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杜沙进了兵部。
兵部尚书姚英当年与定国公杜华康乃是同窗,算不得至交好友,却有个共同爱好:美人。后来两人一同看上当时群芳楼的名妓相柳,争得死去活来,成了定京城众所周知的一个笑话。姚爹赶紧给姚英定了亲,老定国公也赶紧让杜华康成了亲,又纳了表妹,两人这才安分下来。只是两人自此却结了怨,虽不至于当面大打出手,却也时不时地使使绊子,添添堵。
兵部尚书主管兵籍、军器,杜沙若想在军队找人,除非直接上军队一个个找,否则就绕不过兵部去。
果不其然,杜沙请兵部代为查探一下这个名字时,兵部的人都知道自己尚书大人跟杜家的旧怨,不敢答应。
杜沙又说想查查兵籍,掌管兵籍的库部官员不敢答应,却又不敢再次拒绝小杜将军身边的红人,只好上禀至姚尚书,请他定夺。
正好晋王在姚英那处与他相商政事,姚英便是再乐意看杜家笑话,也不敢公然在晋王面前让人查兵籍,闻言便怒斥:“兵籍可是兵部机密,怎能随意任人查阅,岂不视兵部的规矩如无物?”
倒是晋王,听说是杜沙,便对库部官员询问道:“可是杜玄屏的那个心腹副将。”
库部官员:“回禀晋王,正是小杜将军的心腹副将。”
“那他查阅兵籍所为何事?”
“杜副将说是为小杜将军寻一个昔日的救命恩人,乃是军中将士。”
晋王扬扬眉:“救命恩人?”
库部官员:“小杜将军在唐城时被吕思广的女徒弟暗算,幸得这位恩人相救。”
“似乎是听过这一耳朵。罢了,这位杜副将当时也是同我一起进京勤王的,身手不错,就是有些愚忠,人倒是信得过。兵籍既是机密,不便让他进去查询。这样吧,”晋王朝那位库部官员摆摆手:“你带几个人去帮他查查好了。”
库部官员瞧了瞧姚英,姚英挥挥手让他下去照办。
于是库部官员就带着库部的人帮杜沙找人,杜沙倒是吃好喝好地待在兵部,逍遥自在。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杜沙就拿到了名单。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长歌失笑。这阴差阳错,倒也给他们行了个方便。
杜沙禀道:“此次查探,军队中共有78个名为肖南的,十三岁入军,如今二十到二十五年纪的只有六人。其中两人阵亡,两名军士回去探亲了,不日将归,一名是晋王府的家将,受了伤,正在晋王府养伤;还有一名名为肖南的将士在夏国之战中立了功,前段时间论功行赏时在北衙六军中的羽林军中封了个小将军。”
“阵……阵亡?”长歌有些迟疑。
杜沙声音低了低:“其中一个,正是京城人士,另一个虽不是京城人士,他妻子却也来到定京,正好方便查证。”
长歌不敢想象若其中一个是她认识的那个肖南会怎么样,胡乱地挥挥手,让杜沙将名单留下,让他走了。
还没等长歌想明白,却收到个好消息:文嘉回来了,还带了个漂亮姑娘!
阿珂一听到消息,毫不犹豫就丢下阿娘,“噔噔噔”地跑去门口迎接他的文嘉叔叔。
长歌到门口的时候,文嘉正一把抱起阿珂,问他最近有没有惹阿娘生气。见到长歌,文嘉忙放下阿珂,对长歌行礼:“文嘉见过姑娘。”
长歌忙扶起他,道:“没事就好。虽然在唐城时见到你报平安的记号,但找不着你也总是心中不安。王嬷嬷惦记你许久了。”
王嬷嬷也在一旁抹泪:“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杜玄屏被吕思广那个女徒弟暗算,迷晕了过去,运出去的时候假作弱妻千里迢迢送夫治病。
当时,长歌等人正要进城,见“情深义重”的妻子连自己昏迷不醒的“夫婿”手掉在车旁,擦出多处血痕都不管,觉得夫妻二人有蹊跷,正好那“夫婿”腰间一个镂空的香薰银球坠了下来,长歌觉得这种香味似曾相识,将阿珂等人安置在城门守卫旁边,便与文嘉一起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便被她发现了,转身便想杀了长歌两人。文嘉急忙相救,抵挡了一阵,打斗声吸引了城门附近的守卫。
长歌趁她被缠住,暗自靠近马车,掀开据说是天花病人的被褥,发现这所谓的“夫婿”浑身上下很是干净,只是身上有点曼陀罗花的味道。
长歌猜到他是被迷晕了,将身上带着的甘草汁灌进他嘴里。
送她常备药品的洪药师信誓旦旦地跟她说,甘草能解百药毒。好在他没骗人,那男子喝了甘草汁后确实很快就醒了。
杜玄屏想起迷晕前的情景,掀开车帘瞧了瞧,猜到了前因后果,对长歌道了谢,稍微恢复些力气便出了车。
那些城门守卫这才发现自己视为伟大战神的杜玄屏竟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运出了唐城,简直是奇耻大辱。
城门守卫攻势渐紧,那女子明显招架不住。文嘉见那女子败势已显,收势回到长歌身边,警惕地看着杜玄屏。杜玄屏对他拱了拱手,高声道:“这女贼是夏国人,务必拿下!”
那女子见抵挡不住,转身朝扬了一把药粉,施了轻功朝杜玄屏跑去,丢下一个烟雾弹,抓着一个男子就跑。
等烟雾渐渐散了,大家才发现,那女贼……好像抓错了文嘉!
虽然觉得女贼可能有点蠢,众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一回去,杜玄屏就迅速派兵出去寻人。那蠢蠢的女贼倒是很快就被抓住了,可惜文嘉却没跟她一块,据说是丢到南疆去了。
众所皆知,南疆出毒物,且阵法众多,杜玄屏多次派人寻人不得入其门,长歌等人心急如焚,尤其是长歌,一直自责自己太多管闲事,直到收到文嘉亲手书写的平安信,言明还得留在南疆养伤的书信,这才放下心来。
临上定京前,长歌在杜玄屏府上留下去往定京的消息,文嘉果然循着消息赶到了定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