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身穿麻质外衣站在山包上,虽然朴素,但很整洁。
自打三天前修得水命真元之后,他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力量成功压制邪火,身体方面有明显改观,在气质上与平时大不相同。
山脚下,大师伯和六师伯正在迎接一帮客人。
这些人有数百之多,根据衣着的颜色分为三个阵营,分别是身穿青衣的归云宗门人,穿银灰色衣装的锐冰宗弟子,和穿黑色衣服的心水宗传人。
加上霜华宗,并称为岱国四大宗门。
不过,归云宗、锐冰宗和心水宗实力有限,虽然他们广招弟子,在门人数量上不亚于霜华宗,但因为宗派底蕴不深,三宗加起来也不能跟霜华宗匹敌。
为了增强门人的实力,四大宗派每年都会相约来到霜华山,各宗弟子相互挑战,或者外出狩猎,以实战的方式增加经验。
其实说白了,就是三宗借机挑战霜华宗。
问天微微皱眉,星眸之中闪过一丝异样,自语道:“以前他们都是在年节前半个月上山,今年为什么提前了一个半月?”
此时刚刚进入十一月隆冬,距离年节尚有两个月。
这时,一名身穿水蓝色短打的记名弟子来到他的身后,躬身道:“问天师兄,师祖有令,让各山头的弟子去往主峰,参加宗门挑战。”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中闪出一丝不屑,虽然他极力控制,想要表现出谦虚、恭敬的一面,但这些小小的目光变化,还是没能逃过问天的目光。
连一个记名弟子都看不起他,可见他在宗派中的地位。
如果不是因为入云峰只有他一名弟子,掌峰之人又正好在闭关,必须有人代表入云峰出席,估计大家很愿意将他直接遗忘。
对于这种不屑,问天早已经习惯了,他根本不会往心里去,开口问道:“三宗为什么来的这么早?”
记名弟子回答:“听师叔师伯们说,是因为今年入冬之后天气奇寒,三宗担心再过一个月不好上山,所以提前赶过来。”
“知道了。”问天给出回应。
几名弟子再次躬身一礼,转身离开。
待他走远之后,问天挑了挑眉毛,轻笑道:“同为极北之地的宗派,竟然也会怕冷,说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而且,今年的天气跟往年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所谓天气奇寒,显然是个借口。
他不是一个多疑的人,但三宗的做法是在是令人费解。
他回头看了一眼师傅闭关的地方,没来由的泛起一丝担忧,少了轩辕荐这个霜华宗第一高手坐镇,三宗的人还得不嚣张到没边啊。
他再次自语:“难不成,他们是故意选在师傅闭关之时前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复杂了。
带着这份怀疑,他在一个时辰后出现在宗派主峰。
绝顶峰上十分热闹,作为东道主的霜华宗,准备好了各种美食、酒水,以及供三宗来客的住所。
多数人对问天的出现视而不见,特别是那些记名弟子和外门弟子,他们打心眼儿里不想向这个废物师兄行礼,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只有平日里跟轩辕荐关系不错的几个师叔,对他还算热情。
咚……咚咚……
直径一丈的兽皮巨鼓被敲响,敲鼓之人身高九尺,如同铁塔一般,精赤的上身肌肉虬结,强壮的双臂,手握巨型野兽腿骨制成的鼓槌,在严寒之下挥槌击鼓。
每一次击鼓,壮汉的口鼻都会喷出大量白气,随着抡槌的动作,他浑身冒出汗珠。
这是霜华宗欢迎贵客的最高礼仪,除了每年三宗上山挑战之外,也就只有岱国君主前来拜访,才能受到这种礼遇。
伴随着鼓声,三宗门人走进大门。
问天再一次皱眉,三宗的宗主走在最前面。
要知道以往都是副宗主带队,宗主坐镇宗派,这次居然全都来了。
霜华宗宗主谭弘亲自出面迎接,声若洪钟道:“三位贵客驾临,本人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谭弘身高八尺,体态极为强壮,虽然已经年过古稀,却仍然满面红光,精神矍铄,大嗓门儿震的人耳膜生疼。
归云宗宗主名曰风胜雨,是个身高超过一丈的中年人,灰白色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满脸络腮胡子,铜铃一般的双目炯炯有神。
锐冰宗宗主子勋,他身形瘦小,但是双臂奇长,犹如山林之中的长臂猿,他身穿华丽无比银色丝绸外衣,上面绣着复杂的图案,为其平添不少的个贵气。
心水宗宗主令狐轲,三人之中年龄最长者,甚至比谭弘还要大几岁,他须发花白,手里拿着一根万年藤杖,他有着一双类似野兽的细长眼睛,目光所及之处,会让人产生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令狐轲皮笑肉不笑,用略尖的嗓音道:“谭宗主客气了,我等不请自来,叨扰之处还请海涵。”
