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一家新的客栈，老板是个和蔼的老人，对她们很热情，这让沈家妍心里找到一点平衡。
放好行李，她忿忿地说：“为什么这么多人看不惯拉拉呢，我们有罪啊？这些人根本就不了解情况，什么变态，什么病毒，侮辱人像吃饭喝水一样随便一样心安理得。我们只是喜欢同性而已，这也有错？莫名其妙！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就是偏见啊，我早就习惯了。呵，现在还算好，已经有些稍微开放一点的人对我们改变观念了。再早些时候，我们简直是过街老鼠，到哪里都是被排斥的，像有麻风病一样，你都不知道有多纠结。”顿了一下，杨洋又说：“其实，在你没有跟我在一起之前，你是怎么看待拉拉的？”
沈家妍想了一下，说道：“觉得很另类，不解为什么两个同性别的人可以相爱。我以为只是想找刺激闹着玩，不过自己体验过后，才发现，其实是有真感情的。”
“那这个身份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你后悔么？”杨洋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无所谓后不后悔。对我来说，爱上一个女人，怎么都比爱上一个男人有安全感。”
杨洋没有答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原来这么久过去了，沈家妍仍是没有真正爱上女人，她对她的爱和接受，仅仅是因为不愿意去爱男人，而她又恰好出现在她的身边。退而求其次，这就是真正意义的退而求其次。
可是她还能奢求什么呢，她只要沈家妍在她身边就好。
“许多男人接近女人不就是为了泄欲么。当然也有真爱，可这样的男人能有多少个。”沈家妍说道。
“这是你的想法么。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女人同样也会这样。”杨洋表情认真，“妍，我不瞒你，我想你也猜得到，在和你认识之前，我其他的女朋友，我跟她们做过，做过那件别人以为只有一男一女才能做的事情。有时我们做，同样也是泄欲。是不是很龌龊？”
沈家妍定了一下，问道：“你跟她们……那……为什么除了我？”
“因为我心疼你。我一直都没有能够确认，你是不是真的能够喜欢女人。如果你只是拿我当挡箭牌来拒绝男人，那我又怎么能碰你。当然了，不碰你不是因为我有风度，只是因为，我爱你。”
沈家妍没有想到杨洋会说这样的话，百感交集，连她自己也不能分辨究竟是感动还是无奈。她从来不曾想，杨洋会爱她到这样一种地步。一直以来，她对杨洋的情感，依赖确确实实是大于爱的。
“杨洋，我喜欢你，不知道算不算爱，但我真的喜欢你。”沈家妍搂住杨洋，在她耳边轻声细语，“你可以不必顾虑，现在我允许你，对我做你想做的事情。”
杨洋楞住了，沈家妍的主动来得这样突然，她有点措手不及。她抱着沈家妍，亲吻她的脸。沉默了片刻，她将沈家妍推开了，然后笑笑说：“不行的，我不可以碰你。”
“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行。妍，不是每一对拉拉都要**的，柏拉图地相处同样可以很愉快。你不必觉得欠我什么，你只需要按照你的意愿就好。我什么时候都尊重你的选择。”
“杨洋，谢谢。”沈家妍眼中流露出感激。
语气平和，气氛却是尴尬的。杨洋不愿再这样下去，于是连忙转换话题：“对了对了，不是说要去酒吧唱么？去哪家？”
“现在怎么能定，人家老板又不是非让我在那里唱的。不过约了时间到隔壁街道那家去试唱，老板很好说话，说是如果我真的唱得不错就让我在那里工作。”
“约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
沈家妍护了一整天的嗓，下午的时候跟杨洋一起到了酒吧。
毕竟之前没有登台唱过歌，底气不足，有点犹豫不决。老板笑眯眯地拍拍她的肩：“放松放松，我们的乐队很好很有经验，不管什么歌手都能跟，你只需要放心唱就可以了。”
杨洋点头：“是啊，古琴你都没问题，何况是这样司空见惯的乐队呢，当唱K吧。”
沈家妍终于决定上台。她跟乐手们沟通了一下，然后坐到一张高椅上，手握着话筒。乐队开始弹奏，一支rockband转换了风格，一向喜欢重金属的吉他手静静站在keyboard手旁边，两人幽幽弹起了王菲的《阿修罗》，贝斯手和鼓手也较平日温柔了很多。
前奏很空灵，沈家妍渐渐融入音乐里，闭上了眼睛。
是谁你是谁为什么
情愿两个人不快活
也要一起生活
我们做过什么
怎么，怎么
莫非你是阿修罗
享受哀艳的战火
将玻璃鞋也击破
都不愿看破
沈家妍的声音清澈而冷冷清清，慵懒中透着一种凌驾于尘世之上的超凡脱俗。
一首唱完，老板和杨洋都鼓起了掌。杨洋对老板说：“怎么样，这声音无比像王菲吧？”
老板笑说：“声音像王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能把王菲这个类型的歌唱出味道，这个才是我看中的。”
乐手们纷纷表示称赞，吉他手说：“刚刚听见你说要唱慢歌，说实话我真的很不爽。但是你能唱到这个份上，我觉得，以后我们的合作还是会很愉快的。小王菲啊，不错不错。以后我们多排《阿修罗》、《新房客》、《寒武纪》这样的歌，超有感觉。你拿捏的分寸刚刚好，太*了。”
沈家妍听了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不过既然大家都称她唱得好，那么她也就放心了。她问老板：“现在这样的情况，以后我能在这里唱歌了么？”
“当然没问题，你来，想唱几首唱几首。现在我是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好好干。”老板递给她一杯啤酒，两人碰杯。
沈家妍和杨洋手拉手回客栈，心情愉悦。夜空漆黑，星星满布，月亮不见了踪影。
沈家妍仰着头淡淡唱道：“有什么分别，能够呼吸的，就不能够放在身旁。看，当时的月亮，曾经代表谁的心，结果都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