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慕琼带着婴儿以及从小跟一起长大的丫鬟甜甜在慕家支脉所生活的地方稳定了下来。
“小姐,慕鸣又饿了。”甜妞有些气恼的叫嚷道。
慕琼有些忍俊不禁的骂道,“这小混蛋真是,怎么和他爹一样,都是这么会为难人,周妈早就没奶了,早上还特意去请了奶娘,现在总不能又去请吧。这么贪嘴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小姐,这小混蛋都开始摸我的了!可怎么办啊,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哪来的奶水给他吃!”甜甜又气又恼可是又毫无办法。
“呜哇哇哇......奶,奶。”慕鸣咿咿呀呀的叫嚷。
“呸,这小混蛋跟谁学的,什么词没学会,倒是把这个词记熟了。”慕琼轻啐了一口,双手开始在腰间摸索,她分明记得应该还有二两银子是用来买菜的,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摸到。
这个时候,慕升顺着敞开着的门走了进来。
“琼妹,忙着呢。”
慕琼心里一喜,笑嘻嘻看着慕升。
“哥,你来了,你有银子吗?这小鸣儿又饿了。”
慕升轻哼了一声。
“我这刚来,你张口就是借钱。可真是......”
慕琼不气不闹,蹦蹦跳跳的跑到到慕升的身边,拽着慕升的衣角。“哥哥!快点啊,我让甜甜拿着银子去找奶娘,不然饿坏了以后怎么修炼啊。”
慕升也是无无奈,只得先掏出了腰里的钱袋。
慕琼双手一垫,沉甸甸的钱袋在她的手里宛如精灵一般的飞舞。
“甜甜,把鸣儿给我抱,你快去找奶娘。”
甜甜接过了钱袋,就兴冲冲的跑出门去了。
慕升看着慕琼小心的抱着慕鸣,顽皮的逗其笑,心里有些不忍,但是还是开口了。
“妹妹,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虽然慕琼一直一口咬定这是自己的孩子,开始慕升并未怀疑,可是随后一年里他时常来看望自己的妹妹,看着连奶水都没有的慕琼四处托人寻找奶娘为慕鸣喂奶,他自然就猜了自己的妹妹一直都是完璧之身。
慕琼就这样抱着那个孩子,脸上露出一股幸福的光晕在其脸上荡漾,好一会才回应道。
“只要我愿意,有什么是值得不值得的。”
慕升把手里一些零碎的吃食和水果放到桌子上,然后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看着慕鸣有些倦了的闭上了双眼,慕琼才转过头,微微皱眉的问道。
“爹还好吗?”
慕升摇摇头,没有答话。
慕琼咬了咬下唇,又展开了笑颜。
“辉儿怎么样,我这姑姑可是好些年没见到他了呢,也不知道是他壮些还是我的小鸣儿......”
谈到自己的儿子,慕升的脸上有一股红晕。
“辉儿可是早就断奶了,不像鸣儿这小子,现在叫叫嚷嚷的呢。”
“吃奶多好啊,又容易消化,排便又少!”慕琼撇起了嘴,丝毫不认同哥哥。
慕升似是不经意的提到,“妹妹,后日就是武宗殿安排药浴的日子了。”
秦川大陆很大,其中有很多强大的势力,而“武宗”就是其中一股极为强大的势力,武宗的武宗殿开满天下遍地,没人知道武宗殿的总殿在哪,可是每个人都知道武宗殿拥有强大的先天高手,更是拥有天下各种珍稀之物,可以洗经伐髓的药浴就是其中的之一。
在婴儿刚满周岁后,进行洗经伐髓的药浴可以极大提升孩子的体质,让其能够更早的适应淬体。当然武宗殿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拿出这样的好处给任何人,只有拥有了一定势力以及财富的大家族才能够与武宗殿对话,并且签订协议,每年供奉等量的财物或者资源才能够换来一定名额的洗经伐髓的药浴的资格。
然而每一个名额都代表着家族极大的付出,唯有家族手掌重权或者对家族极有贡献之人才能参与分摊每年的那几个资格,若是晚了几年哪怕一年效果差距也是极大的。
当初,慕琼也是享受了那种待遇之人,她早不记得那些小时候的事情,可是她也知道她能享受的原因就是那一年父亲登上了慕家家主之位,早她一年的哥哥慕升并没有享受到那样的待遇。然而结果就是无论慕升如何努力,也永远追不上自己,甚至被自己越拉越远。若不是自己为了照顾鸣儿牺牲了极多的话,恐怕自己在这鹿阳城也可以排上号了。
慕琼的笑脸就那样僵在了那里,她的手有些颤抖。
一年了,已经过了一年了,到了孩子们要进行洗经伐髓浴的时候了。可是自己连让慕鸣吃奶的钱甚至都没有了,又如何能够让他享受这种待遇。
自从她带着慕鸣和甜甜来到这里之后,父亲一怒之下将其贬为支脉,以前的家族的供养都已经成为了过去,若不是甜甜和自己去做一些工和哥哥的救济,这一家三口早就饿死了。
慕升看着慕琼的表情,他的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慕琼吸了一口气,小心的将慕鸣放到床上,眼神开始坚定了起来。
“我去求父亲,无论如何,我不能让鸣儿错失这个机会,他以后一定要修炼的。我不能让他落后其他人。”
“琼妹!”
