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鬼器已经失去灵性了!”上官丑丑听得此话,只觉脊梁一寒。当即跳起,愤愤的指向公孙白果骂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竟将师姑的鬼器变成废物。令我想略尽孝心,帮帮师姑都不行了。实是该死,就算是将你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玉醉儿鬼法几乎丧尽,此时捶胸轻咳一声道:“还在狡辩,真是巧舌如簧啊,我当初怎么就信了你呢?真当我刚才眼花耳聋啊,是谁在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来着。落在我手上,只需用秘术将你的精魂提炼出来,以七种阴鬼恶器封印。从此养在鬼火中,别说十八年,今后百年、千年你都要在鬼火中受尽炙烤煎熬。”说着手臂一伸,阴森鬼力一起,手化罗刹鬼爪,直朝上官丑丑抓去。
上官丑丑顾不得骂娘,举起飞镖匕首还想挡上一挡。
玉醉儿不屑冷笑,不闪不避,要让这小子在临死之前领悟老娘的厉害。
就在此时林中一只黑影窜出,玉醉儿似是对其十分憎恶,立即侧身一避。只见小黑猫喵呜一声,跑到王济涂倒下之处,盘卧在王济涂胸口之上。
同时玉醉儿眼前吉祥白光飞腾,珙桐白鸽一把抓住上官丑丑将其带至陈文泽身旁。珙桐白鸽也是大口喘着粗气,显然也是法力耗尽无法可施了。
玉醉儿一张老脸上满是恶意的笑容,对着珙桐白鸽道:“那个书生竟肯舍身为你挡上一击。短短时间就能让一个愣小子为你拼命,你倒是挺会勾引男人的啊。”
珙桐白鸽被她说得心里一怒,可身上法力全无,说话也没底气,还不如不说。
玉醉儿如猫戏老鼠般的看着众人,一步步的缓缓逼近。实际是她鬼法特殊,失去鬼力后会迅速老化,肢体也变得不灵活了。
可上官丑丑真被她气势所慑,不知该往何处逃。却听一阵沉闷低吼,王济涂忽然醒来,身子一动,小黑猫又是一窜而出,跑到上官丑丑跟前,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了肩上。
王济涂只觉肋骨全断,内腔也似在滴着血液,他不想闭目待死,可怎么也动不了。
而一旁的陈文泽被玉簪刺中,于短暂失神后只觉气息时断时续,陈文泽不觉得疼,只是呆呆的想到:“恐怕不久就会离开人世,这一辈子还什么都没做了。”恍惚间他眼神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了,但听觉却越发敏锐。近处的声音嘈杂,可他却听到天际似有什么东西在响,嘴唇噏动道:“听,什么声音。”
珙桐白鸽对陈文泽心怀歉疚,也在仔细的打量着他,听他出声,拉着上官丑丑立即凑近。
上官丑丑眼见玉醉儿冷笑走来,实在是没心情听他说的什么,摸着脑袋愁道:“什么声音?”
正在此时,只听得天际传来一阵呜咽之音,空中一团沙尘弥漫,飞沙走石之间,不知藏着什么怪物。
半空中的呜咽鸣唱,远远听来虽然不甚悦耳,声音不时的还会传出几声爆鸣,但胜在空灵柔美,遥遥听来也使得急迫的环境为之一缓。
玉醉儿也不由望向那处。
而声音霎时就接近了。声音一近就变得低沉浑厚,带给在场众人极大的压迫力。
天上来客在小岛上空一凝,猛地一坠而落,带着无数的尘土嗖的一声撞向河心岛。
河心岛受到震荡一阵摇晃,一时间空气中尘土飞扬。
当尘埃落尽,那人早就站了起来。
珙桐白鸽一望之下,不由惊呼出声。这是什么呀,本是一个一丈来高的巨人,可身上却有几个醒目的中空小洞。此人头顶黄巾,一脸木讷,除了一双眼睛间或一转,稍显灵动外,其余各个部位所做出的动作都是十分的呆板。简直就是形如山魈,动如傀儡。
这个不知什么来头的黄巾山傀看似巨大,可是落脚却是极为轻柔,似是对脚下土地十分呵护,浑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将小岛撞出一个大坑。
黄巾山傀一靠近众人,就佝偻着身体,身上孔洞发出一吸一放的响声,像是在搜寻什么气息。他的眸子忽的放光,眼睛盯着上官丑丑,但似有些犹豫,又侧着头看了看地上的陈文泽与王济涂。
黄巾山傀扭头时发出石磨转动的声音,十分奇特。他似乎是笃定了上官丑丑,径直走了过来,
玉醉儿已经处于油尽灯枯的状态了。一看黄巾山傀彪悍无比,霸气生威,却也不敢拦阻,只得任其上前。
可黄巾山傀却特好奇的瞥向玉醉儿腰带上的玉梳,抓住玉梳随意一扯。玉梳滑落到他土坯似的手上,他似乎是觉得极为有趣,将玉梳插在头顶黄巾上,眼中透出一股暖暖的开心颜色。
玉醉儿眼中慌乱,任何东西被这巨人拿去都无所谓,就算把她脱得精光,将一身衣物夺去,她也不会追究。可这件玉梳是恢复鬼力的必需灵器啊,玉醉儿怎肯让这巨人取走。当即尖叫一声,伸手就夺,将体内最后的阴邪之力完全绽放。
可这一来就如同捅了马蜂窝,黄巾山傀立马变得斗气十足,凛然战意凝聚全身。
黄巾山傀脑中是这样一个画面,早在出发前,老头儿就把酒葫芦甩在一旁,一脸激动的露出黄板牙对着他说道:“祖师命牌终于有反应了,那处似有阴鬼作祟,你定要把那人护卫周全。哼,想阻我夺人,没门!”
