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郑婷若无其事地来见大家,她看到鼻青脸肿的养由基很是得意。养由基没有与她一般见识,这也在郑婷的意料之中,毕竟还要求她帮忙,不能再找她算账。毛将依计先去通告,后天毛嫱嫂子与女儿再进宫劝说。越候知道上次的劝说有效果,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一路上,在马车里,郑婷看到养由基浮夸的衣着造型就忍俊不禁,咯咯地发笑,为了不露蛛丝马迹,郑婷化名毛婷。养由基尽量不去看郑婷,免得尴尬,自己也忍不住偷笑。马车很快,转眼到宫门了。
“婷婷不要再胡闹,马上要见到姑姑了。你只比姑姑小两岁,看看你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姑姑都要嫁人了,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养由基借机数落郑婷。
“知道了,娘,我进宫见过世面,肯定就懂事了。”郑婷严肃地说。
“希望你说到做到。”她们俨然就是一对母女在对话。
宫中的路很长,养由基与郑婷低头跟着前面领路的太监,很少参看旁边的事物。郑婷没有进过宫,忍不住左右观望,当她走过花园时,发现有个男子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郑婷向那人微微一笑,轻轻施了一礼,加紧脚步跟上前面的养由基。花园里的男子正是公子无瞫,他听说毛嫱的侄女要来宫中看望姑姑,特地一大早过来给母亲请安。随后守在进宫的必经之路上,郑婷果真没有令他失望,还是个很大的惊喜。他赶紧去找母亲说他想让毛婷给他做嫔妃,母亲一口答应了他的请求,决定为他操办。
毛嫱见到养由基与郑婷十分的开心,想到有郑婷留下鼎力相助,信心倍增。因为有郑婷的原因,养由基和毛嫱没有机会说甜言蜜语和相思之苦,只是假惺惺地劝说毛嫱。养由基呆上一个时辰就准备出宫,具体的计划让郑婷慢慢与毛嫱说明。养由基刚刚走出毛嫱的房间,就被一个太监叫住,说是国母要见她。养由基没有办法,只得跟随太监去见国母。
“民妇杨氏,拜见国母。”养由基内心忐忑地上前施礼。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赐座。”国母和蔼可亲地对养由基说。
养由基坐在国母的对面和她唠家长,虽说不情愿,又不得不把她应付过去。后来国母听到毛嫱已经回心转意,因为她说再去祭拜母亲一回,就答应入宫为妃。国母十分高兴,因为越候不会再因为毛嫱无端地向她发火。她随后提出亲上加亲的主意,让毛婷给公子无瞫做嫔妃,将来无瞫称王就是就是王后。养由基想尽快逃离王宫,一口答应了,说她可以全权做主,女儿全听她的,只等一个良辰吉日。国母看到眼前的杨氏如此好说话,重赏她千两白银,五匹绫罗绸缎。养由基急忙跪地谢恩,终于摆脱了国母。
天晕地转,这是养由基眼前的状况。他知道不能立马离开王宫,又去见了毛嫱,告知国母的意思。郑婷一看连自己也搭进来了,立刻火冒三丈,要找养由基理论。毛嫱极力劝阻,才平息下来。
“一群猪狗,不是我打扮的难看,一样有来无回。”养由基忍不住痛骂。
生气的郑婷听到养由基这样谩骂,竟然笑出声来。因为,养由基的装束本身就是个笑话。
越假恩准了毛嫱七月七日去祭拜母亲。时间就要到了,还有七天。无瞫经常找机会接近郑婷,郑婷从内心里排斥他,表面上尽可能的讨他开心,动一些心思敷衍过关。无瞫看出她是一个聪明美丽的姑娘,更加动心,几乎每天来看望。毛嫱给出了做妃子的期限,越候不再威逼她,经常举办宴会讨毛嫱欢心。毛嫱尽可能的去狂欢,除去越候对她的戒备心理。
七月七日终于到了,当天晴空万里,非常适合出行。越候十分重视毛嫱的安危,让越国第一勇士巨毋天亲自护卫。当天巨毋天只带了两只老虎和两只很听话的猎豹,他怕兴师动众的狼群万一吓到越候宠爱的人,自己担当不起。巨毋天骑着大象领着虎豹在前面开道,路人很远就避让了,不想因为看热闹而丧命。因为有巨毋天压阵,护卫的士兵不算很多,只有一百来人。依着巨毋天的自信程度,他一人足够了。至少越国人还没有是他的对手。无瞫贪玩,想时时看到毛婷,就领着护卫借打猎之名尾随在后面。
