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家,苏玥发现陈否极一路上闷闷不乐,就问,这几天又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
陈否极说,没什么事,就是工作太忙。
苏玥还是不放心,她从后视镜里分明看出丈夫的脸色发青,这是他心烦意乱的征兆,“什么工作这样忙,底下的人都干啥去了?”
陈否极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内之事,都忙。
苏玥说,我听院子里有人议论,说陶凯要做你们的老总了,有没有这回事?
“谁做老总都一样!”陈否极从心里不愿谈这个话题,“别听那些人胡说!”
“反正你这几天不正常,要不请假休息几天?”苏玥观察着陈否极的眼神问。
“下个月要去青岛培训,几百人的队伍,现在能请假吗?”
车子进渭洋佳苑时,一个穿着厚厚棉衣的男子追上来,“鸡娃,是我!”男子一边挥手一边往车旁跑,他的衣服和当下回暖的季节有些不协调。
“他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先给他打电话吗?”苏玥一眼认出来这人是陈否极的堂兄陈满盈。
陈否极停车下来,迎住陈满盈,“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打个电话?”
“你是大忙人,我来就是了,打什么电话!”陈满盈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裹,身后还背着一个塞得鼓囊囊的蛇皮袋子。
陈否极接过东西,“你跟上苏玥先上楼,我去放车。”
苏玥很不情愿地引着满脸笑容的陈满盈走了。
陈否极到超市买了二斤猪头肉、十五个馒头,就匆匆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见陈满盈正在腾云吐雾,白花花的烟灰落了一桌子。苏玥看见他进来,在高处的卧室门口朝他招手,脸上充满了无尽的厌恶。陈否极把茶几下从来没有用过的烟缸拿出来,放在陈满盈的面前,就上了复式层的卧室。他问什么事,苏玥说你快让你堂哥把拖鞋换上,地板弄脏了!陈否极说,你态度热情点,他能来我们这里几次!苏玥说好好好,我争取做一名优秀的服务员!
堂兄对陈否极的房子充满了羡慕,“鸡娃啊,你这房子可要赛过咱们的书记家了,他家虽然是个三层楼,可那装修太土气了,你看你的房子,咱们坐的是茶楼,弟媳妇那一层又是光亮的卧室,这种房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啊,你真是做了大官了,咱们华州的市长恐怕也住不上你这样好的楼房!“陈否极说,这是复式房,华州也有,就是你没有去过,这算不上什么。两个人寒暄了一阵,堂兄就问起给他找工作的事,”鸡娃,我这次来就准备住下了,你和弟媳妇不会不愿意吧?“
未等陈否极开口,端着一盘水果的苏玥笑着说,”那能不愿意呢,你来了我和否极高兴都来不及呢,只不过在这里住个一宿半晌的倒是没问题,超过2天,门卫上是不同意的,你进来时没有看通知吗,最近咱们小区在查闲散人员,不是这里的家属不让住,你吃点水果,这是美国的蛇果。“
陈否极从心底佩服这个母老虎的随机应变,亏她能够及时联系实际,出此一招。
陈满盈笑着说,”我又不是什么闲散人员,我是鸡娃的家属啊!你说呢,我爷和鸡娃爷是亲兄弟,难道不是家属?“
陈否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笑着点头,吃水果吃水果!
陈满盈问,你们这里看门的一个月多少钱的工资,我看这个活很舒坦,可以整天看电视?
苏玥远远地在厨房答道,一个月1500元,每天24小时不间断!
“这么少?”陈满盈大为失望,“咱们石板川一个小工都要二百元呢!鸡娃,你得给我找个最少能挣四千元钱的工作,要不回去咋给你嫂子交代?”
陈否极说,你先住下来,我明天就给你找,至于工资嘛,那还得看究竟干什么行道呢。
堂兄说,什么行道不行道的,你都是县太爷的官了,准能找个舒坦活。
这天的晚餐,堂兄一口气喝了6两白酒(另外四两被苏玥中途拉下了)、吃了9个馒头,这还不算苏玥在厨房里粗制滥造的几盘菜。
睡下后苏玥问,你怎么打算,难道真让你堂哥在这里安营扎寨不成?
睡觉,天亮了再说!
底下的客厅传来堂兄宏亮的鼾声。堂兄不喜欢住卧室,他说客厅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