外城墙。外城墙相对简陋,城墙内与城墙外一样,也是稻田,田间有三三两两看护田地的屋棚,并没有居住建筑。
至于城内建筑,交易集市,宫殿楼宇,那得进入内城才能看到。
这时间接近下半夜,人最困乏的时候,看着漆黑一片的城楼,以及城楼外,露天扎营,等待第二天进城的商队。
禹与己康各自下马。
己康有点犯难,来回打量这城墙,考虑哪个角度可以攀爬上去。准备充分的话,倒是不难,避开守卫耳目,射根绳子上去,勾住城垛子就上去了。
禹想了想,道:“你先叫门,如果城内之人,看见你就要抓你,那么说明我们已经来晚了,授已被抓。那我们等天亮开城门,再想办法混进去救人。如果还没来晚,那么,你这个旅帅叫门,应该还是会开的。”
己康却道:“公子的主意是不错,待我去试他一试,授的属下,我大都认识,如果我们来晚了,这城门的守卫肯定换成他人,如果还是我认识的人守卫,那么便不会害我。待康一人进去,告知授,让他带上两匹好马,弃职而走即可。公子就不用进了,万一有诈,断龙石一落,那就是瓮中捉鳖,太过危险。”
己康坚持要一人进去,禹却不能同意,两人在城下略作讨论,很快敲定方案。
“开门,开门!紧急军令。”
己康中气十足的来到城门前,禹牵着两匹马,举着火把,扮作亲兵随从。两人步行到城门下。按照有穷氏的规矩,明灯持火的大声叫门。
“开门!开门!磨磨蹭蹭的干嘛,速度开门!不认识我们己康大人?”禹扯着大嗓门。
“谁啊?天还黑着呢!叫个鬼啊!”东郭城头,由于前面刚发生过闯关事件,受过训斥,一名有穷氏伍长不敢怠慢,骂骂咧咧的带了几名当值的部下从牙房出来,登上城门往城下望。
这一望不要紧,伍长顿时变了脸色。
哎呦我的妈呀!这不是自家百夫长东郭授小少爷的兄长,有穷氏旅帅之一,千夫长己康大人么。
亚旅的旅帅,即使在商丘,也绝对是大人物。可以出席最高军事会议,可以站在有穷氏首领身边的高阶将领。
更何况己康是自家这一射有穷氏百人队的兄长,更是经常见到,哪里会认不出来。所以,尽管后面牵马的,是生面孔,伍长还是回道:“己康大人先等等,小人马上来开门!”
“速度快点!茅!事情紧急!”火把照在那人脸上,己康眼前一亮,一口点出那伍长的名字。
茅忙道:“大人慢等,小人哪敢耽误您的事儿。”
很明显消息还没传到这儿,禹等人这才松了口气。
之间伍长从城楼上消失,过了很久,门后面传来开门声。
就在城门开出一条细缝的时候,突然,一个高亢的怒骂从门背后远远传来。
“干嘛,天还没亮呢,开什么门!逢蒙大人命令,小心帝尧的刺客,上次的教训,难道忘记了!到这时节,还敢偷运私货!还敢私开城门!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子一刀扎死你!来人,把门外违法乱纪的奸商都给我砍了!货物没收!”
夜晚寂静的时候,这呵斥声显得格外响亮。己康的心咯噔的一下,就要趁着门缝冲杀进去,禹却沉声道:“别慌,没发现。”
“哪能呢!桥司马。”茅在门那边,也是怕对面听到,同样压低声音对来人道,“是康旅帅要进来!有私货,还不先孝敬您!哪能偷开城门!”
“哦,什么?康旅帅?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大人物都来这东门!小子们,还不赶紧帮忙把城门挪开!”桥司马肥肥胖胖的身子,腰间挎着一把价值昂贵的青铜宝刀。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很明显的前倨后恭。没办法,前面刚出了大燧的篓子,费了好大劲儿,才保住这个肥差,如何敢得罪旅帅这样的大人物?
己康雄赳赳进门,正眼也不给桥司马一个。偏偏在桥司马看来,这才是大人物应该有的做派。
旅帅统帅亚旅,一个亚旅千人,有十个射,分别有十名百夫长统帅,每射百人,有4个两,分别有4名司马带领。
己康自己手下,就有起码40个司马。
更何况,众所周知,己康是大羿的侄子,在有穷氏那可是贵族中的贵族!
“康旅帅,这几日见不到您来,还以为您把小的们忘记了呢!您看,以前您经常来见授小大人,还经常练我们,那可真是受益匪浅!今晚您来,可真是光耀东门,让我们这些人受宠若惊。”桥司马说着,不动声色的把看门的茅伍长挤到了一边,还给了几个严厉的眼神,那意思是,你给我滚远点,好好看门去!
己康向茅下令道:“本帅奉上峰命令,很快要出城,城门先不用关了。”
茅喜道:“诺!”
桥司马转头看禹,见这少年年岁虽然不大,但体格健壮,显露出不凡战力,又站在己康身后,不由更高看三分,拍马道:“这位兄弟莫非是康大人手下新晋的百夫长?幸会幸亏,鄙人东门司马桥申。”
禹一手举着火把,大槊挂在马上,冲他咧嘴一笑,伸手拍拍桥申肩膀,露出健康洁白的门牙道:“东门桥申是吧,不错不错,有前途!要不过来一起跟康旅帅混!大家好好交流交流!”
桥申差点被禹拍死,强忍着痛,面露喜色,内心却是崩溃的:“你这少年太年轻,太好哄骗,以为跟着一个旅帅就是前途。老子有这城门可管,谁他妈愿意跟着己康混,还好好交流交流!我是得多疯才会放着城里人不做,跑去十里坡餐风饮露!”
己康沿着城门大道,往东郭授所在大型穹庐的方向走,待远离城门,桥申身边的人都被他自己遣散了。禹找了个偏僻角度,停了下来,见到禹停下,己康也停了下来。
禹笑着开口问道:“这位司马,你刚才说大人物来东门,究竟说的是何人?”
桥司马一呆,疑惑的看了看己康。
己康简单明了道:“答!”
桥司马疑惑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什么,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什么忌讳!狠狠扇了自己一嘴巴道:“哎呦我的妈呦,旅帅您不就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么!我这张嘴啊,一慌张说话就不着调子!您这样的大人物在,还有谁配得上被称为是大人物!”
“少废话,叫你说就说,还有谁那么晚来东门了!”禹也不当自己是客人,反正飞菟跟支奇不需要牵着,也能自己走,早就放开了牵马的手。一闪身到了他身后,单手扭翻桥司马,还故意把火把凑近桥司马的面门。
“痛痛!”桥司马感觉自己的脑门上的头发都要着起来了,肩膀,胳膊钻心的疼,却也不敢大声喊,生怕得罪了己康,赶紧道,“年,是年长史!带了4名麻衣骑士来求见小大人。”
“不好!”
禹对己康使了个眼色,一胳膊肘击在桥司马后脑勺,敲晕了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