这是令狐轲的招牌表情,客气之中带着三分阴险,加上独特的嗓音,在冰天雪地之中增加了一份寒意。
风胜雨和子勋对着谭弘抱拳,二人并未开口说话,这就算是见礼了。
因为大家都是熟络之人,谭弘自然不会把他们的这种行为归结为不礼貌,笑着说:“三位请,本人准备了上好的烤肉和酒水,为远道而来的贵客暖暖身子。”
风胜雨面带不屑的把手一挥,瓮声瓮气道:“谭宗主,我们远道而来,不是为了喝酒吃肉,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言归正传吧,不知贵宗可曾准备好擂台,我的弟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挑战贵派精英。”
他的这种不客气,令霜华宗门人很是生气,就连谭弘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谭弘保持应有的气度,将目光转而望向子勋和令狐轲二人。
子勋也很不客气,说:“风宗主说的对,我们不是来吃喝的。”
令狐轲是个老狐狸,脸上堆满笑容,说:“二位宗主急于挑战,无非是想弟子们早一点儿领教霜华宗的高招,谭宗主应该不会拒绝吧。”
三人的傲气让人做厌,霜华宗弟子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发誓要在擂台上把对方打服。
谭弘淡淡一笑,说:“好啊,那我们这就去后面的练功场,三位宗主请。”
三宗的弟子们高昂着下巴,而且用挑衅目光扫过霜华宗门人的脸,尤其以归云宗的一名弟子最过分,他的鼻孔都快冲着天了。
此人名叫乔羽,今年十八岁,是归云宗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两年前以六层小巫的等级挑战问天,二人等级相同,问天在比斗过程中遭到体内邪火的反噬,继而影响到发挥,结果以惨白收场。
去年他更是在擂台上连败三名霜华宗弟子,当时他的等级是七层小巫,被打败的三人当中有一人是八层小巫,但是在他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乔羽所在的家族并不属于岱国,而是燕国,并且是贵族。
他身穿名贵的锦缎外衣,在一众麻衣师兄弟当中显得鹤立鸡群,当他看到站在人群中的问天时,目光越发的不屑起来。
问天微微皱眉,乔羽对着他比划出大拇指朝下的手势,是为挑衅。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面积巨大的练功场,中心位置设有三座巨石擂台,呈品字形分布。
众人分主宾落座,三个宗主对着己方弟子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可以上台了。
乔羽第一个飞上擂台,脸上满是亟不可待的表情,他用轻蔑的目光扫视霜华宗弟子,朗声道:“本人归云宗弟子乔羽,十八岁,等级是八层小巫,谁敢与我一战?”
报出自己的年龄和等级,是打擂台的规矩,凡是十八岁以下或者是八层小巫的霜华宗弟子,都可以上台应战,超出这两点要求的人,则没有挑战机会。
霜华们弟子们窃窃私语:“这个乔羽好厉害啊,前年是六层小巫,去年是七层,今年又升到了八层,一年升一层,好快啊!”
“是啊,很少能有人能够连续三年都升级。”
一名八层小巫的霜华宗弟子上台应战,结果只一招,就被乔羽打落擂台,败的十分狼狈。
有了前车之鉴,其他弟子纷纷打了退堂鼓,没人敢上台了。
乔羽越发的嚣张起来,用讥讽的语气说:“难不成你们霜华宗没人了吗,还是因为你们输不起?”
台下的归云宗弟子开始起哄,谭弘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问天站起来,回应说:“我来挑战你。”
乔羽循着声音望去,先是眼睛一瞪,然后用嘲笑的语气说:“天,你不行。”
问天也用嘲笑的语调说:“怎么,你不敢接受?”
“笑话!”乔羽把眉毛一拧,怒道:“两年前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两年来你毫无寸进,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问天郑重其事道:“没有尝试就轻易下结论,你太自负了。”
乔羽咬着牙,狞笑着说:“既然你主动找打,那就上来吧。”
谭弘深知徒弟轩辕荐的品性,别看他现在正闭关,如果出关之后获悉问天在擂台上受辱,定然会大发雷霆,无法收拾。
为了避免这种局面发生,他赶忙开口说:“问天,你身体不好,还是别上台了,换其他的师兄弟吧。”
问天对着宗主一拱手,信心十足道:“师祖放心,徒孙并非不知深浅之人,请准许我打这场擂台,我保证不会给师傅和霜华宗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