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虎王猛身边所带三十几号贼人,皆是他的身边心腹忠诚之人。平日里杀人越货心狠手辣全是些亡命之徒,眼下林中虎惨死在武柏棍下,这些人心中虽然惊惧,可也激起了他们的野蛮凶性,各挺刀枪一拥而上打算用人海战术将对方斩杀当场。
武柏虽然生性懒散懈怠,可却是真真的师从名家,手中两支盘龙棍舞如风车,旋风一般的护住周身风雨不透,武柏心中暗道今夜这场烂仗可是事关生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下手毫不留情。
两支小盘龙乃是上古陨铁经名家打造,左手棍重九斤九两,右手棍十斤二两略重。两支棍在武柏手中挥舞,呼啸如龙吟,惨惨黑风起。端的是碰着就死磕着就伤。武柏下了狠手专挑头脑要害来打。交手没两回合,就有四个贼人被打翻在地,鲜血脑浆留了一地。眼看就是不活了。
一群贼人凶性大发将武柏围在当中,手中兵刃胡乱的招呼着。不断的交手,不断的有贼人被打翻在地,身处围攻之中的武柏却也因为一时大意被刀划伤了背部。虽然只是皮肉之伤却也是血染衣襟。
武柏拼尽全力厮杀仍是冲脱不得。心中暗暗着急。难道老子一下山,竟然莫名其妙死在一群蟊贼手中。
“兄弟莫慌,哥哥来了!”就在武柏心中越发焦躁之时,一条大汉子身后的小店里冲出,怒吼一声。
武柏看时,好一条大汉,方脸红面,身高九尺,虎背熊腰,手提一支鹅蛋粗细混铁点钢枪,颌下长髯及胸,若要是手中提的是青龙偃月刀的话,真犹如三国武圣关云长在世了。
大汉杀入人群,手中钢枪左右翻分连扎带挑,又因突如其来,瞬间就将六个贼人击杀当场。有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助阵,又不用分心看顾背后,武柏顿时大发神威,两人比着赛似得开始屠戮周围的马贼。
这些马贼虽然凶残彪悍那也得分碰到谁,今日遇到这两个杀神当真是流年不利,小店门前顿时间竟然成了人间炼狱,不多时这几十号贼人竟被屠戮将近,此时那红脸大汉手拄着钢枪站在当地,好整以暇的看着武柏与唯一剩下的一个持刀贼人放对。
交手二十多回合后,被武柏一棍打在手腕上,又一脚踢倒在地,上前踩了却没杀他,只从旁边死尸身上解了条腰带紧紧的困了。
“兄弟为何对此人手下留情。”红脸大汉见武柏手下留情,当即问道。
“这位兄长勿怪,既然今日与这伙贼人对上,须知********,兄弟不才,却也想彻底剿除了这伙恶人,那些山门何处,如何赚进去,全在此人身上。”
被武柏制住那汉子冷哼一声道:“别枉费心机,老子死都不会帮你?”
武柏低头看他,笑道:“你这汉子到有几份血性,可却用错了地方,你跟着这伙马贼烧杀劫掠,却不知羞耻为何物?”
此时店中厨娘却踉踉跄跄奔出店门,跪倒在武柏身前,哭泣道:“好汉今日斩杀这伙贼人,那另外一个头人座山雕李爵定会来此报复,两位好汉若是撒手不管,村中还余十几户人家三十多口老弱定会被他杀人泄愤。”
厨娘一边哭,一边将事情原委道来。
原来此间小店原是他夫妻二人经营,后来这些贼人来此,扮作店小二的那个贼人杀了他的丈夫,又强占了这个厨娘的身子,自此在此落脚专为打听情报,若有往来客商有些银钱的,便通知附件寨中聚众来抢。这两年村中百姓被他们糟蹋的不轻,被杀的被杀逃走的逃走,就余下些老弱病残。
红脸美髯公听得目眦欲裂,怒道:“如此贼人,真是死有余辜,你这泼才竟然还是嘴硬,吃我一枪。”作势就要插了那被擒的马贼。
武柏见状急忙拉住他的枪杆,道:“哥哥先别冲动。”
被擒汉子听了那厨娘哭诉,面有惭色却对美髯公的长枪毫无惧意。武柏察言观色,问道:“若你还有良知人性,帮我灭了这些贼人,否则还有何面目生在天地之间?”
那汉子叹口气道:“实不相瞒,在下原是边军官佐,奈何看不惯边军将领杀民冒功,遂偷了他的宝马逃进关内,那将军派人一路追杀,走投无路之下,打听到此间这些贼人势大,遂以宝马为进身之资,献给了王猛。这才逃得一命,王猛胯下所骑的照夜玉狮子便是在下盗来的。乃是猛固国小王子送给那边军将领用以贿赂他的。王猛他们对我有恩,若是让我帮你,却非道义所为。唯求一死!”
