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er离开Stew的病房,我仍旧哭的肝肠寸断。身上的痛,心里的痛,我觉得我就要窒息了,老天,为什么不让我死了啊……幸亏Peter从Stew的怀里抱走我,止痛针的作用已经褪去了,我根本没有办法行走。Stew有话和云迪交代,Peter先送我回病房。
“我让医生给你打一些镇静剂,你好好的睡一觉吧,明天早上5点Stew就会进手术室,可能要下午很晚才能出来,你别担心,我会随时告诉你状况的。”我点了点头。Shirley找来医生,重新检查处理了一下我的伤口,又给我打了镇静剂,很快,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七点钟的样子,云迪一直守在我的身边,而Peter则焦急的等待在手术室外,Shirley也请了假在手术室外陪着Peter。我的神经已经彻底的松弛下来,任务圆满完成,终于让Stew平心静气的进了手术室,就算他一醒来发现真相也无所谓了,更何况,至少他给了我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之内,他应该什么都发现不了,可以安心养病。一下子,支撑我的所有力量都烟消云散了,再加上昨天体力过度透支,我全身痛的起不了床,真的好想到手术室外面陪Stew一起度过他最难熬的时间,可是,就算云迪帮我,除非让他一直抱着我站在手术室外,我根本动不了……还是不要给别人添乱了。
知道我醒来,Peter或者Shirley每隔一个小时进来一次告诉我Stew的状况,哪怕没有消息,他们也会进来告诉我,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一天,云迪,我,Peter,Shirley谁都没有吃饭,我的心一直是提在嗓子眼上的,每一次有人推门进来,我都生怕他们会带来不好的消息,偏头疼又发作了,我不愿意睡觉,医生给了我一些含******的镇痛药,我强撑着保持清醒,等待每一个小时的过去。
直到晚上8点多,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Adrian和Eric。我紧张的盯着他们,手指无意识的紧紧抠着病床的扶手。
“Christine,别担心,手术成功了,非常成功,Stew不会再有危险了,而且,顺道检查了上一次手术的位置,并没有复发,他现在的状况很好,最糟糕的可能,也就是会有一些颅内淤血残留,但是我个人认为应该不需要再做第三次手术了,残留的淤血他的身体也应该慢慢能够自然吸收。我个人估计会比较快的清醒过来,大概2-3天吧,这个很难说,和他的体质及意志都有很大关系,不过我相信他没事了!”Adrian走到床边,激动的握了握我的手,“你知道吗,最大的功臣,是你,不是我,是你给了Stewart全部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我替我们整个团队谢谢你,谢谢你帮我们创造了又一个医学上的奇迹,谢谢你让我们的好朋友Stew度过他人生最大的一个坎,放心吧,Christine,你的Stew摆脱死亡的威胁了,他会活下去的,会活的很健康,甚至我都不认为他需要很长时间的术后恢复,以他这段时间的精神和意志来看,可能两三个个月他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了。”
听Adrian说完的那一霎那,我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付出的一切,突然我觉得都是值得的,哪怕上天给了我如此严酷的惩罚,我也不再抱怨他的不公平了,我曾许诺,如果Stew能安全度过这一劫,我愿意付出我的所有,也许,这就是承诺的代价吧,也许老天真的听见了我的许诺,要我用我的所有来换取Stew的平安,我不后悔,真的。
Peter,Shirley,云迪,Adrian,Eric,Frank,Lee,Wilson,Ralf都聚到我的床边,表达他们的喜悦和感激,并鼓励我用同样的勇气面对我所遭受的,无一例外,他们相信Stew不会放弃我,我笑了笑,累了,我只想睡觉。Stew不会放弃我,可是,等他浴火重生的时候,他会是全美国,乃至全世界商界的顶尖精英,只有最完美的事物才能配得上那么完美的他,而我,不配。
Peter进病房看了Stew,回来告诉我,他很好,睡的很熟很安静,一切生命体征都正常,只要等他醒来,一切就真的都过去了,从此,他健康的哥哥就又会回到他的生命中了。我很欣慰,但是很累,虚弱地笑了笑,闭上眼睛。
我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做,就那么躺着,似乎我的使命已经结束,我的人生再也没有了目标。云迪一直陪着我,Peter不止一次的要求他回家休息一下再来,他可以代替云迪陪我一会儿,云迪死活不肯。昏睡中,我听见云迪担忧的告诉Peter,“Christine什么意志都没有了,她全部的能量都来自于你哥哥的手术,现在他已经手术成功,Christine再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我担心……”
“她和我说过她要离开Stew,Daniel,我们该怎么办?对不起,我说这句话很不应该,她是你的妻子,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期盼她和我哥哥能继续,可是,可是你知道你们之间这种纷乱复杂的感情纠葛,你们谁也离不开谁,偏偏Christine又倔强的可怕,有时甚至死钻牛角尖也不回头,你打算拿她怎么办?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受伤了,尤其是她。”
“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的脾气其实比你那个老家伙还糟糕,她认准的事,除非她自己真的想明白,否则谁也改变不了她。在你哥哥彻底好起来之前,我只能这么寸步不离的陪着她,然后,再说吧,也许,Stew哄女人比我行。”
他们的谈话还在继续,我的意识却渐渐又模糊起来。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事的,真是郁闷,一切不都该结束了吗。
三天后,云迪把我的手机拿给我,屏幕上的信息是一张简单的笑脸,“Kiddo,Iamback!”
“他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现在他还不是很稳定,有时清醒有时昏迷,身体也不太方便,医生说这属于正常情况,要十多天才能缓解,手术后残留的一些淤血会压迫某些神经,要靠身体慢慢吸收,不过,确定没有大碍了。”
“真的是你吗,Stew,不是谁拿你的手机骗我?我想看看你。”我想了想,回了条短信。
“不行!很难看,头上都是绷带,身上七七八八的管子和传感线,会吓到你的。”费了他不少时间回我的短信。
“你总是骗我,骗我你的病情,拿别人的CT片糊弄我,又偷偷不告而别,我被你骗怕了。”
过了好一阵子,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再也不骗你了”接着,是一张照片。屏幕上,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着一枚鲨鱼牙,背景是那个小巧精致的鱼缸,里面有一条紫色的斗鱼,鱼缸上用黑色笔歪歪扭扭的写着,“它不是MOP!”我把手机紧紧贴在胸前,无声地哭了。
一个多礼拜过去,我终于可以出院了。在询问过医生之后,云迪替我们订了返回美国的机票。我发了个短信告诉Stew,希望他好好养病,他很快回复我,“一路平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