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清是个聪明人,虽说期盼着妹妹找个如意郎君,同样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也一样不想让将来的小叔子获罪,答应劝说。
一个晚上,妙清看见父王还在书房查阅书简,就蹑手蹑脚走进来,找机会接近他。
楚庄王发现女儿同样在翻阅书简过来问话,“妙清,你在查找什么?”
“妙清在帮孙叔敖找《军志》与《军政》两书,没想到打扰了父王。”妙清没有直说来意。
“孙叔敖果真为我大楚废寝忘食,日夜操劳。楚国有当今的繁荣景象,他当为首功。有他这样国婿相助是寡人之幸,更是楚之大幸.”楚庄王感慨良久.
“父王,孙叔敖告诉女儿,楚国要与越国结盟,最好能结成姻亲,以女儿之见二妹嫁与越太子最为合适,不知父王意下如何?”妙清故意装作不知道父王欲赐婚之事,来试探究竟。
“寡人已经答应妙音,将她赐婚与养由基,不能随意更变。”
“为了楚越联盟不能破例一次?”妙清两眼发光睁大眼睛看着父王。
“楚国未嫁公主非妙音一人,在诸王之女中挑选一个便是,寡人赐婚之事不容更改。”楚庄王好似看出了女儿的来意,没由妙清多说,便让人找来《军志》与《军政》两书交与她,让她回去。“孙叔敖不方便出入寡人书房,他要什么,你尽管来取。”楚庄王抬头对正要离开的大女儿说。
望着父王坚毅的目光,妙清知道劝说失败了,多说无益,只得施礼离开。
《军志》与《军政》握在手里,孙叔敖来回踱步,没有心思看书。他现在更为担心的是三弟养由基,一时没有想出好的主意。孙叔敖决定把楚王赐婚之事告知三弟,看看能不能说服他答应娶妙音为妻,纳毛嫱为妾。他知道要养由基纳妾恐怕连妙音都不会答应,更不说楚王。可是,事情总要解决,多周旋一下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正在府里操练士兵的养由基看见二哥到访,赶紧迎上来说话。兄弟相见,自然不用太多礼节。
“二哥,今天怎么有空来三弟府上作客?”养由基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孙叔敖向客厅里走,并安排下人去通知毛嫱沏茶。
孙叔敖知道眼前的事情有毛嫱在场会更难办,就开口说:“我今天有些要事要与三弟私下里谈,不方便惊动毛嫱姑娘。”
养由基听到二哥这么说便叫住下人,二人也没有去客厅,而是走向僻静的后花园。看着孙叔敖愁眉不展,养由基心想一定有麻烦的事情,还肯定会与自己有关。
“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还要瞒着毛嫱!”养由基看了看二哥不解地问。
“大王决定为妙音公主赐婚,我想三弟应该还没听说。”
“赐婚就赐婚呗,没有必要瞒天过海。”养由基一想不对,睁大眼睛望着孙叔敖说,“二哥,你是说大王要赐婚与我?!”他立马意识到自己是赐婚的对象。
“没错!”孙叔敖点了点头。
“这绝对是流言蜚语,简直荒谬透顶,我对妙音公主没有一点好感,再说我与毛嫱的情谊路人皆知。”
孙叔敖说出问题的所在,“关键是妙音公主对你有好感,信誓旦旦的非你不嫁。”
“我现在就去面见大王,让他死了这个心,我情愿一辈子不结婚也不能辜负毛嫱。”养由基说罢欲打算转身离开,去宫中见楚王。
“三弟,不可鲁莽,现在想想事情还有没有转机,你要是见了大王只怕会变得更糟,再无回旋的余地。妙清已经劝说过大王,可是大王心意已决,再无改变的可能。”孙叔敖对三弟实情相告。
“那我该如何是好?”养由基转过脸来紧盯着二哥问,“在这里静静等着大王把妙音送上门?倒不如提前抗命求死,来个痛快!”
孙叔敖知道养由基想以抗命不遵,来向毛嫱表真心。死则死矣,最起码为真爱而死,这确实是养由基现在的心声。头脑颇为清醒的孙叔敖肯定不会让三弟去白白送死,在寻思着怎么样先发制人,就是把大王怪罪,也是自己有理,让他找不出充分的理由治罪三弟。
“这个并不难办,只需抢在楚王赐婚前与一个心上人完婚就是了。木已成舟,楚王一样不能强人所难。”不知道什么时候巫仲站在他们身后。看着养由基与孙叔敖回过头来,他顿了一顿继续说,“现在有两位姑娘静候佳音,处理不好,一样头痛!”
