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酒宴,仇精忠喝得酩酊大醉,众人将其扶至床榻时,只见仇精忠嘴角丝丝浅笑,一副安然的表情酣然入睡,似乎多年的重担一下减轻了不少。
而雪千痕、仇千、仇万三兄弟并未多饮,此时扶仇精忠躺下,相视一眼后,微笑点头示意,相继来到院子。
仇千仇万吆喝一声,跳下场子,相互切磋起来。
雪千痕看到精彩处,不由出声喝彩,蓦然兴起,跳下场子,三人你来我往的战至一团,斗得不亦乐乎。
……
翌日,众人吃酒完后,便会相互切磋,仇精忠也乐意几位小辈如此,并不出声干扰,偶尔指点众人一二。
转眼十余日悄然而过。
这一日;仇精忠招呼雪千痕、仇千、仇万来到身前,吩咐道:“明日老朽便回荆山总部,接待远道而来的唐傲,痕儿可去武当一探究竟。”
话音方落,仇万急声开口说道:“父亲,我兄弟二人愿意陪同小痕前往。”
听到这话,仇千、雪千痕立即期翼的看着仇精忠。
只见仇精忠来回踱步,半响后点头说道:“也罢,你几人同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说完从腰间解下一把长剑,递到雪千痕身前,开口接着说道:“这柄剑,看上去很普通,但是剑身上刻有‘岁寒’二字,乃是当年苍松道人赠送给庄主之物,此次上武当,你带上此剑,面见苍松道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雪千痕双手接过,恭声说道:“痕儿谨记忠伯教诲。”
仇精忠点了点头,转身严肃的问仇千仇万:“你二人可知自己身份?”
仇千仇万相视一眼后,抱拳躬身说道:“孩儿明白,与小痕名为兄弟,实为主仆,立志不忘初心,定当做好仇氏一族分内之事。”
仇精忠满意的点了点头。
雪千痕大吃一惊,连声说道:“两位哥哥,不必如此。倘若这样,小弟羞愧至极。”
仇精忠伸手阻止,说道:“痕儿,这是宿命,是不可也不能改变的现实,当然,江湖中人,交心即可,江湖路漫漫,尔等日后便会明白。”
雪千痕自知无从反驳,只能退而求其次,满脸期翼的说道:“忠伯,那我等行走江湖,是否可以兄弟相称?”
仇精忠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痕儿,从小你们便兄弟相称,将来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听到仇精忠缓和的口吻,雪千痕松了一口气,转身面对仇千仇万,抱拳一拜,开口说道:“小弟见过大哥、二哥。”
仇千、仇万立即还礼,仇千连声开口:“小痕莫要折煞哥哥们了。”
说完后三人相视一笑,并不在意方才仇精忠言语。
看到三人如此,仇精忠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沉脸吩咐道:“此次前去武当面见苍松道人,其一是打探痕儿身世,其二便是请苍松道人下山,七月十五时前往米仓一聚,老朽最近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雪千痕等人听闻此言,顿时大惊,本想细问,但是听闻仇精忠口气,似乎也不是太清楚,只好听命而行。
暗中发誓,有机会的话,定要摸清这‘龙吟大会’背后的真实目的。
这时,仇精忠接着吩咐道:“此次武当之行,还需暗中行事,以免惹人耳目,尔等还是徒步而行,寻山道前进方是上策。”
雪千痕等人心知关系重大,不敢贸然行事,唯今之计,也只有仇精忠所言甚是,立即点头领命。
仇精忠吩咐完后,迈步走出房间,人影消失时,传来一道声音:“痕儿,千儿、万儿,路上小心行事。”
雪千痕等人相视一眼后,动身各自回房,收拾细软。
不一会;众人来到院中,结伴出了迎宾楼,寻了武当山的方向,出城而去。
看着几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阁楼上的仇精忠喃喃细语:“可不能出了差错。”
说完回转身躯吩咐道:“笔墨伺候。”
话音刚落,‘迎宾楼’掌柜立即来到桌前,铺好白纸,研好墨汁,继而转身退出。
这掌柜果然经验老道,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能知道的,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仇精忠端坐桌前,举起笔,想了片刻,落笔写下这么一行字:“苍松道人亲阅,故人之子携‘岁寒’到访,恳请沿途照料一二。”
写完后便将字条裹成一卷,独自来到后院,从鸟笼中掏出一只信鸽,将纸条系在鸽子小腿之上,然后抚摸了下鸽子的羽毛,嘀咕道:“辛苦你了。”
说完,双手一抛,信鸽扑腾着翅膀飞上天际,眨眼消失不见。
连着几日,众人日间赶路,夜间寻一隐蔽之地,烧一篝火,寻些野味,几人围坐篝火旁,相互切磋。
日子过得倒也逍遥快活。
不一日;众人来到一森林口。
小道上一块石碑上书‘迷失林’。
看着眼前茂密的森林,错综复杂的参天大树,雪千痕四周查探一番,指着石碑不禁开口说道:“大哥,二哥,你们看着石碑上的字迹,显然存在久远,两位兄长久居巴山,不知对此地有甚了解。”
仇千摇了摇头,开口解释:“我兄弟二人虽然久居荆山,也未曾到过此地,只是偶然听江湖中人提及,说是武当山北侧,有一片森林,宽阔无比,渺无人烟,曾有各路英雄豪杰深入其中,想一探究竟,却未曾归来,想必凶险至极。”
雪千痕大惊,出声询问道:“倘若我等绕道而行,是否妥当?”
