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追一赶,很快追出官道,这时夜色已深,官道外少有人家,偶尔有几户贫穷的,无事时也不会点灯,是以四周忽然昏暗下来,世子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过不得一会儿,终于跟丢。陈元襄跟丢了马匹,正自着急,忽然一个人从山坡上叫喊道:“来人可是护送柳家小姐回家的京城人氏?”陈元襄闻言一愣,循声望去,但见出声的是一个精瘦汉子,他背对着月光,世子瞧不清楚他的面目,心道:“此处荒郊野外,怎会忽然有人出此问题来问我?此事多半便和那黑风怪脱不了干系,我姑且看看他搞甚么名堂!”当下应了声是。
那人得到回复,忽然回身离去,世子哪里容他就此离开?当下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坡来,一把捉住那人衣襟,喝到:“你是甚么人物?问了我的来历,却不知报上自己的姓名么?”那人被陈元襄抓住衣襟,吓得两眼发直,抖抖索索的道:“小人......小人只不过是个送信的......算不得一号人物。”世子道:“那么指使你送信的,又是哪号人物?叫你送甚么信?”那汉子道:“小人帮五湖帮送信,送的是大爷您的消息,说是若有护送柳家小姐回家的京中人氏,立即回报。还说......您要的东西,就在他们手上。若有能耐,亲自去拿......”
陈元襄眉头一挑,觑了眼那汉子,道:“你带我去那五湖帮,我便饶你性命,否则我手起刀落,咱们一拍两散。”那汉子哪里有拒绝的胆子,当下一路领着陈元襄来到一处高楼前面,说道:“便是这里了。”陈元襄把头一点,道:“你带我进去便了。”那汉子低头道:“小人办砸了事情,进去只怕里面的几位爷饶不了我,这个......这个......”陈元襄一路上瞧他那畏畏缩缩的模样便已是心中作呕,这一路走来心中早已窝了一团怒火,这时见他仍旧如此,当下冷哼一声,一脚踹在那人腰间,直将他踹得滚出数丈。跟着再不理会,大踏步地便进了高楼。
话说这陈元襄刚一进楼。便只觉得一股浓香扑面而来,他轻轻嗅了几口,也不知是花香还是麝香,直香得刺鼻!当下眉头更皱,胸中怒火变作块垒,堵得气闷!正想找个人来发泄,忽然一个青衣汉子从一旁走道中转出,瞧见陈元襄,大喝一声:“来者何人?怎地擅自闯我五湖帮?”陈元襄正自气闷着,忽然听此一问,当下大声叫道:“便是护送柳家小姐的京城人氏陈大爷来了,叫你们管事的出来,速速交人还货!否则小爷我今天便挑了你们五湖帮!”那人哈了一声,道:“小娃娃好大胆子,且先来与我斗过!”
说话间,只见此人手持一柄清剑,中宫直刺,来刺世子咽喉,陈元襄早盼着能和人一战泻火,当下抽出弯刀身子向左一让,已然避过长剑,跟着弯刀落下,直取那人脖颈,那人料不到陈元襄武功这样凌厉,当下心中一惊,手上剑法已乱,情急之间身子一沉,纵步前跃已然逃向内室,陈元襄怎容他逃走,左手持鞘,右手拿刀,快步跟上。那人步法却也不慢,不一时已将陈元襄引入内室。
陈元襄四处打量。却见这内室遍地都是盆栽,或大或小,聚在一起,直将前路阻挡。他正自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脑后生风,当下忙抽刀回斩。这一抽刀不要紧,却从刀鞘里带出来一块白布。陈元襄不疑有他,三刀逼退来人,俯身捡起白布,但见上书:五湖帮乱花阵破法、白虹贯日刀法详解、两法赠君,倘若成功,美人钱财,尽数归还。——黑风怪留”世子当下大呼上当,正欲抽身离去,怎料花丛中探出一剑,直刺陈元襄腋下,陈元襄封刀格挡,左侧却又有一剑横扫,直斩陈元襄腰间。这两剑来得太快,陈元襄只有退步让过。如此边斗边动,不多时,陈元襄终于在这乱花之中迷了位置,又斗了半个时辰,陈元襄但觉对手出剑愈来愈密,有时往往左右前后同时都有长剑来袭,知道敌人不止一个。自己应付不及,终于想起方才黑风怪留的记有破五湖帮乱花阵法的白布,当下将之丟在地上,抵挡的间隙用眼去瞥,却见上书只有短短一行,曰:以刀斩树,不攻自破!
陈元襄见此八字,哭笑不得,心道:“我却如何不想斩了这些碍人的花树了,只是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想砍这树,却得问他们手中的长剑答不答应。”正摇头叹息间,忽然眼角余光瞥见白虹贯日刀法详解中的一招刀法,陈元襄立即心领神会,右脚向前踏出一步,左脚向上踢起,整个人在空中一个打转,早将来剑尽数躲过,跟着白光一闪,已将花树斩倒一株!
那敌人还不知发生了甚么事情,眼见身前花树折断,正愣神间,陈元襄已手起刀落,一刀斩了他的脑袋,其余敌人眼见同伴身死,出剑只有更快。但陈元襄看了白虹贯日刀法详解中的刀法后,刀招蓦地大变,每次出手只出一刀。但这一刀快似闪电,都凝了陈元襄满满的一口真气,如此一刀,莫说对手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便是跟上了,也须用得三四剑才能抵消。这般打法,不多时,地上已多了七八具死尸,而这满堂的乱花怪树,也给陈元襄斩了个七七八八,再也发挥不出威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