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你真是闲情逸致。我家的花全都快死了。”
“抱过来吧,我一起养,连你也一起养,我看你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照顾了。”
“那我先多谢了。我看你这个人倒挺会生活的,要是真嫁给你了生活中应该也很有情趣。”
“那当然,这你可得抓紧点。”
“唉,可惜,这不可能了。”
“别,你千万百万不要这样想。千万百万不要拿话把后路给堵死了。”
陆放放下水壶向我走了过来,用肘撑着门框,看着我,我则肩靠在另一边的门框,望向他。夕阳逆射而来,陆放在我眼前像一个剪影,轮廓之外裹着一圈金色的光,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他说:“我可是一片真心表真情。美子,我愿意等,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我洒然一笑。在心底轻轻地说:“等我忘却了子诺就不挺了。”抬头望望红日边的那朵彩云,似乎看见子诺正坐在云端朝我微笑。
思念如影随形,叫吾如之何勿思?
我笑,陆放也笑。偏过头又回转过来,一偏一转之间,露出两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跟子诺一样。
我转身、低头,躲闪着他的目光,不想被他的眼神抓住。而他却偏偏寻踪而来,全力捕捉。
“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他似乎在挑衅。
我迎住他的目光,“我看你的眼睛又怎样?”
他反而嘿嘿地挠头傻笑。
我说陆放你真是一根筋,干吗非要拽着我不放?
“嘿,因为喜欢你呗,这么朴实而简单的道理。嫁给我好吗?”他又来了。
“你了解我的,我们并不合适,如果我们在一起了一定不会幸福,相信我说的话。放开了我,你可以去找一个跟范冰冰一样漂亮的女人。”
“我知道是因为子诺,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我想他一定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所以以前有他在的时候,你不接受我没有办法,可是现在他毕竟已不在人世间了,而我们这些留在人世的,终究是要生活下去的。就算是让我来替他照顾你好吗?”
陆放平时跟我耍嘴皮要我嫁给他的时候,总是一幅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的样子,看上去有点玩世不恭,但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却尤其正经。毕竟,对死去的人,我们都应该尊重,何况还是一个跟我如此亲密的人。同时,这也是对我的尊重。因此,他得到了我从内心对他的尊重与感谢。
这个男人,我愿意把他当作一生的知己。可他是否愿意把我当成他今生的红颜?
陆放手里有一桩经济纠纷案件,作为控方律师,他需要飞往BJ并小住一段时间。看着我还未痊愈的手臂,他有点犹豫不决,拿不定注意。
我意外、感动、几欲泪出。傻笑一般对他挤出一个笑容,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离了你还会生活不能自理?”
他望着我想了想说:“我想了一个两全的办法。”
“什么办法?”
“你跟我去BJ我可以兼顾着照顾你,而且闲暇之余还可以陪你逛逛BJ的名胜古迹。”
“得了吧,你是律师,得全心全意对别人的案子负责,又不是出去游山玩水,带着我在一起算什么?输了官司,别人还不对我一肚子气。”
“可是你这手......”
“放心吧,离了你也不会饿死的。再说了,如果跟你去了,咱俩出双入对的别人问你我是你的谁你怎么回答呀?”
我故意抢白他,而他望着我只有讪讪地笑。
我在出租车的后座沉默不语,扭头望着机场的上空,看见一架飞机呼啸起飞,内心竟不由地升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是因为陆放吗?我不愿深究,如有病人之讳疾忌医一般。
但是,刚才我们在机场的行为分明有些暧昧。
不知不觉的,暧昧了,这说明了什么?我问自己,但不想回答。
现在才早上九点,今天怎么过呢?这些天有陆放陪着好说好笑的,当时只觉得他是好缠人,可是一旦他真的走了,却又似乎跟他说的一样——有点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