巫仲说出了实情,养由基要与毛嫱成亲必须说服郑婷乖乖接受。否则,她大吵大闹,到时候天下皆知,一样躲不过楚王眼线,到头来,还是不能心随所愿。孙叔敖知道巫仲诡计多端,一定有办法破解难题,自己也不方便参与太多,就与他寒暄几句,然后找机会离开。巫仲看出孙叔敖不想参与其中,摇头苦笑,一样没有勉强。他知道夹在兄弟和将来岳父中间的滋味,左右为难,双方讨好,一方都不想得罪,又不能表现的过于明显。.养由基倒不在意这些,现在巫仲有解决问题的办法,自然让他全盘说出怎么来做。
虽说有破解的良策,巫仲还是要与养由基促膝长谈。他要弄清楚养由基内心的真实想法。养由基同样毫无隐瞒,实话实说。他坚持娶毛嫱为妻,假若毛嫱答应,郑婷实在对他有情,不愿离去。三年五载之后,可以纳她为妾,这事一切要看毛嫱的态度。不过,养由基相信毛嫱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不会为难不答应。巫仲相信毛嫱会接纳郑婷,因为郑婷冒着生命危险帮她逃离越国。后来,更是帮她从斗越椒府上逃出来,况且两人处得像亲姐妹一样,共侍一夫,不是难事。巫仲认为在这件事情上,养由基的态度至关重要,只有他答应会纳郑婷为妾,才能让人放心。他才好出面游说,让郑婷顾全大局,成全养由基与毛嫱。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养由基只好立字为据,保证若郑婷不愿意嫁他人,养由基一定会纳她为妾,毛嫱一样不得干涉。
拿着养由基写好的麻布,巫仲先去见毛嫱,说养由基想尽快与她成亲,又担心郑婷大吵大闹,所以保证以后会纳她为妾,并有字据为证。毛嫱听说要与养由基成亲非常开心,对于要纳郑婷的事并没放在心上。因为纳妾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说以后不纳妾的才会不正常。看到毛嫱如此体谅他人,巫仲随后拿出麻布让毛嫱过目。看过之后,毛嫱把麻布交还巫仲,她知道郑婷的身世,更知道她对养由基动了真心,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毛嫱有时候出于私心真不想让郑婷出来争夺,可是现在变得特别的难。大家开开心心,把话说清,才是明智之举。毕竟大家都到了婚嫁的年龄,谁都想着有个好的归宿。她是这样,郑婷也一样。巫仲没有和毛嫱提楚王赐婚之事,怕她知道以后担心养由基的安危,让事情变得复杂难控。与毛嫱交谈以后,巫仲顿时感觉压力减轻很多,他知道郑婷不像毛嫱这样善解人意。但是,他清楚郑婷的致命短处:害怕失去养由基,担心他的安危。
在一个人烟稀少的湖边,巫仲看到四处无人,就把养由基决定迎娶毛嫱的事情告诉郑婷。果不其然,她听过很难接受这个事实,立刻情绪激动起来,要找养由基问个清楚,为什么突然决定要与毛嫱结婚,事前根本没有和她说过。巫仲拦住她的去路,把事情的缘由一同告诉她。告诉她事发突然,一切皆因为妙音请求楚王赐婚,假如让妙音得逞。养由基拒婚肯定被治罪,不拒婚就会辜负她和毛嫱。养由基甘冒杀头的危险,甚至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巫仲拿准郑婷的心态,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很快就把她摆平。他说养由基之所以要娶毛嫱一样是他出的主意,为了万一楚王怪罪,毛将可以出面作证,这不是为了逃婚,是经父母同意,不留把柄,可以更好的说服楚王,同样是为了遮人耳目。让郑婷觉得养由基逃婚并不是非毛嫱不娶,至少也有她的原因。郑婷自然明白假若养由基做了国婿,她和毛嫱今生就会与他无缘,因为大楚堂堂正正的公主,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纳妾,想都甭想。现在自己虽说为妾,可是她与毛嫱亲如姐妹,没有什么尊卑之分。郑婷听完巫仲的话,非但没有大喊大叫,并且很开心,欣然接受这个结果。
阳春三月,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人心如春。暖风煦煦吹落柳絮飘洒发梢,暖暖的阳光透过枝头的嫩芽星星点点洒在脸上,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浪漫而清新的气息,盈满着春色的芬芳。楚国王宫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今天是楚国长公主妙清大婚的日子。楚国令尹孙叔敖身穿新郎衣裳,骑着红色的高头大马,身后是锣鼓喧天彩旗纷飞的迎亲大军,缓缓向王宫走来。王宫大门,楚庄王亲自为长公主送行,送亲队伍比迎亲大军更加庞大。两个大军交错在一起,阵式堪比凯旋的楚王重回郢都,喜庆气氛有过之无不及。郢都城内万人空巷,争相观看这种盛大的景象。街道两旁的人们议论纷纷,都想亲眼目睹当今令尹更是大楚的国婿孙叔敖,年青少年当然想一睹楚国长公主的芳容。辇车里长公主的侍女感到新奇拉珠帘外看,好多男人觉得能有一个侍女为妻就一生没有白活,更不用说公主了。众人无不羡慕这一对才子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