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子是云城当地人,游爸是类似城中村的玉龙区有名的包租公,有好几栋独栋房产,每个月单房租就收到手软。自家住着一栋三楼小洋房,别提多惬意了。
“鱼,你这房间是后来重新弄的吧,记得以前来不是这样的呀?简直可以媲美豪宅了--”楚谜拖着行李跟着鱼子进门,为触目所及一切啧啧称奇,忍不住东摸摸西摸摸,十足一个好奇宝宝。“你这个床该有我房间大了吧,要不要这么离谱,以前也没觉得你有公主病啊?天哪,还有观景露台,赶紧揑我一下,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鱼,鱼,鱼你确定这是你家吗?”在露台是蹦哒的楚谜兴奋地像是中了彩票大奖,总觉得有点不真切。
“你的以前的房间应该只有这三份之一吧。”
“老游闲着发慌瞎折腾呗,趁着我不在家就把整层楼给打通了,整了一系列的盥洗间衣帽间出来,说是送给我二十二岁生日礼物。刚开始我还嫌弃他铺张浪费,现在看来是件好事,你来了,敞些住地肯定更舒服一些。好了,别在那里大惊小怪的,赶紧过来收拾收拾,我都快饿扁了。”搬家时个体力活,她家没有电梯,这么来来去去跑了几趟,这会饿都可以吞下一头牛了。“老游打来电话说在君澜订了位置,算是给你接风宴,我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君澜吗,怎么好意思麻烦游爸,还让他破费了。”
“那换成你破费行了吧?”鱼子坏笑,楚谜蔫了,君澜可是五星级酒店,一餐饭下来少说得几千上万,哭丧着道:“那你干脆把我卖了吧。”
“论斤卖吗?”
“你才论斤卖啦。”楚谜不依地扔过一个绒毛玩偶,被鱼子接了正着,摇头:“越来越暴力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咯。”
“要你操心--”楚谜没好气白了她一眼。
“得,姑奶奶你别气了,算我说错话行吗?以后我家就是你家,我爸就是你爸,君悦就是小意思,你不给他破费才叫麻烦,老游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有你这么自夸的吗?”楚谜被逗乐了,同时更是满心的感动,却也知道鱼子的话不假,姑且不论她家在玉龙地界庞大的房产,人家老豆还有份体面外企高管的工作,年薪了得。
“这算是哪门子的自夸,人家是以实力说话。”鱼子故作萌妹子状,娇滴滴地话语一出两人笑道泪奔。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为毛我有种汗毛林立的感觉。”楚谜边整理东西边和鱼子拌嘴,游姑娘理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头发,平日里又喜好裤装,从背后看去有时候被人误认成小男生时有发生,外加耿直粗暴的性格,突然来了一出女孩娇柔做作,别提有多别扭滑稽了。
“说真的,要不要考虑一下留长头发?我得到一个重要讯息,据说你倾慕的那位可是喜欢长发及腰的女孩。”
“我去,楚小谜,坦白从宽,这么重要的讯息你从哪里得来?”怎么有种幸福来的太突然的感觉,鱼子兴奋异常地尖叫欺过身来,“快说,快说,你为什么会知道?”
“咱能不能矜持一点,OK?”楚谜受不了挚友的花痴样,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只要事关我的男神,我就矜持不了。好谜,别掉我胃口了,我要疯啦。”激动地晃荡着楚谜的手,有种如果你再不说就要把你手臂摇掉的架势。
“好啦,好啦,有话好好说,快放开我的手,再摇下去我该成无臂侠女了。”
“那你倒是说啊。”
“知道啦,看把你猴急的,就是我去咖啡厅兼职的同事是你男神直属学弟,和他有点交情,我是不小心在他空间看到两人的合照,后面我就去问他啦。”
“你问什么了?”游鱼子简直是两眼放光,连细枝末节也不放过。
“你同事跟你说过他喜欢长发及腰的女孩?”重复的话鱼子确认了一遍有一遍,从到镜子前照了又照,“难道是我这男人头把人吓到避而不见,知其爱好,投其所好,看来我要重新拟定作战计划了。”
“好,我在这里宣布,从今天开始我要开始蓄发,待我长发及腰时,我君必来娶我啦。”一脸的斗志昂扬,每次只要事关她男神,就算是皮毛大点的消息,也能把她乐的半死。从十六岁那场婚宴邂逅,那个孤傲的身影就开始占据鱼子的心房,想他念他渐渐成了一种习惯,改也改不掉。
“这次去,还是没进展?”回来以后对这事只字不提,想必结果不尽如意。
“连人都没见着,何来进展之说。”显然到这,鱼子落寞了几分,楚谜甚是无奈叹了口气。都说女追男隔层纱,鱼子猎爱之旅咋就那么难呢?几年下来,追逐男人的足迹去了许多地方,始终未得只言片语的回复。到底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支撑她一如既往的坚持下去?
“爱情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楚菲这样,鱼子也这样,任其头破血流,至死不休,“哪里值得你们这样一头扎进去,遍体鳞伤。”
鱼子想了想,这样的回答楚谜,“我只知道那个是可以让人上瘾欲罢不能的东西。等哪天让你撞上了,你就知道爱上一个人滋味,即使伤痕累累也要勇往直前,即使很多时候你是想放弃了,你的心还是督促你继往前行,根本停不下来。”
“我应该撞不上那东西吧。”楚谜自嘲地笑了笑,爱情与她不过是亲离姐散的罪魁祸首,她是怕了,很怕很怕。
鱼子感觉到楚谜的情绪陷入低落区,鱼子陡然转移了话题,想就把挚友从阴霾中扯了出来。“小谜子,以后哀家的长头发就麻烦你打理了。还不速速来听旨。”
“听你个头,敢情你是请我来当贴身丫头的?”两人再次你一言我一语闹开了。
“哈哈,一眼望穿我的真正的意图,小谜子可谓心灵通透啊,鉴于你这么聪明的程度,我会给你加俸禄的。”
“好啊,到时转支付宝就OK了。”
“小谜子,你太现实了吧。”
“生活所迫啊,我这也不是被逼迫的吗?”