美髯公听了那汉子所言,脸上的怒色便也淡了,冷笑道:“愚蠢之极,若是助纣为虐也是道义,天下还有公道吗?他们杀人越货强抢民女的时候讲过道义吗?你跟他们讲道义?”
武柏对美髯公道:“方才一番打斗,此人武艺不俗,比那王猛强了不止一筹,他肯屈居人下,说明却是个磊落汉子。”再看看旁边雄骏的宝马照夜玉狮子,又道:“此等宝马确非我中原所有,看来他所言不假。”
“讲道义不假,可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你得分清什么是大义什么是小义。若是你无宝马奉献,这些贼人还会收纳你吗?他们跟你讲的是利,你却跟他们讲义,如今王猛已死,你也算仁至义尽了。”美髯公凌然道。
那汉子仔细端详了他一会,迟疑的问道:“这位好汉手持长枪,美髯当胸,莫不是威震西北的史振龙史将军?”
美髯公手扶长髯笑道:“你倒是好眼力,我便是史振龙!”
“既有史将军当面说理,我便服了,小人乃原定远军麾下火器营校官凌彪。”那汉子慨然道。
史振龙道:“你若弃暗投明,我回去便行文定远军,说你已被擒,随便找个死囚做了替死鬼砍了便是,销了你的案籍便是。我虽早已不在西北边军,可这点事情还是办的到的。”
武柏可不知谁是史振龙,也不知他如何有名,听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心中有些不以为然。
“师弟,为兄现任山西镇都司,前几日接到师傅传讯说你在此间可能有一劫让我来照应,我在此间已经等了三日了。”
武柏楞道:“师兄?为何师傅从未提起过?”
史振龙笑道:“咱师傅那古怪脾气你还不了解?不过方才看师弟武艺,果然得了师傅真传,连盘龙棍都传给你了,真让为兄好生羡慕。”
“师兄客气,咱师傅却是神鬼莫测,倒是能算到我还有这一劫,倒也挺关心我的,呵呵。”师兄弟两人相见格外亲热,简单说了几句,便重新进了小店,让厨娘置办了些酒饭。连凌彪也解了束缚坐在一处吃酒。
酒足饭饱,武柏说道:“师兄,今夜我便装作被擒让凌彪将我带入那贼巢,只要见得那座山雕李爵,出手除掉。其余的小喽啰便不足为惧了。”
史振龙迟疑道:“话虽如此,但是深入虎穴凶险万分,为兄还是与你同去。”
武柏摇头道:“来时路上救了一位姑娘,此时正在房中养病,若是我们都离开,贼人若来,岂不坏事,还求师兄在此照应一二。”
“三哥!”
话到此时,便听得一声灵音,那姑娘从房中走出,正双目含泪的看着武柏。
“不用挂牵奴家,若是贼来,奴家便一死以保清白。”说着,姑娘一个踉跄,因为身子虚弱险些跌倒。
武柏急忙上前扶住。
“说的什么话,三哥怎么能让你死?安心在此待着,带我灭了那伙贼然自会回还。”
史振龙笑道:“自古美女爱英雄,我师弟果然招女人喜欢,哈哈哈……”
姑娘迟疑道:“深入虎穴何等凶险,三哥……我……”
凌彪道:“嫂嫂放心,我在寨中也还有些威望,只要杀得那李爵,余者不足为惧。”
“三哥大恩,奴家徐若晴无以为报,若三哥不能回还,奴家披麻戴孝以死殉情绝不苟活。”原来姑娘叫做徐若晴。现在这话说得很明白了,不论生死,人家都要以身相许了。
武柏一笑口花花占人家姑娘便宜,可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却不敢接了,吭吭哧哧半天:“说得什么话,三哥神功无敌,怎么会死?”
惹得一旁史振龙和凌彪哈哈大笑。
姑娘一番表白,也羞的满面通红,见武柏模样,心中又羞又气,没奈何,只得借势靠在武柏身上,把头脸藏进他的怀里遮羞。
武柏手足无措,忙唤来厨娘将徐若晴扶回房间。
一声马厮,两匹快马绝尘而去,小店房间中,徐若晴扶着窗口痴痴的望着那消失到黑暗中的身影,心中不停的祷告着,祈求菩萨漫天神佛保佑他平安归来。
送到店外的史振龙高声道:“我这师弟鬼头鬼脑武艺又好,一定会没事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别人听的,反正心中担忧不已的徐若晴闻言,心中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