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寺内有这样高手?”本观本参对视一眼,也远远瞧见风九幽的背影,立刻提步而追,速度反而比段正淳还快了几步。
同样疑惑的还有风九幽,来回穿梭的他脑中也在纳闷:“什么时候天龙寺光剩两个和尚了,段延庆不是说有四个秃驴吗?”
不过不容他去多想,后面的追兵很快就要到。
只见他跃下房梁,缩骨入户,只是稚童般高矮的窗户他只是一挤身就轻易地钻了进来。
又听门外脚步已经来到门口,望了望床上还在呆滞的坐着刀白凤,和坐在地上反捆着的秦红棉和甘宝宝,嘿嘿一笑,从房内另一个窗户跃了出去,脚尖还勾带上了窗栏,好似野猫一般攀壁又回到了屋顶趴着。
“肯定……肯定是这里”段正淳喘着粗气,失血加上气力上的一路损耗,让他此刻已经有些透支了:“我就看到他从这儿不见的”
“阿弥陀佛”风九幽趴在瓦房顶上,听着下面门口其中一个僧人说道:“镇南王且慢,本观已经知会本因方丈,等方丈……”
“哪有空去等啊!”段正淳直接舍下本参喝道,随后推门就冲了进来。
“怎么就一个和尚?”风九幽想着自己费尽周折就骗来了一个和尚,恼怒不已:“不行,我再等等,等到其他和尚来了再动手”
“宝宝?红棉?你们怎么也会在这?”房间内传来段正淳的惊叹,而后又是各种段正淳独角戏般地未果问话,直到突然他痛呼了一声,而后传来室内桌椅茶盏摔裂一地的声响。
风九幽已经没有在意房内情况,而是看着从牟尼堂一路快步而来的数个和尚。
“来了来了,正戏到了”风九幽揭开身下瓦片一角,看着里面惊愕地捂住身上刀伤的段正淳,和拿着刀不知所措的刀白凤。
枯荣大师带着本因等人很快赶到,而落在后面的鸠摩智却眼神飘忽,左顾右盼似乎在查看些什么。
枯荣心知他的图谋不轨,并没有进房去查看情况,反而留在外面,委派其他师侄进去帮助段正淳。
“奇了怪了,怎么又变成了六个和尚?”风九幽又疑惑不已:“难道段延庆骗我不成?”
本因带着三个长老推门而进,一眼就看到了捂着胸口,血流不止的段正淳:“镇南王爷,你这是?”
“凤凰儿,你……你怎么了?”段正淳艰难地喘气,看着手持染血短匕的刀白凤:“我……我是你段郎啊”
刀白凤仍旧浑浑噩噩,段正淳说的什么是一句也没听见。唯有看到本相朝她过来伸手想要夺走匕首之时,才猛然尖叫了一声,一把甩过本相,冲到秦红棉和甘宝宝双手被缚的绳上,挥刀斩下。
“这是?!”四个高僧哪里料到平常清淡如素,淡泊如水的刀白凤竟会爆发出这样的情绪,一时也忘了反应,看着她救下秦红棉和甘宝宝。
“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本因方丈就连阿弥陀佛都忘了说上。
甘宝宝捂着脑袋站起身来,双眼同样茫然无神,只是知道当面前出现段正淳和和尚的时候,就将手头上的瓷瓶子掷在地上。
‘乒叮’一声脆响,一直握在手心的药瓶子在地上砸开,一股青烟缓缓飘了起来。
“不好!”四大高僧只看瓷瓶摔裂,就心知不妙,紧忙捂着口鼻,可房中还有数人都没有防备,尤其以刀白凤等女子还在痴迷之中,而段正淳也凭靠单手捂不住口鼻。
“速速救人”本因只道这是寻常毒药,还侥幸地喊了一声。
“若只是寻常毒药,又怎么可能拿来给你们用”风九幽一边心中算着时辰,一边远眺另外站在门外的两个僧人:“真是可惜,要是他们不在,我就直接进去收了四个光头脑袋”
本相率先将地上的段正淳给抗了出来,段正淳今日连中两刀,更因为方才上千去给刀白凤解开棉被,只一刀直刺胸中的致命伤,如今仅凭四大僧人随身带着的疗伤灵丹才能够存着一口气。
“枯荣大师,这是?”听着房间内的各种响动,鸠摩智心中窃喜,脸上却有些悲戚:“这位可是大理国的镇南段王爷?”
