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在一栋专门出租办公的办公楼，离白夜买下的小别墅并不远，连搭出租车都没有必要。
到了工作室门口，只见门上挂着木牌，上面写着白夜的联系方式，小件上门维修，大件可上门取货，什么都会等等字样。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生意依旧是惨淡的连维持生计都做不到。要是靠这吃饭，白夜第二个月就要被饿死。
“亏得我当初一下子租了半年。”白夜一边嘟嚷着一边摘下了挡住门锁的木牌，靠在门边墙壁上。钥匙塞进锁洞，齿轮契合转动的声音过后。门开了。
因为已经是下午6点多了，天色渐暗，屋子本身采光又不好。屋内看起来有些昏暗。白夜打开灯光。白色的灯光充盈。
虽然说是一个维修工作室，但却是意外的干净，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接不到生意。桌椅摆放整齐。桌面上放着一个上锁的大工具箱。屋子角落是分成三层的架子，放满了螺丝铆钉连接线等各种各样的材料。
白夜打比赛的时候，都是零号在工作室。缺少人类感情的零号，不会感到一个的孤独，更不会无聊，让她干什么事情都是一丝不苟，就算无事可做时呆坐在那里也是一丝不苟的。
毕竟是一个维修工作室，被零号打扫的再干净都免不了一股机油的气味。不过在家多年的熏陶让白夜对这种气味熟悉的很，脸上没有任何反感的表情。关上门，白夜朝屋子里面走去。绕过桌子后的另一边，白夜看到了零号接到的新生意。
“居然还是邮递过来的。”白夜看着那被黑色纸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自言自语道。
把快递翻看了一遍，找到了贴在快递上的单号。
“首都寄过来的。”白夜被吓了一跳，“这都快跨大半的星球了。没寄错吧？”
当然不会是寄错了。收件人上清楚的写着白夜的名字。
白夜突然就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急忙撕开了包在外面的纸箱。纸箱里面还有一层防震的泡沫。再里面是个铁盒子。被焊接的不留一点缝隙。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不敢动用过于暴力的工具，白夜不得不从工具箱中找出铁锯。小心翼翼的沿着焊接的轨迹锯开了铁盒。
湛蓝的光芒不可阻挡的发散出来，一瞬间仿佛吞噬屋内的白色灯光，满屋净是蓝色。
眼睛强烈的不适感过后。白夜看到了那块发着蓝光的不规则形状物体。一只手勉强能抓住的大小，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路边随便捡得到的石头一样。
白夜慢慢的把手靠近，感受到了石块发出的温度。并不是难以忍受的烫，只是暖暖的。
“这没见过的什么东西，谁寄给我？”白夜疑惑。
白夜戴上处理过的手套，把石块拿出来想好好研究一番。刚拿出来，就看到石块下垫着一张纸。白夜一手拿石块，另一只手把纸抽了出来。
“乖宝宝，帮妈妈好好保管一下喽。”字的最后面还很可爱的跟了一颗心。
白夜终于懂了一开始不好的预感是什么。这是一种宣誓。明明白白的告诉白夜，无论你跑到哪里，妈妈都会永远在背后注视这着你。
“在6个月我都要成年了啊！”白夜左手把纸捏成团，一脸为什么这么对我的表情：“怎么感觉像刚出生的孩子一样盯这么紧。”
默默的注视了一会儿右手暖暖的石块，然后默默的放回铁盒中。拿回快递纸箱，放回进去。重新封好。
白夜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一下，自我安慰道：“好了，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虽然这东西很有研究价值，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新东西。但白夜并没有兴趣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下个月，竞技场年赛又要开始了。
本来按白夜的想法就让快递箱就扔在工作室的小角落里吃灰去吧。仔细想想后还是无奈的提起了纸箱把它带回家。
“他们肯定知道我生活有多么拮据，知道我住哪也不寄点生活费。”白夜一路幽怨的念念碎关上了工作室的门，再把木牌重新挂回上去。
……
回到公寓中，零号做好白夜的晚饭，现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连忙起身对刚进门的白夜行了微躬礼。这是白夜在零号上设置的恶趣味，每次自己出门或回来时这都是必须的。
“把它放到3层的储藏室。”白夜把储藏室的钥匙和箱子一起扔给了零号。
零号听话的捧起箱子拿过钥匙上楼了。
