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吃喝不用马车内的少男少女们多虑,公冶乾身为慕容家将,早就为他们准备了不少精致干粮,阿朱阿碧也都带着许多姑苏特有的点心,王语嫣大家闺秀,出门还带着李青萝准备好的包袱,几乎她们这一路往返的消耗都考虑上了。
但慕容复摆明了想要找些事情,所以本来半天就能北上抵达扬州的路程,硬生生的被他多给挪用了半天。
“公冶乾,我们晌午停下一会,找个歇脚的茶棚吃点东西”
“公子爷,若是耽搁了,可要晚上才能赶到扬州落脚”
“没事,听我的,走吧”慕容复坐在马车内说道。
三位少女自然不会多想,她们还真以为慕容复只是坐车坐乏了,想要午后歇歇,所以没多大在意。
慕容复却在心中暗道:“这一路来赏了不少钱财,肯定有人早就盯着我这了,刚好,借着中午的空当,把这些人都给除去,也好未来几日舒服一些”
姑苏本是繁荣的地界,马车一路北上正值晌午十分的时候,还真瞧见路旁有一个三三两两农户吃茶解署的棚子。
这样一辆四匹骏马拉着的马车就好像黑夜里的北极星,这一路时刻吸引路人的目光。如今停在这个茶棚旁边,棚里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都望了过来。
公冶乾首先落地牵车,把缰绳捆在马栓上面。
茶棚的掌柜和小二一路快跑地凑了上来,掌柜的年过四十,白白胖胖,对着公冶乾就是一顿殷勤:“大爷,是吃茶还是昼食?”
公冶乾并不理他,而是朝着马车车厢说道:“公子爷,车已经停好了”
“行,我这就下来”慕容复推开马车车门,手摇折扇,踱步而下,好一个绝世翩翩儒雅公子。
下车后的慕容复扫视周围一番,然后才对着另外车内的三位女子喊道:“你们也下来休息一下吧,坐车这么久,想来也乏了”
阿朱率先下来,除却一袭红衣惹人眼球之外,她的脸上还遮着面纱,凑到慕容复的身旁,好奇地看着四周。
阿碧和王语嫣也都下了马车,一红一绿一粉,三个倾国倾城的佳人就算带着面纱,光看她们的气质和身材,也都能够猜到花容月色有多美丽。
茶棚里的乡下汉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子,一个个都是唾液横流,目光呆滞,有的甚至还抓了抓自己的裤头。
“哼”公冶乾站在马栓旁,举手落在一掌宽大的马栓顶上,竟‘砰’的一声把马栓打到只剩小腿高。
这一声响彻底断了这些糙汉的念头,他们赶紧低着头,稀里哗啦的吃喝一气,然后撒上几个钱板,迅速离开。
掌柜的也看出这一车人非富即贵,远非那些寻常公子哥的狭隘气派,也不敢那么殷勤了,就剩一张笑脸站在一旁,乐呵呵地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昼食来着?我这茶棚虽然简破了些,但是棚里厨子有一套烹鸡的本事,若是公子喜欢,我这就唤他做上一道。”
“好啊,你都这么说了,不尝尝怎行?”慕容复环视一番,找到一个最干净的坐处,拿过小二手上的抹布擦了两下,带着几位女孩落座。
白胖掌柜朝着膳房伙夫那儿大声喊了几句,赶紧又来到慕容复等人的跟前问道:“公子,你看要不要来些小酒?我这有村子里带来的十年女儿红,解暑解乏最是好用”
“行啊,也来上两碗”慕容复回答也是简单,反正就是来者不拒。
掌柜的又笑的合不拢嘴,圆滚滚地跑去拿碗倒酒去了。
公冶乾并没坐下,而是站在慕容复身后,一副全神戒备的模样。
“公冶乾,你要不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吧?”
“公子爷,公冶乾一路都坐在马车上,刚好下来站一站,多谢公子爷关心”
阿朱兴奋地看来看去,在公冶乾说完之后,立马抓着空隙对着慕容复问道:“少爷,这儿就是唐朝的茶棚子吗?看起来跟我们那儿也没什么两样呢”
“那当然,这能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吃的不是那些人,喝的不是那些酒罢了”慕容复笑着说道。
阿朱还不甘心,继续问着:“可是少爷,李唐王朝那般有名气,怎么也不见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慕容复瞧着王语嫣也兴奋好奇,替她们解释道:“我们这算哪呀,这只不过是在郊野乡下,等晚上到了扬州城,那儿才繁花似锦,与我们那儿颇有不同”
这边才说着,那头的掌柜就端着酒碗跑了过来:“公子公子,酒水来啦,十年女儿红,童嫂无欺”
公冶乾抢先一步接了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拿银针刺进水中取了一滴,用指肚子沾着放到嘴中品了品,然后才对着慕容复点了点头。
那白胖掌柜哪里见过这样的行径,他原以为是达官贵人的子女远游,现在看来更像是皇亲国戚和大内侍卫,吓得他一言不吭,站在旁边好似呆头鸟一般。
“掌柜的,你这酒,可是刚从酒缸里取出来的?”慕容复接过酒碗,并没有喝下,而是放在桌上,笑着问道。
“是……是的呀,公子”
慕容复端起酒碗,扫视了一眼碗中琥珀色的清酒,清可见底酒香扑鼻:“但你这碗,怎么瞧着跟你的酒不太搭配呢?”
说着将手指从碗底移开,将碗中的酒水往旁边一撒,翻转过来,碗底竟然突有‘邢州贡瓷’四个蓝色大字。
“贼子!敢害我家公子爷?!”公冶乾羞愧至极,一晃身就闪到了掌柜的身旁。
白胖掌柜见到酒被洒出,碗被倒扣已知不妙,但身子还没来得及动,公冶乾单掌一抓,竟然把这不轻的矮胖给拎了起来。
“这是……这是皇宫贡器”王语嫣毕竟大家闺秀,见多识广,捂着小嘴惊叹道。
“我方才看着就觉得奇怪,料说一个乡下掌柜,举着两碗酒水跑着过来,可水却无纹,好似未动一般,这也有些不合乎常理了吧?再说乡下茶棚最是简陋,但凡举碗捧壶,大都会把手指扣进碗沿。可你倒好,全是端举着跑来,也不怕走路不稳给摔了这不少银子?我来猜猜,是不是酒水无毒,但是碗内侧壁却铺了药粉?”慕容复笑嘻嘻地说道:“掌柜的,虽说你平常武艺不外露,佯做一乡野农夫模样,但是戒心如此警惕,武功也显然私下常用,这习惯可不是那么好改的呀”
众人听着慕容复的话语,往地上倒了的酒水一看,果真原先是清澈澄黄的女儿红,竟泛起了层层白色雾气,很是渗人。
掌柜地眯着眼睛,紧盯着慕容复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