毛嫱知道单凭养由基一人之力,肯定没有办法走掉,一个巨毋天就够他对付的了,况且还有四只虎豹,一百个士兵。她只盼着自己假死以后,巨毋天不为难郑婷,让她带着自己顺利离开,不要出差错。为了安全起见,她算准时间,提前服了驱魂散。在母亲坟前,只需做做样子,免得被人发现没有机会吞下。前面一片山林,就是毛嫱母亲的坟地。她在坟前,泣不成声,显得十分的伤心。
“娘,十多年没来看你,今天来了,我就想一直陪你。”说罢,毛嫱迅速掏出藏在身上的驱魂散,极快地吞下去。士兵们看见毛嫱吞食毒药,吓得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是好。巨毋天大踏步跑过来,也没有阻拦住。药效发作,毛嫱慢慢觉得头昏脑胀,十分的痛苦难受,很快就不省人事。郑婷扑过来,抱住毛嫱痛哭,伤心的样子真像死了亲人。
毛嫱已经断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作证。郑婷提出携带她的尸体回家安葬,巨毋天犹豫了半天,最后没有同意郑婷的要求,说是要经越候同意才能带走,如何安置待定。郑婷一听就火了,开始与巨毋天理论。说人死就要入土为安,又没有正式成为嫔妃,不能安葬在王陵,不让带走是故意刁难,对死者不敬。巨毋天不和她讲道理,就是不让她们走。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巨毋天怕耽搁太久,准备把尸体运回宫中,让越候定夺。躲藏在树林里的养由基清楚自己必须出面了,要不然时间长就会陪上毛嫱的性命,真是到了宫里就永远没有机会了,不能弄巧成拙。
养由基也是聪明人,没有直接冲出来与巨毋天火并,而是装着是路人,看不顺眼出来打抱不平,让郑婷带上毛嫱乘机溜走。他绕了个弯,从大道缓缓而来,看见郑婷正在与巨毋天纠缠,便停了下来。
“一个大老爷们,欺辱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别人死了亲人,你还要为难,你肯定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货色。”养由基看了看巨毋天轻蔑地说。
“你就是那个鼠窜的少年,没想到你还敢露面,今天我一定要你的命!”巨毋天认出了养由基。
“狗仗人势,算什么本事?今天没有主子给你撑腰,本少爷就不怕你!”养由基要故意激怒巨毋天,“你们一起来,还是一个一个来?”养由基看着人多势众的巨毋天说。
“今天就让你领教领教我巨毋天的厉害。”巨毋天怒吼一声,虎豹与大象一起冲向养由基。
养由基不想恋战,可是护卫士兵把郑婷团团围住不放她走。虎豹一步步接近战马,大象的喘息也在耳边,养由基只得硬着头皮应战。他最担心的是战马被虎豹做伤到,要是马匹受到惊吓,不受控制,他必死无疑。所以养由基赶紧挂好银枪,取出弓箭,射中要贴到战马的猎豹的前腿。他连发两箭射中两只猎豹。巨毋天骑着大象四处冲撞,树木被撞倒了不少,一对大铁锤在空中翻滚,呼呼生风。养由基调转马头,机灵地左右躲闪,不让铁锤贴到。巨毋天步步紧逼,催促大象冲撞养由基的坐骑,养由基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专注地盯着巨毋天的大锤和大象。一时顾不上地上的猛兽,与巨毋天擦肩而过,巨毋天咬的很紧。养由基知道弓箭已经不能施展,只好收起。取出长枪与巨毋天周旋,他使出全身力气用长枪横扫,逼迫巨毋天后退几步,紧接着连刺两枪,扎伤围着战马打转的老虎。一提马头冲向团团包围郑婷的士兵,郑婷快速地拿出催泪粉撒向身边的士兵,他们都伏在地上喘气,没有功夫再管她。郑婷以极快的速度解下马车上的马匹,把毛嫱放上马。她也一跃而起,打马向西边跑去。
没有中催泪粉的士兵反应过来,一涌而上,在郑婷后面紧追不舍。郑婷边跑边回头看,一点不担心自己被追上,只想看看养由基的处境。追逐的士兵被几根绳索拌倒几次,再也看不到郑婷的身影。
混乱中的养由基看见郑婷已经带毛嫱离开,就放心了,也想抽身而去。可是,巨毋天早已杀红了眼,死咬着他不放,根本脱不了身。养由基想走几次都没成功,就打消开溜的想法。他明白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一味的退让,最终倒霉的肯定是他自己。