仇千再次摇了摇头,叹了声气,说道:“倘若绕道,我倒是知道官道能达到武当山脚下,奈何离此有月余的路程,眼看七月十五越来越近,唯恐误了大事,容不得我等绕道而行了。”
仇万沉声说道:“既然只能选择这条道路,为何不早些进入,我等小心行事,只要按南而行便可。”
仇千点了点头说道:“也只能如此了,那武当山便是在南方,只要穿过‘迷失林’,不日便能到达武当山,面见苍松道人。”
雪千痕孤岛独自生活十余年,对林中珍奇异兽颇有了解,也懂得荒山野岭生存的要领。
听闻仇千仇万兄弟言语后,立即开口说道:“两位兄长,此番进入森林,还请二位以小弟为首,一切听从小弟的安排。”
仇千仇万相视一笑,仇千点了点头,仇万朗声说道:“小痕,无论何时、何地、为兄绝对唯命是从,绝无二话。”
雪千痕看见仇千仇万如此重情重义,内心一片火热,顿时豪情万里,朗声开口:“那,我兄弟三人今番就闯这‘迷失林’,看看有何凶险能阻我等去路。”
说完迈开大步进入森林,仇千仇万不敢怠慢,立即展开身形紧紧跟随。
进入森林后,林中枯枝落叶常年累计早已没过人膝,一道道山风吹过,夹杂一丝潮湿的气味。
林中深处偶尔出来几声野兽的嘶吼,令人毛骨悚然。
头顶树丫上空,不时一声鸟鸣。
雪千痕等人抬头查看时,只见一只大鸟临空飞过。
众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前行,脚下‘吱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气氛当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森林中光线较差,不一会,天空便黯淡了下来。
雪千痕抬头查看了下上空,树叶缝隙中能看到点点外面天空的颜色,察觉天色已晚,雪千痕立即吩咐道:“天色已晚,我等分头行事,便在周围清理枯枝、落叶、杂草,腾出一片空间,升起篝火,今晚就在此地安歇吧。”
听到吩咐,仇千仇万分头立即整理脚下枯枝落叶,雪千痕跃上一颗高大的树干,四处查探一番,发现无异常后,纵身跃下,三人合力,便整理出一块两丈宽敞的空地,中间一堆一人多高的杂草堆。
仇万胡乱扒拉出一部分,怀中掏出火折子,‘咔擦’一声,火星四溅,不一会,篝火便升了起来。
三人相继席地而坐,仇千包袱里掏出数个烧饼,分给仇万、雪千痕。
仇万从腰间解下酒壶,递到雪千痕身前,雪千痕接过,张口就痛饮了两大口,继而抹抹嘴,扔给仇千。
这时,雪千痕咬了口烧饼,看着火光,开口说道:“两位兄长,这几日连着赶路,早已疲惫不堪,待会,我等三人轮流看守,其余两人早些休息吧。”
仇千想了想,说道:“每人两个时辰,有何风吹草动,记得招呼众人。”
雪千痕、仇万点了点头。
不一会,几人吃饱喝足,随意活动了下身体,不约而同的相继盘膝打坐,调整气息。
半个时辰后,几人相继睁开双眼,眼中不在有困意,相反的是特别有神。
雪千痕招呼道:“两位兄长暂且安歇,小弟先守上两个时辰。”
仇千仇万同声说道:“有劳小痕了。”
说完两人便和衣而卧。
不久,仇万的鼾声传来。
看着两人熟睡,雪千痕会心一笑,站起身来,来到枯枝堆边上,弯腰抱起一捆,架在篝火上方。
趁着火势,篝火越加旺盛。
雪千痕轻拍两下手上的残叶,深吸口气后,再次席地而坐,眼观鼻、鼻观心、气沉丹田,继续修行义父传下来的内功心法。
无论刮风下雨,每日两个时辰的修炼,十余年来,从未间断。
雪千痕闭目修炼之时,远处一颗树干上,一位白须道人背负双手,双目微闭,赞赏的点了点头。
道人忽然动了一下,只是动了一下,身影便消失不见,树干未见颤抖,树叶未见落下。
显然道人不但离去,且轻功早已登峰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