黄巾山傀转身一击,对阴邪鬼气不理不睬,全力向前,阴邪之气顺着他身上的孔洞钻过,又发出好听的声音。阴邪之气完全不能阻止黄巾山傀,连丁点影响都做不到。玉醉儿奋起余力,却根本挡不住黄巾山傀。
黄巾山傀迈着所向无敌的步伐,一拳就在玉醉儿身上打出一个窟窿,玉醉儿的目光顿时失去光泽,身上的鬼力顿时崩散。玉醉儿也如同扯烂的破布,随风飘荡,再也无法凝成躯体。幽绿之光在凄厉风声中完全消失了。但谁也没有发觉,有道虚影在空中凝聚为一点,以悄然无息的手段,遁入陈文泽胸口的玉簪之中。
黄巾山傀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一把就将上官丑丑扛在肩上。
上官丑丑不知所以,但他感到黄巾山傀不似有恶意,打个手势阻止了珙桐白鸽想要救他的动作。
上官丑丑一脸恭谨,恳求道:“这位前辈高人,请救救我的朋友吧。”
黄巾山傀似是听懂了他的请求,脑袋转动间又发出石磨之声,一手抓一个,将陈文泽与王济涂全抓在手上,呆滞的眼睛还看向珙桐白鸽。
珙桐白鸽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她可不敢随这人离去,再说公孙白果不知生死。她打定主意,还是先发灵讯,等待门宗的消息吧。珙桐白鸽望向陈文泽,本想让他留下随自己回门宗疗伤,却最终欲言又止,只是看着黄巾山傀腾空而起,带起一阵飞沙走石,一瞬间就离得远了。
珙桐白鸽心下凄然,只觉偌大的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般,暗叹一声:“大恩不言谢,这位小哥,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黄巾山傀带着三人一猫飞翔于空,身上又发出好听的声音。
这下陈文泽听得明白了,神智不清却喃喃说道:“埙乐,真好听。”
可风声太大,上官丑丑没听清,兀自大张着嘴巴问道:“你说什么啊,听不清。”
河心岛上的树丛中,一个猥琐老头钻了出来。
老头身背一张卦布,隐隐约约可见“铁口直断”四字。虽然长相猥琐,但其双目中精光暴绽,喃喃自语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匕首、飞镖、玉梳、玉簪,这些不都是一些低劣的鬼器么?怎么会带着一丝阵法冥象的灵意!什么时候这等传说中的奇物会与低阶灵器产生联系了?”
珙桐白鸽听得话声,回头一看,满脸惊喜道:“芭蕉尊主,你怎么在这儿?快!快救救白果哥哥吧。”
“我可不是刁老大,别尊主尊主的叫唤。叫我二爷爷就是。白鸽儿,出门参悟天道,竟敢私自动法,要是让你家奇花一支的长辈看着了,那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哦。”猥琐老头一脸嬉笑。
珙桐白鸽讪讪道:“瞧您老说的什么话,我知道您不会乱说的,还是救白果哥哥要紧。”
“哦,这小子啊,躺着吧,让他多受受苦也好。小娃娃不懂事,还要老的来给他擦屁股。”刁老二不屑的看了地上青年一眼。
“他可是你们怪果一支的啊,你怎能这样了?”珙桐白鸽翘鼻一皱,不解的看着猥琐老头。
“正因为他是我宗门人,才要让这小子长点记性。”刁老二冷冷道,不过说话间也自怀中取出一枚丹药,递给珙桐白鸽道:“三天后再给他喂服,等他醒转后你们就回岛上去,这次事就当我没看见,饶你们两人一次。”
珙桐白鸽连忙作揖道谢,抬头时,猥琐老头早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