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得小屋中,依旧是冷冷清清,没有花枝招展的侍女,没有轻歌曼舞的歌姬,也没看见一个能和客人调笑戏谑的俏丽小妞,房间里的装饰倒是金碧辉煌,但莫名冷寂犹如深山古庙。
王济涂在青楼方面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雏,这时候鼓瞪着眼睛喃喃道:“玉醉楼的神秘地方就这个样?那些想进来的人一定会大失所望吧。”
上官丑丑虽未经男女之事,但他常在赌坊待着,许多赌客身旁都有青楼姑娘相陪。即便从来没有在青楼留宿过,但他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的。上官丑丑不屑道:“如果是在别的地方,不一会儿就能有一群美艳的女婢扑到你身上,任你挑选,那可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上下其手吃豆腐啊。”
陈文泽却是一脸迷茫的揉了揉眼睛,眼睛望虚空凝视,突然似被什么一惊,立即一脸谨慎道:“我总觉得此处不对,你们两个小心一些。”
从玉醉楼上传来拖着鞋子趿拉地响声。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宫装女子脚步轻快的跑了下来,可她一见三人顿时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慌慌张张地捂住嘴巴,脸上微微一红,似是十分尴尬。仓促之间,女子举止登时一变,转眼间一位身姿摇曳,聘聘婷婷的优雅女子漫步而下。
这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姑娘,穿着素雅,虽然是一身宫装,却是侍女打扮。她虽是一个小姑娘,但一颦一笑间媚态横生。就连刚才变换走姿时的那份尴尬,也因脸上浮现的两抹腮红变得媚态十足。
上官丑丑常见风月女子,也不禁心中陡然跳动了一下。随即腹下丹田一股热量沿着胸口,顺着脖颈,自鼻梁往上冲去,而后直刺眉心,顿时一股冰凉之意从眉心发出蔓延至额际,上官丑丑顿时冷静了下来,而腹下丹田也随之恢复平静。
上官丑丑眉头一皱,在赌场对赌时热量会出现,看见漂亮女子时热量也会出现,唯一的区别仅仅是对赌时有奇怪的热。可看见漂亮女子时,热量直冲眉心,化成冰冰的凉。
对赌时的热量还好,似乎只要出现便能逢赌必赢。可遇见女子之事就让上官丑丑有些气闷了。
这些年已经多次遇到这种事了,随着自己年龄增长,心中对异性有了爱慕之心,刚有点寻花问柳的心思,立时就被这股奇异之力搅得兴致全无,让人好生烦恼。不过这种隐私之事,上官丑丑实在不好和别人交流,也只有听之任之了。
王济涂却是面红耳赤,当宫装女子望向他时,竟不自然的低下头来。
宫装女子似是觉着有趣,也不再走那仪态端庄的步伐了,背着双手飘逸的绕着王济涂转了一圈。本待看王济涂更显尴尬的样子,可惜王济涂始终不敢抬头看她。
宫装女子还是把目光定格在王济涂脸上,格格笑道:“大师也有兴致来这儿?”
王济涂摸着光头不答话,眼睛低垂,脸更红了,忽的头脑空空,心中恍惚间又想起金刚经中的那段经文“所见诸相皆空相。空相非相亦非空。”渐渐沉溺于经文中。
那女子见王济涂不答话,还想装作可爱凑近王济涂。
可此时陈文泽却一脸厌恶的皱皱眉道:“你家主人呢?”
宫装女子妩媚一笑,朝陈文泽身旁一靠,陈文泽大惊失色的往后一跳。
宫装女子见到此景,略感诧异,却还是答道:“奴奴就是这儿的主人啊。”
“你就是玉醉儿?”上官丑丑奇道。
“是呀,奴奴就是玉醉儿。”宫装女子点点头道。
“那二十年前的玉醉儿到那里去了?”上官丑丑问道。
玉醉儿一脸的迷惑不解,说道:“奴奴不知啊,二十年前我就在这儿了。”
“二十年前?说得好像你还没出生就是花魁似的。”上官丑丑冷哼一声。
玉醉儿嘴唇一翘,含羞似怯道:“花魁谈不上,不过奴家那时才十六岁,正是一朵花的年纪啊。”
上官丑丑一愣,隐隐猜出来了,脸上还装作一脸愕然道:“你今年年方几何?”
“奴奴多少岁?”玉醉儿抿嘴一笑,突然眉头一皱,女子脸上的柔媚与惊艳像是气泡般易破,刹那间双眸之中冷光洌冽,立时由妩媚放荡变得气势逼人,叱喝道:“老娘多少岁,你还不知道吗?”
玉醉儿藕臂向前一伸,藏于上官丑丑胸口的“与君醉”立时就蹦了出来,稳稳的落于玉醉儿手上。
“与君醉”玉簪上幽绿光泽逼人,在女子手中不再似之前发出的那种柔和之光,而是带着份慑人的锐金气意。
玉簪也似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一颤之下竟发出宝剑出鞘时的争鸣之音,而色泽也由翠绿转为银白,恍若金铁。
玉醉儿脸上寒色未退,喃喃说道:“我道那些金甲儿怎么没拦你们,原来是拿着它啊。这么多年没带在身边,却是少了份联系了。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咦!”玉醉儿琼鼻微皱,伸手一招,藏在上官丑丑裤腿的匕首也蹦了出来。
玉醉儿握在手上,忽然这个一直表现得一惊一乍、时喜时怒的女子眼中竟藏了份哀伤。
“午灵换主,原来你是小午的传人,他……他已经去了么?”玉醉儿声音发颤,又喃喃道:“是呀,离开宗门无法补足元气,他又能活多久。”
玉醉儿突然美目圆睁,直直的看着上官丑丑道:“你怎么没有菊花印记?没有印记你凭什么能获得这把‘鬼午枭’?”
