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官邸]
“雷鸟”把北辰送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院子里一片漆黑,只有那幢别墅一楼的灯光亮着,橘黄色的光芒,很温暖。
听到穿梭机的轰鸣声,EZ2902立马就从餐厅的座椅上跑了出来,给北辰开了门,就站在门边上,看着门口那条小路在林子里的尽头,北辰的身影一出现,她就大力地挥了挥手,看见北辰也向她挥了挥手,立刻就咧嘴笑了。
吃饭的时候,北辰就开口问她说:“你可不可以陪我出席一个活动?”
她想了一会,歪头笑道:“可以啊,那你得告诉我是什么活动。”
“联邦胜利日庆典,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节日,所有人都会看。”北辰力图把话说得简单,虽然她现在已经有十六七岁小姑娘的智力水平,他还是怕她可能不理解。
“好呀,”EZ2902忽然笑得很开心,“我在网上看到了,应该会很棒,我还想问你能不能带我去来着的。”
一听这个,北辰立马也笑了,原来两个人早就想到一块去了。
“那现在要给你取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字。”北辰想了想,“樱月,樱花的樱,月亮的月,怎么样,好听吗?”
“樱月。。。”她念着品味,仿佛嘴里含着块糖似的,笑意渐渐弥漫开来,眉眼弯成了一轮新月,“好像我看的那些小说里女主角的名字,你是要我穿着那套和服去吗?”
自从那一套旗袍和和服之后,北辰又给她买了很多衣服,让她换着穿,就像她现在,一身连衣裙,像是一团火,从小腿边上烧了上来,烧红了脸颊。她很聪明,很能会人的意,什么事只要保持说一遍,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到时候会有一些人来检查你,问到你是哪里人,你就只要笑笑说你跟我是一个地方的人就行,”北辰开始为他的樱月编造身份,“你的父母都病故了,毕业于首都大学,我们是在金鹰中心认识的,我打碎了你买的一套瓷器,后来,你懂的,就按照你看的那些书编就行了。。。”
樱月认真地听着,北辰每说一句,她就点一下头,表示记住了。
“最后一点,你是以首席执政官未婚妻的身份出场,所以你的一切行为都要符合这个身份的要求。”北辰把最重要的放在了最后,一再强调,“在活动的任何场合,只要别人不主动找你说话,你看见人微笑就行了。”
“好的,是不是就是这样?”樱月听完,手里还端着饭碗,就笑了一个给北辰看,“是不是就是’你负责上阵杀敌,我负责笑靥如花’的意思?”
北辰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对,就是这样,你要记住,你笑的时候最好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北辰看见她笑,也会不自主地笑起来,无论正在处理什么事,心情总会随着这笑,放松很多。
几天后,就像施密特所说的一样,礼宾司的官员就来审查首席执政官的女伴了,他们见到一身和服的樱月时着实被惊艳了,之后的审查过程中樱月轻声细语,有条有理,就像所有人心中最配的上他们的英雄的那个人一样,不只是没有问题,已经是很让人满意了。
临近胜利日的几天,就是不断的,一遍遍的审批各邦联,各部门报上来的“最终成果”。联席会议对这次庆典极其重视,要求自然而然就变得极其严苛,许多部门的“定稿”都是改了又改,都没有一遍通过的。
整个联邦政府系统就是在急速运转的疲惫与兴奋中迎接胜利日的。
[联邦执行局总部]
胜利日庆典前夕,执行局的情报部与执行部都已经进入战备状态。如果说担任警戒的地面部队已经把首都围成了一个铁桶,执行局则是在所有隐秘角度加固这只铁桶,确保滴水不漏,更何况已经有了已知的敌人确实对庆典构成了威胁。
相比于情报部和执行部的高度紧张,装备部的老爷们就是已经嗨翻了天。因为素来欺压他们的大魔头施密特既要掌控全局,又要亲自负责北辰的安全保卫,早已是“焦头烂额,自身难保”,老爷们趁这个空,运进来一箱又一箱的啤酒,有的老爷甚至叫了外卖,还把一种叫“三国杀”的古老高智商玩具搞了进来。
当施密特走进这个如同幼儿园开联欢会一般的地方时,他甚至看见一只机械臂都被戴上了生日帽。如果是平时,他早就叫二楼的冲上来把这群三楼的王八蛋绑了扔到刑讯室让一楼的好好照顾他们,而此时他选择了无视加忍耐。他默默按开了电梯,输入“?”楼层。
当电梯门关闭的时候,施密特想起来古中国的一句话,叫“秋后算账”。
对,秋后算账。
施密特踏进“?”楼的一瞬间,他看见这几乎无穷无尽的玻璃格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走进荷马的办公室,只见三个助手站在主控台前,凝神肃立。
“副局长!”三位助手见到施密特,立刻立正敬礼。
施密特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冲屋子里大吼了一声:“马德尔,滚出来!”
