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虎狼帮闹事的消息,祖庙空地前聚集的人都一窝蜂跟着陆虎前去村口,热闹的空地一下安静下来,只有几个摊位的摊主顾着摊位留了下来。
苏晴也注意到了,看着乡亲们义愤填膺的样子,知道和气的他们之所以敢去正面怒怼黑势力虎狼帮,是为了自己声援啊!想着自己跟着去也没什么用,带着温暖和感动,带着黄希走去吴老道的摊位。
吴老道的摊位在靠近祖庙的一角,位于老榕树下。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八卦和符篆,还在榕树枝干上挂着照妖镜和道幡,整个摊位看起来显得很是玄妙庄严。
黄希看着八卦,心里生出极其的熟悉和亲切感,盯着有点入神。
“说吧!你们两个想测什么?”摊位的谈话声吸引了黄希,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摊位里面有张八仙桌,里面坐了个穿着道袍,面色红润的鹤发老道,看样子应该就是苏晴所说的吴老道了。
此时八仙桌外坐了一个少年和老人,苏晴和黄希不好打扰,跟吴老道点头示意后就坐在一边察看。
“我这孙子明年就要参加乡试了,想请活神仙算一下这小子能不能拿个名次。”老人恭恭敬敬的说道。
“写个字来我帮你测测。”吴老道打量了一下少年,拿出一张黄纸和毛笔让少年写字。
少年提笔略微思索,下笔工工整整的写了个“串”字。
吴老道那字一看,双手作揖点头笑道,“恭喜恭喜!你这孙子不仅乡试报捷,连京试也能高中啊!”
“真的?”老人和少年都惊喜异常,不敢相信。
“那还有假?你看这‘串’正暗合两个‘中’啊!”
“谢老天爷和活神仙!”爷孙两人满脸喜色。
“不过此乃天机,我偷偷泄露,你们切记不能到处宣扬,要跟不知道一样的生活,知道不?”吴老道正色说道。
“会的会的。”爷孙连连点头。
“那个......老朽还想活神仙再帮我算算健康。”老人说道。
“这个......一天之内算天机两次,会减损寿元的。”吴老道面现为难之色。
“老朽知道活神仙的难处,准备了一些薄礼,还请活神仙开恩啊!”少年闻言当即把一个红布盖住的篮子抬到吴老道身边。
吴老道掀开看了一眼,看着老人面无表情说道,“你这是要为难我啊!”
老人心头一紧,还未言语,吴老道叹了口气,“好在你这些东西我能拿来祭天增加功德来抵寿命,就再给你算算吧!你也写个字吧!”
老人闻言十分欣喜,拿着笔心中一动,想着“串”字吉利,也写了个“串”。
哪知这次吴老道看见“串”反而脸色不善的摇了摇头,“看来你最近会生病啊!”
“这是为何?”老人大惊。
“刚刚你孙子所写的‘串’字是无心而写,所以意思为双中。而你是有心而写,‘串’字加上‘心’则变成了‘患’,所以你要生病了,可大可小。”
“哎呀!”老人拍额头悔恨自作聪明了。
“活神仙,您可要帮帮我爷爷啊!”少年焦急的恳求吴老道。
“我今日已经不能再算天数了。”吴老道摇头,爷孙眼神一暗。
“不过看在你孝心可嘉的份上,我可以为你们指条明路,不过是否能奏效,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您说您说!”老人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激动的说道。
吴老道一脸肉痛的在身上掏出一个外表精美贵重的木盒,极其郑重的放在桌上。不舍的摸了摸,然后打开木盒。
只见木盒里只装着一张红砂画满了符咒的黄色符纸,看起来样子与摊位上摆放的一模一样。
吴老道两指轻轻的夹起符纸,说道“此乃净心神符,是我早年遇到高人所画,可净化心神、驱邪消灾。摊位上所摆的符篆是我模仿着画的,但始终只得其形而不得其神。这神符或许能为你消灾改命。”
“还请活神仙割爱于我以避灾祸!”老人急的直接站了起来,把身上的银两都拿了出来。
“好吧!其实这张神符对于现在的我用处并不是很大了。”吴老道将神符递给老人,老人感激涕零的收下,小心的贴身保管。爷孙俩对着吴老道恭敬一拜,高兴离去。
“恭喜吴爷爷又‘行善积德,造福黎民’了”苏晴蹦蹦跳跳,拍着手笑道。
“我就说今天时运怎么这么好,原来是苏丫头来了。”吴老道忍不住的满脸慈爱。
“吴爷爷,你快给我讲讲这次你是怎么骗.....哦不.....怎么算命的。”苏晴拉着吴老道的手撒娇道。
“这位是?”吴老道看着黄希,心里有些戒备。
“别担心,他是来自外面的穷鬼,是可以信任的人。”苏晴知道吴老道在担心黄希知道算命的秘密后拆他招牌,说黄希外来便对吴老道没什么威胁,说黄希穷便没什么值得榨取的价值了。
黄希听见苏晴的介绍,起初心里有些窝火,可听到“是可以信任的人”。火气消退,朝着苏晴吐了个舌头,静静的坐在一旁。
吴老道打量了黄希一会,暗暗点头放下心来,对着苏晴骂道,“从小便开始想教你我的算命之术,好继承我的衣钵,可你这愚子不可教也。”吴老道拍着苏晴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哎呀!我倒是好好学了啊,您教我察言观色,可我就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啊!”苏晴委屈说道。
“唉!你这粗枝大叶、静不下心来的性格的确不适合这一行。”
“吴爷爷,我会用‘夸少、骂老、说中年’的法子啊!不就是见了年轻人算命一定要多说好听的,他们爱听,又迎合了他们年轻气盛的心理,这样才可以既使对方高兴,还能赚到钱.....”
