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福祥是一家清真餐厅,专门经营BJ羊蝎子火锅。这个餐厅的生意一直很好,尤其在冬季,不提前订,当天来就根本没有地方。那天肖岚说到时候可以把市区的几位老同学也叫上,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下半年都没有见过面了,所以陈否极星期四就订了一间包厢,包厢的名字很顺听,叫花好月圆。陈否极不到下午五点就到了,晚上注定要喝几杯,他没有开车,打出租过来的。聚会的同学他在今天早上就打电话一个一个请了,是等苏玥出门锻炼去了才打的,这事绝对不能告诉她,一方面,苏玥最讨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和班花肖岚来往,另一方面,帮秦刚办证的事更不能让这个母老虎知道。所以等苏玥刚一回来,之前已经和他串通好了的张子超就恰逢其时地打来了电话,说晚上请孩子的班主任吃饭,这个人是个太极拳爱好者,对陈否极仰慕已久,他都答应人家好几回会了,就因为陈否极忙还没有谋面,现在孩子马上要中考了,更不能得罪班主任,所以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给面子来一趟。苏玥斜睨双眼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仔细观察了陈否极,没有看出他有任何狡黠之色,也就勉强同意了,但是给他附加一个条件:不准喝酒。临到下午他出门时,正往脸上贴黄瓜的苏玥又问,“请的都还有谁?”陈否极知道她这句话的含义,就说同学就请了他一个。苏玥这才放心。
大学时的死党成文杰第一个到来,穿一身厚厚的棉衣,戴一顶防风帽,就像刚从西伯利亚来,一进来就给陈否极一个熊抱,见桌子上早有摆好的上等好烟,豪不客气地撕开点上,“老陈,缓口气,我缓口气咱俩叙!”陈否极说不急。正说着,惠敏一身羊绒衫进来了,和早来的两位一一握手,“还有谁?”未等陈否极开口,成文杰就凑到恵敏跟前压指头说了,“老佛爷、老淫棍、班花、朱麻木,还有.......老陈,还有谁?”陈否极说还有王小军,就这八个人。惠敏往远挪了一下,她受不了成文杰的一身臭味,这气味既不是烟屎味,也不是汗腥味,说不来是什么味道,很难闻,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可是成文杰才不管,屁股一摆,继续挨在她身旁,还猛猛地吸了口烟。“你是不是一年没有洗澡了!”惠敏站起来,用手煽着。成文杰笑道,“你咋这样清楚!哈哈哈!”一脸坏笑。说笑间,张子超进来了,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他就是老淫棍,见了陈否极首先问早上的电话起作用了没有,陈否极点头,并使了个眼色,他也不再深问,就和惠敏成文杰打招呼。紧接着,老佛爷孙小平、朱麻木朱耀庭、班花肖岚三人来了,他们住得近,一起坐车来的。就剩王小军没来。陈否极看大家都挤在下面的沙发上,就招呼大家上桌,“大家都请坐,估计王小军应该快到了。”肖岚拉惠敏准备坐一起,被张子超阻拦了,“唵唵唵,今天男女分开坐,肖岚和老陈坐上席,老规矩不能变,惠敏和......惠敏和成大炮坐一起,坐左面。”俨然总管的派头,他说的成大炮就是成文杰。惠敏说我才和他不坐,要坐你们坐去,说着就往右面走。成文杰一把拉住,死皮赖脸地和她又挤在一起,气得惠敏白眼珠子翻,最后也是众情难违、黯然落座,一个劲地煽着手。陈否极说今天他做东,他坐下面好服侍各位,坚决不坐上席,老淫棍张子超硬是把他拽在座位上,并说,你老陈不坐,就辜负肖岚的一片心意了!大家心领神会,哈哈大笑,肖岚却没有和他理论什么,说我就要和老陈坐一起,咋地,老陈旁边我放心!
服务员上来问,是否可以开锅,陈否极说稍等几分钟,还缺人哩。他便给王小军打电话,对方不接。惠敏悄声说,她听说王小军离婚了。成大炮说不可能吧,上半年他还看见两口子在一起,王小军骑一摩托车带着,他老婆后面抱得很紧。朱麻木说抱不紧摔下来就麻烦了,那能说明啥。老佛爷一语点破机关,是离了,她老婆早都有别人了!大家一阵沉默。老淫棍发挥特长,及时转变话题,说这些干啥,都听说了没有?市上的洪书记、洪至圣被双规了,就在这两天,好像老婆、儿子儿媳妇都被控制了。肖岚说她也昨天听说了,好像还有宣传部长哩。成大炮问为啥,朱麻木说腐败呗,还能因为啥。成大炮转身一眼不屑,那当然是腐败了,你说的屁话,我是问到底是因为贪污,还是因为养情妇了!老佛爷能够看破一切,说,但凡双规了的,贪财占色兼有,自古权财色是亲家,金州概不例外。
陈否极让服务员开锅上菜,说今天大家说些正能量的话,那些官场沉浮、妻离子散之事就算说了。老淫棍说,对对对,还是老陈的话中听,咱们吃菜喝酒,不管他江湖恩怨、蜚短流长。哎,这王小军咋还不来?
说曹操曹操到,正说着,王小军就到了,他满脸是汗,好像刚从桑拿房走出来的一样,“伏羲路有三个人打架,其中一个把另一个的车砸了,说开车的偷他老婆,交通堵塞了,我是下了出租车徒步跑过来的。哦,老陈,开车的那人我好像认识?”
陈否极说,谁啊?
王小军看了大家一眼,就贴到陈否极耳旁,悄悄说:“好像是你那个高中的同学,和你一个公司的!”
喜子?
王小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