上官丑丑从岳不赖那儿早就知道事情始末,见玉醉儿能够神鬼莫测的把自己身上藏着的东西全部取出,哪还联想不到这位玉醉儿可能就是酉卒,上官丑丑立时仰天长叹一声,一脸落寞道:“我是从家兄手里得到这支玉簪的,家兄已经于不久前离开人世,在离去之时,他方才告诉我这支玉簪的来历。”
上官丑丑眼眶含泪道:“前些日子,家里传讯,叫我快些回家。原来是家兄病重。家兄硬撑着一口气,给我讲述此事始末。”
说着上官丑丑就把岳不赖的奇妙经历一一道出,其中不免添油加醋,扰乱视听。好在上官大忽悠把握得好,并没有偏离主线,玉醉儿虽也有些疑惑,却暂时没有发问。
“不成想,我兄弟二人只是匆匆见了一面,兄长就溘然长逝。家兄在临终前,只是嘱托我要把玉簪交给仙子,只是这枚玉簪不幸被一伙宵小得去。好在有这两位好友的帮助,我才能历经千辛万苦将这件宝物完璧归赵,完成我大哥遗愿。”上官丑丑恭谨道。
玉醉儿一脸的不置可否,但还是轻轻赞许道:“好孩子啊。”转而愤然朝外看着道:“楼外那伙人就是夺玉簪的人吧?
上官丑丑点头应是。
玉醉儿冷笑一声,美丽的脸庞上竟是不屑之态。她嘴唇噏动几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楼外金甲侍卫却齐齐领令,狂吼一声:“为吾主效命!”
吼声过后,外面又变得悄无声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当中。
上官丑丑面色绷紧,玉醉儿轻声解释道:“金甲儿会把他们全都杀光,哼!坏我事的人都该死。”
三人都看到刚才一幕,心中全都讶异无比,这女子明明就没发出声音,为何外面的金甲侍卫全都知道了她的想法,但此时不是探究的时候,即使心中存有疑惑,也只能闷在肚里。
玉醉儿纤指一拂,一股阴凉之气迅速在上官丑丑身上度过。
上官丑丑不禁打了个哆嗦。可是与玉醉儿复杂的心情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她又仔细的看了看上官丑丑,手臂一挥,鬼元再次度入他的身体。
玉醉儿眉角都抖动起来,拼命掩饰着,心中暗道:“凡人中有灵根之人不易寻找,没想到还能碰上一个拥有如此怪异灵根的家伙,不仅五行灵根都具备,而且资质都达到中等。甚至在金行灵根中还暗藏着阴力,如果让他修行鬼法,定能帮我大忙。”
玉醉儿对上官丑丑的态度立时就不同了,装作一副漫不经心道:“你大哥竟被自己的‘鬼午枭’把‘炼魂花’给砍断了,也真是没修我这一道法门的命啊,这么一来‘鬼午枭’该传给谁好呢?”
玉醉儿故作沉吟,却又目光灼灼的望着上官丑丑。
无奈上官丑丑早就听岳不赖提过这些人的诡异之处,自然是装傻充愣不发一言。
玉醉儿见上官丑丑一脸呆滞,心中发闷道:“这小孩分明就是灵窍未开,连这点暗示都不懂,拥有上好资质顶个屁用。”明媚的脸庞上不自觉就浮现出一抹鄙视之色。可她瞥见手中匕首,还是暗叹一声“也罢,还是笨点好,将来也不会自作聪明,做出一些违背我意愿的事。”
玉醉儿难得的多了分耐心说道:“好孩子,既然你能把玉簪送来,我也不亏待你,你大哥死了,倒是留给你一份大大的仙缘。”
玉醉儿一边对着上官丑丑循循善诱,又看了看一旁的王济涂和陈文泽,又道:“看着你们帮他的份上,自是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至少能让你们变得如金甲儿一样强。”
王济涂见玉醉儿喜怒无常早已恍过神来,此时虽然觉得这里很诡异,但是听到说能把自己变得如金甲侍卫一样厉害,心里也是一喜。
只有陈文泽脸上汗珠不停的滴下,像是心神不宁的样子。玉醉儿还道他是刚才乍听上官丑丑述说玉簪的事情,才导致心里不能平静,也没有在意。
玉醉儿解说良久,上官丑丑还是一副呆瓜模样,心中暗恨上官丑丑如此不上道,只得开门见山道:“择日不如撞日,此时你就跪下磕头吧。”
上官丑丑本还待混过去,可眼睛一瞥之下,竟捕捉到玉醉儿眼中一丝戾气,心中一惊:“哎哟,这些诡异仙家可得罪不起,我刚才怎么没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