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分析后认为,缑处长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真的是黄曙来在此次提拔中最起码没有起反作用,假的是,此次向组织部的推荐过程中,处分的成分并没有占据多大的分量。苏玥问,那个缑处长是不是很瘦,头发花白,有点谢顶?陈否极说,远看像个老人,近看实际上五十来岁,似乎患过什么病,身体不太好,未老先衰。苏玥说这人肯定就是金佛寺遇见的那个和沈梅在一起的人。陈否极说不管他了,谁知道这些人在后面捣鼓什么。
转眼间到了正月初七,春节假满,陈否极像渭洋大厦的巨型钟一样,又开始了永无止境的忙碌。高健率领集团高管,一层楼一层楼地看望回到岗位上的员工,嘘寒问暖,问候大家今年的春节过得怎么样,有人说好是好就是假太短了,惹得大伙儿一阵笑声。高健边走边说,从今天开始,我们渭洋集团的每个职工,都要把心收回来,借鸡年之吉祥,迅速各就各位,紧张快干起来。总经理黄曙来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陶凯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高健,只要看见高健的指头往那里指,他就旋风般跑到那里,说这说那,极力证明自己炉火纯青的通盘掌控能力,总经理助理沈梅不甘落后,屁股一颠一颠的格外活跃,不时向高健介绍每一个和他对话的职工,彰显她对公司的驾轻就熟,可是,当有个女职工听见沈梅把她的名字和一个去年刚病逝的人拉错时,很不高兴,“我叫张丽,不是李丽,李丽去年死了!”沈梅一脸宭态,工会吴主席讪讪道,职工多难免弄错。当高健来到陈否极的办公室时,他对陈否极桌子上架的一件根雕笔筒很感兴趣,他拿起来旋转一周,“这是真正的华州红豆杉,做得也很考究。”陈否极憨憨说,这是从老家里拿来的。高健听他这样一说,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笑道,哦,险些忘了,我还欠你一顿海鲜啊!陈否极连忙说,董事长是大忙人,别当真别当真!跟随的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陈否极似乎和高健的关系不一般。
小蔡说,陈部长,我发现黄鼠狼今天心事重重的,和往年大不一样。陈否极也有同感,他说,领导的心思很难猜,领导的脸上不露真,别琢磨那些事了。可是话虽这样说,陈否极还是觉得黄曙来今天有个举动很不正常,当时高健正在翻看桌子上的一份职工培训计划,黄曙来却冷阴阴地说,今年的培训得早点办,别像往年一样拖到后面。陈否极当时很奇怪,今年的培训时间定在5月中旬,不就是你黄曙来敲定的吗?这让陈否极大惑不解。当时高健没有说什么,可陶凯却插了一句,不光时间要往前赶,培训内容、培训人数都得再认真研究一番,我看还得提交董事会过一下?高健看出来这话是问他,就笑着说,不必了,你们定下就行。陈否极想,是不是黄曙来对他的某些工作不满意?他觉得有必要找一下黄曙来,当面请示培训计划问题。
黄曙来笑呵呵地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对的,高董事长刚才在看望某些部门时,有职工就反映,说你们每年搞的培训都流于形式,什么东西都学不到,把培训办成旅游度假了。这不符合事实嘛,这都是某些人故意挑拨的,我刚才那样说,是先声夺人、迫不得已啊!不过,有件事我可真要批评你,我一再叮嘱,小林的那个事情,只能仅限于你、我和小林知道,可是,现在沸沸扬扬的大家都知道了,你啊!黄曙来显得格外失望。陈否极心里咯噔一声,忙说,黄总,我向你发誓,我给任何人都没有说啊!你这是误会我了!黄曙来强压着不满,笑道,反正你们现一个个翅膀都变硬了,都不把我老黄当回事了,也好,让他们闹,看能闹出个什么结果!但是,还有一件事我可要告诉你,关于项目的事,你可一定要保密,一定不要向任何人说你和谭蓉怎么认识的事,有些人妄图抹黑我的成绩,决不能让他们得逞,你说我那样做,还都不是为了我们渭洋集团嘛!陈否极万般委屈,想继续解释,黄曙来摇手拒绝了,他说,小陈啊,我相信你是一个老实人,我这样批评你,也是爱护你啊,现在是非常时期,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