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去曲燕。”秦纵故作沉吟,秦候一脸平静。
“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问你,西崛的神侯。”
秦纵答应了下来,秦候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对秦纵直言的称呼,也直接略过。
“问吧!”
“小时候,我与母亲,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那时候的日子,现在想来,还有些怀念。”
秦候与邵氏不明秦纵话中的意思,只得静静听着。
“众生苦,苦于奔波。”
秦纵口有些涩,“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父亲不是西崛名将,我会与母亲尝尽人间辛酸。”
“大公子,所以你得感激你父亲,你父亲给了你一切,为人子女,需得为其分担,而不是心有芥蒂。”
秦纵复杂的看着秦候,:“我母亲说过,山野之村,最是自在,如果可能,虽然日子苦了些,但她希望永远待在那里!”说完秦纵闭起了双眼。
秦候眼中复杂之色一闪即逝,面有愧色,邵氏显然不知秦纵所说何事,面露不解。
“大公子,你不是说有一事要问,怎的不问了。”
秦候打断邵氏的话:“他要问的,已经问了。我们走吧!”
两人离去,秦纵才睁开眼,他要问的,秦候知道,但是现在已经没了意义,答案秦纵已经知晓,只是有些可悲,悲于秦纵有这样一个父亲。
如果当年秦候没有派人去接秦纵母子二人,那就不会有如此多的波折,他母亲或许不会损命。
一想到秦纵母亲,秦纵眼中有阴冷之色闪过,与原身达成的交易,其中就有替他母亲报仇。
“邵氏。”
秦纵想了想,神色莫名的笑了笑,那穹连,也不能让其就这样走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等了片刻,屏风后的那老妪走了出来,秦纵玩味的看着老妪。
“小公子。”
那老妪试着开口,秦纵点头,“颜婆这些年过得可好!”
颜婆有些迟疑,点了点头,秦纵再次开口:“婆婆失踪这么多年,而我也习惯了没有婆婆,如今出现,如果于我无用,婆婆可自行离去!”
颜婆一身麻布衣衫,有些佝偻,如没听见秦纵说话一般。
“那邵氏,我不仅要她身败名裂,而且他的儿子,我要他失去神侯的宠信。
这些小事,颜婆可自行处理,不必过问我,三日后,邵氏如果来送我,那我便一人前往曲燕。”
秦纵看着颜婆,想了想,再次开口,秦纵笃信,这颜婆恐怕有什么谋划,而且还是关乎自己。
颜婆听了秦纵的话,褪去身形,而秦纵却修养起来。
三日后,在神侯府的后门,一辆马车静静地停着,秦纵一人,上了马车,离开了这个交夹着他命运起始的地方。
只是秦纵不知道,在马车离开神侯府范围之内,神侯府却暗起风云。
这话却要从三日前说起。
话说从秦纵房里出来后,秦候与邵氏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而邵氏却毫不在意,此时邵氏心底有着说不出来的愉悦,隐忍了这么多年,秦纵就要被逐出神侯府,这意味着,她的儿子,是神侯府唯一的公子,她大夫人的位置就会坐实。她再也不会那般小心翼翼的存活。
是夜,邵氏敲了她儿子的门,打算商量一下如何拿下神侯府,却不料他儿子,无意中在坊市遇到一张兽皮卷,不着痕迹间买下,仔细揣摩下竟然发现是一本上古图录,邵氏的儿子,不敢怠慢,放入房间密室,便观摩起来。
一见邵氏,秦二公子迎着邵氏入了密室。邵氏此人颇有些来历,见识也广,当下打开皮卷。
“断剑残篇。”
二公子一听邵氏如此说,面露兴奋之色。如果他没记错,秦氏古籍中有过记载,上古有断剑诀,与秦氏所有的冥剑诀同出古剑一脉,如果他断,冥二剑双修,可结金剑印,若再寻得其余剑诀,可衍生出新的古剑,秦二公子越想越兴奋。
断剑诀,是一门神通,修之大成,可断天地灵气,可断命理玄奇,可断神兵利器。
邵氏母子二人,明显的呼吸急促,秦二公子首先沉不住气:“娘,咱们母子这是要翻身了,如果把它献给父亲大人,我在族中会得到重视,在父亲面前,我也不会显得不如大哥,而且父亲一向只看价值,我的身份地位也会加重不少。”