“哥,连你也要拦我?”
“那包裹里有不少银两,那是父亲让我带给你的,来之前,父亲和我说了,他因为你已经......已经颜面扫地了,若是你明日再去闹事的话,恐怕他再也没办法执掌家族了。”
“可是......可是鸣儿不能没有错失这次机会啊,他不能没有这次药浴。!”
慕升站起了身,慕琼还未反应过来。
就看见他“扑通”一声,跪下来了。
“哥,你这是干什么!”慕琼赶紧扶住慕升。
“琼妹,哥哥这一年也算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和鸣儿了,可是这次父亲也是顶了很大的压力才为辉儿争得这个名额,整个家族上上下下几百人,谁不盯着那几个名额,谁家没有合适的孩子啊!这个孩子哪怕姓慕他也跟慕家没有血缘关系啊,辉儿可是你的亲侄子啊!要知道那几位长老是不可能想让的,家族里的大供奉更是老来得女,你是想跟让鸣儿抢了辉儿的名额啊,哥哥求求你了。”
听到这里,慕琼的眼里再一次噬满的眼泪。
这一年,她撑的很辛苦,哪怕是生活在慕家支脉这么偏僻的地方,风言风语也一直在她的耳边徘徊。
未婚先孕也好,不知廉耻也好,背信弃义也好但是这些都比不上慕鸣的一根发丝重要。但是当自己的亲兄长跪在自己面前,这个从小到大都宠溺着自己的哥哥第一次祈求自己。
慕琼真的觉得很慌张,她的亲侄子需要这一次药浴,要不然日后恐怕会和自己的兄长一样在家族里毫无作为,很快父亲这一脉就会沦为支脉,过着吃喝都难以保证,几代人都难以翻身的艰难生活。
可是慕琼更清楚,如果自己床上的那个刚满一岁的孩子如果失去了这个机会,那么自己的罪孽恐怕自己这一生都难以原谅自己。
慕琼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那个男人,可能自己已经就追上了父亲的步伐,可以在家族里成为这一脉的中流砥柱,甚至可能自己现在已经开始谈婚论嫁,整个家庭应该和和睦睦,期待着以后自己的温柔的丈夫,可爱的宝宝。
可是那是自己喜欢了足足六年的男人,即使知道没有可能也可以笑着祝福铭刻到骨头里的男人。当他浑身鲜血的倒在自己面前,乞求自己照料好他们全家最后的血脉,最后的希望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哪怕她知道这个孩子可能会给她,可能会给整个慕家带来灭族之灾,可是她实在找不到理由去拒绝。
她甚至窃喜起码在那个男人患难之际心里想到可以相信可以依赖的人,是自己。
想到这里,慕琼的表情再一次变的坚定起来。
“哥,你回去吧。我不会带着慕鸣去抢辉儿的名额,怎么说,他都是我的亲侄子!”
“妹子,你想开了......太好了,我代辉儿谢谢你,以后待他懂事,我一定让他......”慕升本欲说让自己孩子多照料提点慕鸣,可是话还没说完。
“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慕升愣住了。
房间里沉默了好一会,慕升站起了身,没有去看慕琼,转身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