“这……本相……这是?”枯荣同样动容,枯木般的脸上皱得面纹更深。
本相紧忙说道:“枯荣师叔,我与其他师兄一同进屋之后,就发现刀施主握刀伤了镇南王爷,随后又不听我等言语,独自解开了另外两位女施主的束缚,致使两位女施主丢出一毒瓶,我等只能先出来再谋他策”
“本相师侄,你怎?”枯荣后面得话只听得一个大概,只因为本相在说话之中竟是言语带笑,与此刻情景丝毫不容,不由得诡异之中心生不详。
“师叔?我怎么了?”本相微微怪笑之后却又恢复神情,看起来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枯荣伸出手来,想要抓住本相的手腕探脉,可偏在这个时候,鸠摩智横站出来,挡在枯荣面前,双手合掌拜道:“枯荣大师,晚辈久闻天龙寺之中的六脉神剑深谙佛门之道,晚辈自听闻之后辗转反侧久久难眠,因此千里迢迢而来,便想求上一观,不知大师能够满足晚辈毕生心愿”
“大轮明王还请见谅,老衲观本相似有异象,六脉神剑之事可容后再议”枯荣大师再次探出手来,皮包骨的枯木手指似慢飞快,朝着本相的手臂抓去。
“枯荣大师还请再考虑一二”没想到鸠摩智并没有让开路子,反而又一步踩在两人之间,面带微笑地说道。
“鸠摩智!六脉神剑乃本寺镇寺之宝,唯段家族人方可研习,不可擅借他人”枯荣大师总算有些恼了,那边的可是自己的段氏族人,又看起来身怀剧毒,现在的鸠摩智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拦道,真当趁火打劫如此容易?
“枯荣大师,晚辈习武心切,若是大师不允,晚辈只能出手请教了”眼角扫到侧后的本相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鼻流黑血,鸠摩智也就不再虚伪谄媚,收回嘴脸说道。
“让开!”枯荣低喝一声,单掌化爪,枯木逢春,竟是犹如金蛇缠丝般朝着鸠摩智的右手脉门拿下。
“枯荣大师,枯荣禅功虽然非荣非枯,非假非空,却不知在下的火焰刀正是克星啊”鸠摩智一掌切下,下切之中带着肃杀风声,竟是以掌缘为刀刃,以虚无缥缈的虚劲为刀气,烧的枯荣大师的手臂手背瞬间褐黑,隐隐还有股焦味。
“本相!”枯荣倏忽收回手臂,见着本相突然七窍喷血,毫无征兆地就往地上一躺,再无气息。
“鸠摩智,你竟敢在天龙寺中害人性命!”枯荣总算光火,双掌一合,方才焦黑的手臂立刻恢复如初,再向前一推,使的是一招看似双掌,实则一堵梵文佛墙的空相无相的掌法。
鸠摩智单掌自上而下画了一道半圆弧线,掌缘愈画愈深,隐隐中蓦地变成了火红气刃,以臂为柄,以掌为刃,硬生生的将佛墙斩作两截,更以掌上刀劲裹着火气,自枯荣天灵向下劈砍而下,毫无一丝留手的意思。
枯荣大师虽然枯荣禅功了得,却也没想恰巧被火焰刀之中金火两脉之气克制,本是源源不绝以木息滋掌风的招式如此轻易的便给破去。
“枯荣大师,还请使出六脉神剑”鸠摩智一边说着,一边将之前一直闲置的另一只手摆了出来,照葫芦画瓢地又祭出一记火焰刀来。
枯荣没想到鸠摩智如此厉害,可若是使出六脉神剑,又担心到时候反被他给偷学去了。因此仍旧死死咬住,催发体内沉寂多年的全部枯木禅功,一时之间,竟然连早就已经光秃秃的脑门上还长出了几根毛发出来。
“阿弥陀佛”鸠摩智虽然面色一脸歉意,心中却早就下了杀机,双掌再次一叠一摆,两股青白焰光划过鸠摩智的面前。
正在两人准备一决生死的时候,突然厢房内响了一声‘砰咚’,好似有人被推撞到了墙壁之上。
枯荣大师略一分心,鸠摩智不着声色踏前一步,双掌叠作一掌,朝着枯荣大师的胸膛印去。
‘噗’枯荣没料到鸠摩智竟然如此卑鄙,猝不及防,喷出一口血液飞到了厢房外墙上,‘嘭’的一声,撞出了一道人形血印记。
这火焰刀的劲道又怎么可能是肉体能够抵抗得住的,哪怕枯荣再有一身枯木禅功的内力,也抵不住烈心噬脏的火焰,摔落地上之后更是呕血连连,若不是还有一口冬去春来的底劲吊着,此刻早就一命呜呼了。
“善哉善哉”鸠摩智双掌合十默默叹道,随后便大步直迈,走进房间之中。刚才还恭敬的道上一句‘大师’,现在却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老和尚,这些女子可不是你能碰的”房间之中,黑袍的风九幽朝着唯一还活着撞倒在墙沿的本参大师说道。
除开架着段正淳逃出来的本相,本因因为多说了一句,早就在方才毒发身亡。而本观则是被溜进房中的风九幽偷袭得手,一掌取了性命,唯有本参侥幸逃的一命。可惜四位高僧,一身六脉绝学,浑厚一阳指的造诣,临死却都没能出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