“你这傻孩子!就记得最肤浅的江湖混饭的把戏,分分钟被人砸招牌。”吴老道失笑,有意无意好似对着黄希说道“我的算命堪舆之道核心在于观察和推理,观察外在细节推理得到一个人的内在所思所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所以你刚才所谓的测字算天机都是骗人.....呃.....推理出来的?”黄希说着看着吴老道脸色不对忙改口。
“对!”吴老道得意的点头。
“那净心神符也是假的?”
“哈哈!要补货了!”苏晴大笑,走到摊位前随意夹起一张符篆,装模作样的挥舞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黄希还一头雾水,直到苏晴得意的说道,“呐!这就是本高人所画的净心神符啦!”将那张普通的符篆放入了精美木盒中,方才恍然大悟“净心神符”的内幕。
“那你所说的少年高中、老人患病是怎么推理出来的?”黄希问道。
“是啊!爷爷,快教教晴儿!”苏晴其实心里亮堂着,即使她和黄希不求问,吴老道也会忍不住说出来卖弄的。
“那你们听好了,咳咳.....”吴老道干咳几声,得意说道“那少年问的是乡试结果,其实取决于他的学识文章,所以我叫他写字,是想看看他的书写功底。无论他写的什么,我都可以拆字取意来说。”
“你们看看他写的这个‘串’”,吴老道拿起先前少年写字的黄纸,“笔力凝聚,严谨工整,看得出他写的一手好字,文章绝对出彩。持笔的手指有着厚茧,必定是个勤学苦读之人,腹有学识。所以我断言他乡试报捷。还有我察看少年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有辅犀骨。”
“什么是辅犀骨?”黄希不解问道。
“就是靠近眉骨上方一直延伸到发际的部位”吴老道解释,“此乃官相,说明此子官运绝不仅止于乡试,所以我说他京试也能高中。”
“原来如此!”苏晴点头拍掌叫好。
吴老道很满意苏晴的反应,得意的笑了起来,却发现一旁的黄希并没举动,在思考着什么。
“知道我怎么推理老人患病的吗?”吴老道故意吊两人胃口。
“因为老人家本来就体质弱有很多隐疾,容易患病啊!”苏晴抢着回答,她要证明自己也是有学到东西的。
“还有呢?”吴老道追问。
“因为老人印堂发黑,舌苔发紫,精气神有点虚浮不稳。”沉默的黄希回答。
“对对对!我刚要说呢。”苏晴嚷嚷,瞪了黄希一眼。
吴老道讶异黄希的正确回答,这孩子悟性和观察的不错,心里有个想法萌动起来,又问道,“知道我拿出‘净心神符’的真正用意在哪吗?”
“我知道!为了更多的银两!”苏晴快言快语。
吴老道摇头。
“为了让他感激!”苏晴马上补充,可吴老道依旧摇头,看着黄希。
“有了神符,你的说辞将天衣无缝的正确!”黄希抬头注视吴老道说道,“如果老人没病,他会叩谢吴爷爷神符之威,为他消灾避祸了。万一老人病了,他只会感慨吴爷爷测算之准,天命难违。所以无论怎样,都会说对。”
“孺子可教也!”吴老道看这黄希不住点头,很是赞赏,又看向苏晴,“你看看人家的悟性!”
“我.....我也快.....想到的了”苏晴不服气的诡辩。
吴老道笑笑不置可否,看向不骄不喜的黄希愈加喜欢,心里的那个念头确定了。
“别觉得我这些都是些骗人骗钱的下流把戏,我测算几十年来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的原则是行善积德。”吴老道表情正经起来,让人觉得他所说所言皆出自肺腑。
“今天这少年因我的所说,心里踏实有自信,它朝高中几率更大。老人因我所做,心情轻松健康,患病可能大大降低。而且这两人是附件村里的财主,并不缺吃喝银两。”
黄希知道吴老道说的都是事实,在来的路上苏晴已经跟他说过凭吴老道的本事要是不择手段绝对可以富甲一方、位极人臣。可吴老道的愿景是行善,给他测算的人都能得到帮助,他所得的报酬也不是自己占用,而是分给有需要的人,在当地名声极佳,心悦诚服唤为“活神仙”。
“小哥,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吴老道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