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殿下返回燕国,以殿下的身份和功勋以及慕容涛的宠爱,就是重新成为皇后也不过分。可是羽弗家族的势力太大了,慕容涛不敢废了羽弗佳林。有不能给燕国制造战争的借口,所以让殿下宣布,他是被勃西罕抢到丹真的,而不是自愿北上,换回了老皇帝慕容江。”
“这有什么区别?”阿忽歹虽然明白一些,可是还要等待颜盛的答案。
“自愿北上,换回皇帝。这是大义,是天大的功勋。以此功勋,慕容涛若是亏待了殿下,楚国绝对不会答应。可是殿下承认是被抢到丹真的,苟且偷生将近二十年,还生下了三个孩子,你说楚国还会对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公主制造战争吗!”
一团怒火,从阿忽歹的内心中噌噌的燃起,拳头攥的吱吱的响。咬牙切齿的说道:“二十年的屈辱啊,慕容涛怎么能这么无耻!”
“这是政治,是平衡。以一个女人的名声解除了内患和外敌,划算。”
颜盛嘴角微微的翘着,嘿嘿了两声道:“你说,以殿下现在的处境。你去了燕国会是个什么下场,即使不死,也少不了幽禁的命运。”
阿忽歹惨笑道:“我留下,比死强不了多少。”这一刻阿忽歹才感觉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本来美好的梦想这一刻完全破灭,有心为母亲抱不平,却又势单力孤。以一人之力对抗燕国这个庞然大物,什么下场用屁股都能想出来。
颜盛探了探身子,面无表情的对着阿忽歹说道:“你留下虽说九死一生,可总好过十死无生。”
阿忽歹不屑的哼哼道:“有什么区别?”
颜盛道:“当然有,你是身份加上我们二人的支持,打下一块草场不成问题吧?”
阿忽歹瞪大了眼睛,惊奇道:“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很简单,我要你在丹真地区继续高举勃西罕的大旗,反抗燕国。现在达勃怀恩的政策看似有效,时间一长丹真百姓必然群起反抗,那时候你带头揭竿而起,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勃西罕呢?”
“你们要我造反?”
“不错,现在我二人已经留在达勃怀恩的都护府为将。用些手段搞到兵器铠甲不成问题,甚至楚国的步人甲,青塘的瘊子甲我们都能搞到。只要你能拉起队伍,我们就能让你壮大。”
“然后呢?”阿忽歹问道。
颜盛道:“然后你就只能赢不能输,让燕国重视你。他们怕再出一个勃西罕,一定会让殿下劝降你。你当然不能投降,要继续打。燕国的军势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等到你足够强大的时候,我们就需要你败给一个人。”
“谁?”
“你的哥哥,慕容拓。”
“呵呵,原来你们是要给我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哥哥,增添功勋啊。”
“也可以这么说。”颜盛说道:“你们兄弟要在这里演一场戏,让你的哥哥掌握北地的军权,有了你们兄弟这两只军队。殿下的腰杆儿就硬,那时候即使慕容涛不立殿下为皇后,也无所谓了,咱们就能抢过来!”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阿忽歹问道。
颜盛回答道:“如果你的运气足够好,我想你能彻底的统一丹真各部,成为一个真正的王,丹真只有你一个王,不会再有什么部落首领听调不听宣了。”
“我运气不好,我就死无全尸对吧?”
“嗯,可以这么说,你会答应的对吧。”颜盛眯着眼睛。
“我还有的选吗?”
“好,既然如此,你就先要有一支兵。”
“我哪里来的兵!”
颜盛一指那些栓成一串儿的俘虏道:“那不就是吗?家人被杀,部族被灭,哈哈哈,正是和燕国天生的死敌。”
阿忽歹听了颜盛的话,收拢了奴隶贩子的战马,将三十余名被俘虏的年轻男女解开。这些俘虏对阿忽歹自然感激不尽,其中一个中年人认出了阿忽歹,欢喜的呼喊道:“而是二王子。”
阿忽歹下意识问道:“你认识我?”那人道:“去年啊夺羊大会上,我见过您,你这相貌我记得很清楚。”
阿忽歹因为相貌问题多遭磨难,所以神情很是不悦,加上心事重重,也不再说话。
也许这人刚才喊得声音有些大,被颜盛韦顺二人听见了。韦顺眉头一皱,对颜盛说道:“怎么或许可以为二王子收服这些人,助上一臂之力。”
“怎么助?”
韦顺在颜盛耳边低语一番,颜盛大喜。立刻对着阿忽歹高喊道:“好小子,居然敢骗爷爷。我想起来了,你是那逆贼勃西罕的儿子,抓住你,老子富贵一生啊!”
说罢,二人纵马就要直冲过来。阿忽歹大惊,完全不知所措。不明白这二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刚才说话的那根丹真俘虏反应了过来。大吼道:“二王子被发现,不可让他们捉去。”
阿忽歹被几个俘虏推上了战马,又有十余人骑了马匹护着阿忽歹逃命。隐隐跑在阿忽歹背后,为阿忽歹挡箭。剩下的十余个男女在刚才那个俘虏的带领下,赤手空拳的冲向了颜盛和韦顺二人。
这些人单凭血肉之躯阻挡二人战马冲击,甚至直接往二人的战马上撞。以求减缓二人的速度,高速冲击的战马将这些俘虏瞬间撞的胫骨断裂,口吐鲜血。
阿忽歹听到惨呼,刚要回头。一支粗长的羽箭便从耳边飞过,而后传来韦顺浑厚的声音:“不准回头!”
阿忽歹只觉得耳朵边上火辣辣的疼,恼怒的他不明白这二人为什么这么做,想要停下问个清楚。
哪知道刚有勒住战马的意思,就被两侧护佑的丹真汉子制止。只听那汉子恳求的喊道:“二王子,救不了啦,他们为了保护您,死的的值啦!”
上次,阿忽歹只是在武威内城的城头上经历过一次惨烈的战斗。那次是因为恐惧,没有注意到战争的惨烈。这次是在一个清醒的环境下,经历了一次莫名其妙的厮杀。来的太突然了,阿忽歹只觉得晕头转向,被几个丹真汉子扯着缰绳。
到了最后,只听见远远的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吼:“二王子,灭族之仇,一刻也不敢忘啊!”
阿忽歹听出来了,这个声音就是刚才与自己说话的那个中年人,或许是死了,可是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看着阿忽歹绝尘而去,颜盛和韦顺勒住了战马。拔剑将最后一个抱在自己马腿上的丹真汉子砍成两段,迸溅的鲜血溅了韦顺一脸。
颜盛看着正在擦拭战剑的韦顺道:“二王子能明白我们的意思吗?”
韦顺道:“会明白的,那些丹真人保护了他,自然会向他效忠。他们到了术甲部,这些人也会成为二王子与燕国决裂的证人。术甲部也会相信他了,至于最后能不能成事儿,就看他的运气了。”
颜盛笑道:“论起脸皮厚,耍嘴皮子,你不如我。可是论起阴谋诡计来,我可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