邵氏目光闪了闪:“如果上交你父亲,短时间内,你会取代大公子之位。”
秦二公子一听母亲这样说,有些激动,大公子啊!以前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如今他母亲这样一说,他知可行,如何叫他不兴奋。
“但是。”
邵氏想了想,拿着皮卷,语重心长的对秦二公子说:“献给你父亲,这是末流之举,如今你我母子在这神侯府,位置不可能再有所提高,你父亲拿到这断剑残篇,可能一时对你青睐,但不是长久之事,母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得事事为自己谋划。”
秦二公子一时不明邵氏的苦心,而邵氏却只能慢慢的引着自己的儿子,往自己的想法上靠。
“锦上添花虽好,但远不及雪中送炭,你我母子虽处事艰难,但一切都过去了,犯不着去讨好谁,机缘难得,儿子,为什么咱们不自己把握,要送于别人。”
秦二公子在笨,也知道了邵氏的意思,一时间,有些愣神。
这不怪他,长时间的卑躬屈膝,早已教会了他如何将自己置之度外的去讨好别人,而自己不落下好处。
只是他的思想还没有转化过来,大公子已经被废,他现在是神侯府唯一的公子。
邵氏或许不是个好人,但她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深知在神侯府的风云漩涡中,她与她的儿子才是被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枯俱枯!
所以她用尽手段,逼死秦纵生母,在她的推波助澜下,秦纵被废,因为只有这样,她的儿子才会有出头之日。
邵氏一把抓住秦二公子的手:“儿子,在这乱世中,神侯或许可庇护一时,但如果有一日,他需要你时,你就是下一个秦纵。”
秦二公子听得邵氏此言,顿时一个激灵,浑身凉嗖嗖的。
秦纵,那可是浑身修为被废,外人可能不知,但身为秦氏一脉族人,他们可是很清楚秦纵为何会被废。
冥剑反哺,神侯牺牲秦纵来成就自己,使之自己冥剑大成。
什么父子之情,在神侯眼里,都抵不过让他的修为有所进步。
这样一想来,秦二公子的脸就有些发白。
他知道,他与秦纵的差别,秦纵是天赋卓越的才俊,更是嫡出的大公子,他们之间犹如云泥之别。
“娘,父亲这般无情,你我该是如何,要不然,你我悄悄的走吧!”
“糊涂,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离得了神侯府,就算走出西崛国,没有强大的修为,一生都得受制于人,就算你甘心这样,为娘也不甘,这么多年,为娘走的如履薄冰,一切还不都是为你博一个未来。”
邵氏语带怒气,怒自己儿子的不争。
“走到这步,你可知你我母子的艰难,为了稳固地位,我做了多少违心的事,神侯没有护犊之情,咱又何需理会父子之情。”
说到这里,邵氏目露恨意。
“这图卷,咱们自己练,为娘会帮你,从今日起,你勤加练习,而且要引起你父亲的注意,冥剑有缺,需由外补,待你到他所需之时,他自会向你下手,到时为娘会帮你,逆转,助你冥剑二次重修,若参的秦氏最高冥剑修炼之法,六次重修后,可得阴冥剑。”
邵氏说话的声音有些阴冷,秦二公子反过来抓住邵氏的手,但邵氏却久久不能平静。
“娘,阴冥剑,是秦氏的传承之物。”
秦二公子说话有些小声,密室里,有些阴暗,微弱烛光,忽明忽暗,就如邵氏的心一样。
“秦氏一族,入住西崛,所谋甚大,外人不知,但我却知道一点,儿子必须夺得阴冥剑,这样你才能在秦氏大事已成之后无忧。”
邵氏忧心忡忡的对秦二公子说道!
而秦二公子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秦二公子才点头!
邵氏这才面露笑意,如果秦候知道他们母子私藏秘籍,他们母子的下场,邵氏知道,他儿子知道,可邵氏还是毫不犹豫的让她儿子去练,因为邵氏知道,秦候最是无情,如果有一天她儿子成才,最终面临的,是和秦纵一样的下场,那么,何不放手一搏。
如此艰难的决定,秦二公子下定决心,已然让邵氏极为满意,但她不敢逼得秦二公子太紧,这个世道,最为重礼仪,她虽恨秦候,却不敢教唆着自己的儿子向秦纵那般去弑父,那可真是大逆不道,会被天地所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