三位助手看看他,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回音。
施密特以专业素养重新审视了这个房间后,他把那三个助手推开,主控台的“桌裆”下面,是一个花色屁股和一个生化背包。
“老不死的,屁股露了。”施密特用锃亮的皮鞋踢踢他的屁股,让他自己滚出来。
荷马从桌裆里钻出来,冲施密特傻笑。
“干什么呢?”施密特看了看他,脸上分明是坏笑。
“检。。。修电路。。”荷马为自己的机智自豪,浑然不知自己的嘴角上一片炸鸡脆皮还挂在那儿,随后一个大嗝彻底暴露了他,满满的焦糖混合CO2的味道。
施密特伸手扶额,他似乎已经感觉自己“筋疲力尽”了。
“其他人呢,都死哪去了?”施密特问。
“上去嗨了,”荷马满脸正义地看着他,似乎在说,“我还在坚守岗位,你应该表扬我。”
施密特再度扶额,对那三个人墙一样的助手挥了挥手:“你们也上去嗨吧。”
施密特一声令下,人墙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谈了一口气,好歹自己的命令还管点用。。。
他坐在荷马控制台前的真皮大靠椅上转了个圈,浑身的疲惫一下子全冒出来了,他向荷马伸出了一只手,后者一个哆嗦,还以为施密特要揍他,那想他说的却是:“喂,还有吗,还不知道孝敬孝敬大爷我?累死了真是。。。”
“有有有,这个一定得有。”荷马见副局长大人想跟自己“同流合污”,立马喜笑颜开,把他所有的家当都从桌裆里搬了出来,两箱可乐,八袋炸鸡,他还不忘把自己已经吃完的又往里头塞了塞。
施密特开了一听可乐往嘴里倒,心说这些垃圾食品怎么就吃不死你们这群神经病呢?
“你的那些试验品呢?”施密特来这里是有正事的。
“全部化成灰了,我全部检查过,没有问题。”荷马做正事还是很拎得清的。
施密特点点头,听荷马这么说,他也就放心了,便问了些别的:“综合实验进行的怎么样了?”
“试了两次,但是克隆人体质太弱,看不出效果,”荷马又打开一包炸鸡,“理论上没有问题。”
“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北辰,和之前的,有点不一样啊?”施密特也开了一包炸鸡。
“老板他更善良了。”荷马点点头,把一大块炸鸡塞进嘴里。
“大脑损伤会改变人的性格吗?”施密特咬了一口,把炸鸡袋子放回桌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一个打火机,翻开打火机的盖子,一打火石,火苗便蹿了出来。
“有可能,不过人类的科学始终是不可能量化自然的,”荷马吃得热火朝天,“这一个领域人类只能触及表层。”
“喂,你不是号称创造神的科学家吗,什么叫’可能’啊?”施密特打了他一下,让他认真回答。
“喂,打开一个开关容易,你弄清楚这个开关到底为什么会工作就是完全不一样的问题了好吗?”荷马********吃东西,抱怨时嘴里也塞满了东西。
施密特听了荷马含糊不清的抱怨微微有些惊讶,但是这不是他关心的,这件事,他也只是知道个皮毛,北辰到底有什么问题,始终只有荷马一个人知道。他换了种方法开始套话:“你有没有看见北辰看克隆人的眼神,就他上次来的时候?”
“看见了,充满了对小动物的爱护和怜悯。”荷马的大脑此时已经被炸鸡塞满了。
轻烟在两人之间缓缓升腾,施密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套话失败:“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跟以前的北辰比,他现在天真得像个孩子,满满的都是对这个世界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