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还是打算去西安继续打工,可想了又想,还是先回家吧,出来几个月了,想家了。
我给徐二娃买了一支好点的钢笔,其实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给他好,只是知道读书要用钢笔,而且那个时候钢笔坏了自己修一修,将就着用,有时候弄的全身都是墨水。
然后我就回家,到家父母和婆婆都很高兴,尤其我妈,已经怀孕快5个月了,还是什么事情都在做,我看着有些心酸。
我妈给我做了我喜欢吃的腊肉,在吃饭的时候我取出5000块钱给我爸,我爸当时吓了一跳,问我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要是做犯法的事情就把我送到公安局去。
我怎么解释他也不信,确实也是,那个年代我一个18岁的孩子出门干啥在几个月时间能挣5000块钱。最后我只得说是我师父给我的,这才没有把我送公安局去。
第二天,我就去找徐二娃,我把钢笔送给他,我知道他要上课,所以就没打算怎么耍,可是这家伙又逃课了。
和我跑到镇上去了,我们两个找个小饭馆,点了3个菜,他一直让我别点那么多,吃不完,其实他是怕没钱给,我把兜里的一张100块的绿色票子给他看,他才放心的吃饭,这次是我第一次喝酒,喝完之后全身通红,眼睛都是红红的,徐二娃让我别喝,看我的样子好吓人,我也不敢喝了。从此知道我的体质不能喝酒,导致后来学会了抽烟。
后来徐二娃一直保存着那支钢笔,他保存的是那份纯真的情谊,一直到以后,我们两个那份情谊没有变过,就算是很多年不见,徐二娃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才有后来的美女倒追他的事情。
已经到冬天了,农村冬天都不会再做什么地里活了,也没法做,天天在家围着炉子烤火,但是有一件事,冬天特别多,那就是酒席。
后来我才知道,我离开家的时候,父亲给我的200块是家里仅有的钱,全部给我了。
那个年代去吃酒席都是在家拿上10斤粮食,关系特别的会写钱,一般都是写6块钱。就算是不小的礼了。在酒席结束后客人要走的,都会去账房取口袋,这个时候账房的人就会给客人的口袋里装上4个白面馒头(在当地叫做卷子馍馍)。
这天我爸回来就说今天遇到了怪事,我问怎么怪事。原来是生产队一家人的大二子要结婚了,结婚肯定就要办酒席,这是要提前几天都得准备的,首先是杀猪,蒸馒头,而且要蒸很多,因为要给客人发。基本上是每家每户都要去帮忙的。
今天我爸他们是去帮忙杀猪,可是这猪都杀了,血放完了,都在大黄桶里剃毛了,突然猪跳出大黄桶跑了,这把所有人给吓懵了。
杀猪匠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吼一声,让帮忙把猪逮住。十来个农村小伙子硬是按不住,其实杀猪匠心里明白,这是让人施法了。
农村小伙子有的是力气,十来个人按啥东西按不住?可就是这头300斤左右的猪按不住。
这杀猪匠也是几代人的传承了,有些怪事知道怎么处理,当时我爸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逮猪,也没看到杀猪匠是怎么弄的,这猪就倒下不跑了,他们又才抬到桶里去。
这事我爸回来一说,婆婆就说被人施法了,杀猪匠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其实每个匠人或者是手艺人都有自己的绝招,他们有的是家里代代传承,有的是师徒传承。而且都供奉的有祖师爷。
杀猪匠供奉的祖师爷是张飞,木匠供奉的祖师爷是就是公输班(鲁班)。这些匠人都是行走江湖的人,阅历丰富。
第二天是这家人蒸馒头,我妈同样也去帮些小忙,生产队的妇女基本上都去了,可是晚上回来,我妈说起怪事又发生了。
蒸在蒸笼里的馒头都没有熟起来,也就是把面放进去是什么样,最后一只就是那个样子,这下把厨房的人也给弄懵了。要全是这样的馒头,怎么办,照这样下去这酒席就办不成了。
这时候我们一家人都在烤火,我就问我爸,这家人和什么人结过仇吗?不然怎么可能接着出现这些事。
我爸想来想去,说没有。这个时候我妈开口说道“要说有,就是两家人挣媳妇,难道这事会是他们家干的?”
