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高健和黄曙来开会的这段时间,副总经理陶凯俨然一副总当家的架口。他一会儿出现在机器轰鸣的项目施工现场,一会儿又现身于集团内部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会场,白胖的身躯犹如一只蠢蠢欲动的海象,走到哪里哪里就出现一阵骚动,集团上下都在好奇地关注着这位传说马上要荣升为总经理的人物。他的忠实粉丝常晋仕屁股一颠一颠地跟在身后,如影相随,保卫处的宋队长也一改往日的愁颜不展,挺着一个大肚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这位似乎被金光笼罩着的副总前面,酷似开路先锋,一时间,渭洋集团呈现出某种旧颜换新颜的悸动,就连平日里不屑与陶凯为伍的行政部祁部长,看见陶凯从他的门前走过,赶忙拘谨地站起来,以示尊重。
赵喜子像一只没有魂的母鸡似的来找陈否极,“陈部长,这车不能再开了。”一进门,他就垂头丧气地倒在沙发上。
怎么回事?
赵喜子点了一支烟,脸上一团乌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是我开这个破车,也是你当初帮的忙,所以在辞职前应该告诉你。自打黄总从京城回来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是对我不满意,一会儿说我的车没有擦干净,一会儿又说我没有时间观念,前天去省政府报到时,又说我身上有股难闻的气味,总之是处处为难我,我没有办法再干下去了。”
那你觉得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我觉得是黄总不想让我给他开车了!
黄总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谁晓得,他心情不好也不能拿我来出气吧!赵喜子一脸委屈。
我觉得你首先应该把车擦干净、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也许是黄总心情不好,无意间说了你几句,领导也是人,和我们一样也受七情六欲的影响,偶尔发两句牢骚要理解才是。陈否极劝告时,从心底里也对自己的这些说辞没有一点自信。
赵喜子说,我的车擦得比新车都干净,我的时间观念就差没有和机器人比较了。反正我今天来告诉你,如果他继续是那种态度待我,我就找个借口不干了,大不了再回化验中心!
陈否极安慰道,你沉住气,等两会结束了,我找黄总谈谈,没有功劳有苦劳,即使不开车了,也得安排个好一点的岗位。
赵喜子似乎有所感动,他说,老陈,你要加把劲,干上去,你的公事干好了,我也就能沾些光。我有一句话要偷着告诉你,陶凯可能在暗中告发黄曙来,好像和项目有关,省国资委的一个司机说的。
项目?陈否极立即联想到了黑加绿公司。他问,要告项目的什么事?
赵喜子凑近他,悄声说道,“偷梁换柱!”
陈否极心里咯噔一响,大脑一片空白,看来他最为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赵喜子耷拉着头刚走,总工办的邵主任来了。他一进来就把门掩上,神经兮兮地问,“陈部长,你最近和黄总见过面没有?我打电话他总不接?”
陈否极说没有见过,也没有打过电话,什么事?
邵主任一脸忧愁,“黑加绿的设备调试时老是出故障,眼看整个设备要进行总检测了,那个谭蓉又不出面解决,真是愁死我了!”
渭洋集团的反应釜发酵项目是由邵主任负责建设的,听完他的话,联想到赵喜子的小道消息,陈否极的心里更生几多忧虑。他问,这么大的项目她谭蓉不出面那怎么行?这里面是不是......?
别问了,陈处长,我这个总工办主任还不是和你一样啥都不清楚嘛!唉,你说黄总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
是不是开会不便接?
邵主任刚要说话,他的手机响了,清晰地传来一个气呼呼的声音:“邵主任,5号和7号电机又烧了,你到底管不管?”邵主任什么都没有说,压掉话筒,急匆匆地出去了,留给陈否极一个长长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