养由基的脑袋非常的清醒,利用快马的优势到处乱窜,找机会清除地上的障碍。他用长枪把两只老虎身上刺的千疮百孔,浑身是血,没有巨毋天的呼啸驱使,它们都要躲着养由基了。决斗的条件已经成熟,养由基开始与巨毋天正面交锋,不再刻意的逃跑,两人你来我往,交战了三十来个回合没分胜负。
没有追赶上郑婷的士兵开始聚集起来,还时不时地有人过来参战。虽说对养由基构成的威胁不大,形势对他越来越不利,想要活命只有速战速决。养由基决心孤注一掷,尽快结果巨毋天。他用长枪催促战马狂奔,巨毋天双手举起大锤紧追不舍,养由基觉得巨毋天就在身后,又故意放慢马速。巨毋天一看追上了养由基,欣喜若狂,举起双锤便砸。养由基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回马对准巨毋天的胸脯就是一枪。巨毋天不想与他同归于尽,只得用铁锤去格挡长枪。养由基突然枪头向下触地,双腿用力一夹马背,整个人腾空飞起,双腿一蹬巨毋天的大锤,巨毋天双锤拍在胸口,整个人从大象上面飞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受了重任。
等养由基双脚着地,他没第一时间理会巨毋天,而是用长枪狠狠地刺向大象的屁股。大象疼痛难耐,灰溜溜地跑走了。巨毋天没有了坐骑,就像没了爪子的老虎,与养由基在地上打斗就少了很多优势。可是,他吹起了口哨,受伤的虎豹又扑向养由基,养由基没有退缩,反而提枪迎过去,枪枪刺中扑来野兽的咽喉。巨毋天提起大锤与养由基殊死搏斗,聚集起来的士兵只敢参看,不敢参与,锤来枪往。最终伤痕累累的巨毋天不甘心失败,用大锤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鲜血染红了大地,更染红了旁边的湖面。养由基单枪匹马,从聚集起来的护卫士兵跟前经过,没有人敢阻拦,犹入过无人之境。
郑婷放慢马速,想等着放绳索的巫仲。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她感觉有些不妙,有人在后面尾随。
郑婷大声叱问:“什么人?出来说话。”
夫瞫知道已经藏匿不了,只能带着护卫现身。“婷婷,你总不会要逃走吧?”
“你觉的呢?”郑婷看见夫瞫在跟踪自己,心想这下麻烦大了。
“你母亲已经答应要你做我的嫔妃,不要做傻事,婷婷。”
“我母亲答应你的,就让她做你的嫔妃好了!我不稀罕,”郑婷恼怒地说,“我本来有心留下。可是,现在我姑姑死了,我也不想独活。很简单要么放我走,要么给我收尸。”郑婷说罢,拿起长剑横在脖子上。
“婷婷,我是真心的,你又何必如此呢?”
“你们是王公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姑姑偏偏不稀罕嫔妃之位,我事事学姑姑。今天也不例外,我本无所谓在哪里,如今姑姑死了,就不一样了,有缘来生再见。”郑婷手腕用力想结果自己。
“慢着,我放你走,只为证明我是真心的。”
“你的大恩大德,我永生不忘,有缘再会。”郑婷没想到夫瞫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感动地说。
夫瞫不忍心看着毛婷离开,背过脸,要护队调头,准备回去。郑婷清楚越国公子随时可能改变主意,要赶在他没改变主意之前离开。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打马前行。
“你可真会演戏!”在不远处等待的巫仲看到郑婷不费吹灰之力摆脱了夫瞫。
“你也可以试一试,别人不信,你就要真抹脖子了。”
“确是如此。你怎么知道他会退让?”
“在这里。”郑婷用手指了指毛嫱说。
巫仲真的佩服年纪小小的郑婷,她用毛嫱的自杀让夫瞫相信她会像毛嫱一样说的出做的到,除非你真心想要她死,要不然就只能依从。三个时辰到了,他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毛嫱救醒,接着慢慢构思走出越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