我一听这话,在一想出现的这些事,那件事都是让酒席办不下去,多半就是挣媳妇。
事情的原因也简单,两家人都找媒婆去哪家说亲事,但是女方看中了这家的小伙子,从那之后两家人都不和气,总是为了田边地角的事情吵架,甚至动手。
我给爸妈说,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帮忙,父母都答应了,农村习惯是遇事肯帮忙,不管来多少人,从来不计较说那家来了几口人,多吃了几口饭那些事,反而是肯帮忙的人大家印象都好,不管大人还是孩子。
今天的一些事情主要是在邻居家借酒席要用的东西,桌子凳子,碗筷,还有就是搭建露天的厨房,因为一家的厨房和这些生活用具办一场酒席是绝对不够的,所以都会在邻居家借很多。
不过今天格外忙一些,露天厨房搭建好之后,还得赶时间蒸馒头,昨晚还有一部分人通宵和面,所以一大早上就露天厨房和本来的厨房都在蒸馒头,这时候第一锅馒头开始蒸了,妇女们都提心吊胆的。
这时候我找到我妈,悄悄在她耳边告诉她“就是有人在施法,火被借走了,所以馒头蒸不熟。”
我妈焦急的问我该怎么办啊?
我说道;“施法的人离这里没有多远,先不管他,先把馒头蒸完了我在去找他。”
“你等下先把柴火调头,让火直接向上烧,在去让主家找来干牛粪和牛毛,把牛粪弄成粉和牛毛一起撒在火上烧。等你看到蒸笼有蒸汽冒出就好了。”
我妈听了之后就去找主家弄这些事。我就看你个能抗到什么时候,你借火势,我让你引火烧身。
过了有几分钟时间,蒸笼就开始冒出蒸汽,这就是恢复正常了。二十多分钟之后,妇女们打开蒸笼,白白胖胖的馒头,这下算是没事了。
可是我忘记了一件事,忘记观察刚才烧牛粪的烟跑向那个方向了,我总不能跟个疯子似得出去乱碰吧。哎,自己办事还是漏洞太多啊。
半天时间馒头蒸完了,我知道事情还没完,施法的人肯定还没走,后面可能还得出现问题,于是我悄悄的告诉我妈,让她们多注意点,有情况就来告诉我。
等到傍晚时分,厨房在做扣碗,农村办酒席都会以多少个碗菜,多少个炒菜来评定这场酒席规格的高低。
扣碗指的就是蒸肉,酥肉,蒸排骨什么的。还有就是汤碗,像丸子,肉疙瘩子等,然后就是素汤碗,一般都会是那种长豆角炖的猪蹄汤。
突然我妈过来悄悄的给我说“碗里面都是癞蛤蟆,长豆角变成一根根小蛇了,她们都吓坏了,不敢给外面的人说。”
我一下子就火了,这太过分了。施法得要多少人,你把这么多东西全给搬走了,能吃完吗?
我这次把你抓到不打残废就怪了。悄悄在我妈耳边说“让厨房的人继续做菜,我去找到施法的人。”
这次就闭上眼睛感受那一股气息飘的方向,确定之后就跟过去了,果然,在离这家不到一公里的野坡地里,这家伙一个人坐这里在吃东西。
我也不管是不是背后伤人不是君子的说话,直接朝他隔空一拳打了过去,那家伙闷哼一声,直接向前一跳,我看着一跳得有两米,好家伙,也是个练家子。那人转过来,我才看清楚,是个比我师父年龄还大的个老头子。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道“老头子,你一个人吃的完吗?吃完了能消化吗?不消化我帮你咋样?”
老头子这时双手在衣服上胡乱的擦了擦,指着我就骂“你个毛都没长齐的批娃儿,敢打老子,你是不是想短命了?”
我嘿嘿一笑说道“你一把年纪了,尽干这些给后辈遭报应的事情,我今天既然能找到你,就能收拾你。”
这下老头子也明白了,我就是专门来找他的。便说道“我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本来就没有人接香火,我还怕你个锤子。小批娃儿”
原来他无后,难怪什么缺德事都干。
这时我有些心软了,一个老头子无后,百年之后都无人收尸。我又下不去手了。我指着地上那些菜说道“你把东西还回去,我放你走,不然今天我当一次好人,替你收尸。”
这时我动气劲到拳上,通过这双拳头。这时老头子看出名堂了,便说道“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功力,就凭你那双煞气如此重的拳套,我老头子不是对手。”
我心惊,他居然能看出我的拳套不同,看来这老头子也是个角色啊。
“那你赶紧把东西送回去,我放你走。”我说道。
“哎,就算是我今天收手了,那家人也不得收手啊!”老头子感叹道。
老头子说完就坐下来了,然后让我背转过去,不准看他施法。
我也不怕他跑,他也跑不过我,我就转过去等他施法完毕,我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能给外人看的。
“好了,东西我都送回去了,你可以回去看看。”老头子说道。
我转过来,地上是没有任何东西了,我也不怕他骗我,把东西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因为刚才我虽然背对他,但是一直在感觉那股气息,确实回去了。
这时候老头子转身就走,我看见他佝偻的背影不知道为啥突然想哭。
也不知道我自己犯了什么神经,又追上去叫住了他说道“你一个人要去哪里?”
这老头子边走边说;“我走到哪里算哪里,无牵无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