吩咐完零号之后，白夜迫不及待的坐到了餐桌前。时间已经差不多是7点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吃的白夜肚子里毫无存货。从工作室把东西搬回来，白夜早就饿的肚子叫出声来。
菜就三样，两素一荤，每一样都不多且简单。经过3个月的生活白夜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看起来很朴素的生活。主要是没资本奢侈。好在编写零号的程序里，白夜当初精心编写的厨艺内容发挥强力作用。并不出色的材料也能让零号做出尽可能的美味。
“看起来当初还是有先见之明的。”白夜喝着鲜美的骨头汤想道。
……
“这是这个月发生的第三起机器人产生自主意识伤人事件，这让我们不由反思如今这样没有防范的大力发展人工智能是不是太过于着急，没有完善的系统催生出的机械犯罪责任到底由谁来承担呢？”
白夜抬起头，零号打开的电视节目是起源星新闻，主持人用不带私人感情的声音客观的讲述着最近的事件。播出画面中，白夜看到了那个产生自主意识的机器人。只是一个相对与零号比较，可以说是简陋的机械。简单的人形骨架构造，外面被一层铁皮包裹。就是这样的简陋机械某一天读取了错误的信息，产生了人类的感情，一时间无法控制攻击了原来的主人。
而那个机器人已经被电磁枪烧毁了内部，现在正躺在运往回收场的车上。它的那个可怜的被攻击的原主人正包着纱布躺在医院里，秉着再心疼买一个智能机械的钱也不能表现出来的原则对着镜头啧啧称赞警局的处理。
白夜对于悲观主义者的智能危机，机器人奴役人类的悲观态度一直是嗤之以鼻的。那些自主觉醒的智能机械连自己的行动都控制不了。还怎么联合起来反抗创造者？
“过来。”白夜冲刚从三楼下来的零号招了招手。
零号走过来，在白夜的命令下，坐到了白夜的左侧。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吃饭。
在零号木然的眼神中，白夜咽下了口中的饭。酝酿了一番以后，认真的看着零号说道：“零号想不想要有和人类一样的感情？”
零号貌似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回复道：“在新出台的《智能公约》中，主动给机械创造感情是非法行为，是要坐牢的。”
这条只是政府防范于未然的表现，目前根本没人能稳定的赋予机械感情，唯一的方法是刺激智能核心，但这种方法在地下实验中已经证明只会让一个会烧饭做菜洗衣服的机械变成一个能拆了自己的暴躁狂或者是弱智！
“我当然知道这是犯法的。”白夜说道：“我是说，如果没有任何制约，我还能稳定的让你拥有感情。你想要吗？”
“为什么要感情呢？对于机械来说有什么用呢？机械难道不是只要懂得辅助主人就可以了吗？”零号歪着头问道。
白夜沉默的咽下最后一口饭，仔细的过滤了一遍想说的话：“现在的你有着和普通少女一样的外表，拥有感情你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在这个星球，没人能分辨的出你的真实身份。零号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零号貌似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没有。”
“……”白夜问道：“不羡慕吗？可以遵从内心的自由的生活。”
零号反问道：“羡慕是怎么样的情绪？”
“……”
白夜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只能叹一口气伸出手摸着零号卷卷的双马尾，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吗？”零号见白夜的捏着自己头发的手一直不松开，问道。
“嗯？”白夜惊醒过来和零号迷茫的眼神对视了片刻。
“没事。”他最后摸了下可爱的机器人女仆的头，从凳子上站起来，微笑着说道：“双马尾摸着不舒服，明天换个发型吧。”
“好的。”零号依旧听话点头，和白夜一齐站起来，开始收拾桌上的狼藉。
……
我一定是疯了，居然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深夜白夜躺在床上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零号早已在隔壁房床上进入休眠状态。毫无生气的别墅只能听到白夜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沙沙声。
东临郊区天上，没有工业区污染的夜空，星星与遮半的月洒下微光，安静而又优雅，一如忍受三个月寂寞的白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