“说得这么惨,是要姐发大包给你?”
“这个可以有啊。”
到了晚上,君澜酒店二楼,玫瑰苑。
十人大圆桌,摆满山珍海味,就坐了三人。游鹏不停地给边上的女儿布菜,同时也叮咛楚谜多吃一点。
“游爸,让你破费了,来你家叨扰,还要你请吃饭,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傻孩子,还跟游爸客气啥啊?你跟鱼宝是姐妹,也算是我的女儿,尽管安心住下,游爸的家就是你的家。多吃一点,瞧你瘦的,一阵风都能把你刮跑了。”年过五旬的游鹏有个显眼的啤酒肚,眼睛小小的,笑起来有点像是弥勒佛,对楚谜甚好,宽慰话后贴心地给她倒了杯橙汁,“老天让我捡了个大便宜,以后又多了个漂亮乖巧的女儿,一个变一双,实在是太好了。”
“瞧把我爸给乐呵的。不过这样也好,谜从今天开始叫我姐姐,知道了没?”她俩同年同月,鱼子不过比楚谜大上几天,某人嘚瑟的说道,幼稚的两人过往时常为谁当姐姐这码事争论不休。
“你还会逮住机会就占便宜哈,或许你的生理年龄是比我大上那么一丁点,但你的心智水平还真只适合当我的妹妹。”附耳,楚谜笑着小声地反驳着。
“鱼宝这次不是老爸批评你,太不靠谱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给老爸发了条短信就跑到西藏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旅游,你知不知道老爸担心地晚上都睡不着,就怕你有个万一。”
“唉,我就知道免不了。”来前,鱼子已经做好了批斗的心理准备,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受教地不断点头称是,“是是是,以后我出远门都必须经过申请,准不敢私自跑路,否则自愿被你赶出家门。”
“越说越不靠谱,老爸能把你赶出家门吗?我只会用根绳子把你拴在家里,看你还会不会乱跑。现在回来了,就好好在家呆着听到没,实习的事老爸都给你落实好了,过完年给我安安分分上班去,就没再做吓爸爸的事情了。”
“实习?”
“对,王叔都给你安排好了,过完年你去就他的公司报道。”
“爸,我工作的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吧,我跟谜商量好了,也筛选了几家比较中意,到时一起去面试。”鱼子嚼着菜断然拒绝了,“你的朋友或许碍于面子,同意让我进公司,可是他只会给我安排给清闲的职位,不可能让我学有所长。”商场上何来推心置腹的朋友,还不是照样掖着藏着怕被知道了商业机密或者有所保留,与其这样,还不如靠自己的能力找个舒心的环境上班。
“鱼宝,找工作是件很辛苦的事啊,爸爸不喜欢看到鱼宝累,我们家又不要你养家糊口,你混个闲差做不好吗?阿谜我同样可以安排,到时你们照样可以一起上下班啊。”游爸被拒绝有点伤心,竭力想说服自己宝贝,鱼子却是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NO,NO,NO,我要做个有理想有抱负职业女性,即使不要养家活口,也要在职场厮杀出一条血路。”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说不听呢?”游鹏有些急了,扔掉了给她夹菜的筷子,“好好的生活不过非要去整那些有的没的,你就不心疼爸爸为你操碎了心,偏偏你还不领情。”
“谁让孩子大了不由爹--”鱼子坚持己见的耸耸肩。
“阿谜也说说你的想法?”游鹏求助的目光投向楚谜,希望她能改变主意,“叔叔帮你们打前阵不好吗?”
“游爸我--”楚谜夹脆排的手抖了抖,面对游叔热切的目光尴尬不已,就怕自己一时嘴快伤害了长者的心,又求救的目光飞向边上的鱼子,努嘴示意她解决。
“老爸,一个残酷的事实已然摆在你面前,你知道是什么吗?”鱼子义不容辞揽过重担,接下了话茬。
“什么?”游鹏有点闷闷不热,外加点点失落,他的鱼宝长大了,再也不像以前处处需要自己为她挡风遮雨了。他不甘心地问,“鱼宝,说实话在你眼里老爸是不是多余的?”
“一个大老爷们多愁善感像什么话,老爸你的脸都快成怨妇脸了。”鱼子给生闷气的老游夹了块他最爱的松子鱼,才继续道:“每个雏鹰要翱翔蓝天之前必经风雨的洗礼,老鹰如果叼着雏鹰飞,试问最后它能成大气候吗?现在我们就是要做起飞训练的雏鹰,你要做的就是给我们精神上鼓舞就好了,其他的让我们自己来好吗?”
“你都这么说,老爸还敢说不好吗?”游鹏郁闷端起酒杯大口闷,让楚谜担心不已,试图制止,却接到鱼子摇头示意,“让他喝。”
“一个人喝酒有啥意思,我陪你喝上几杯如何?”鱼子把自己和父亲面前的酒杯都满上,游鹏有点怀疑,“你确定?”以前这孩子都只喝饮料的,从什么时候都学会了喝酒了,心中感触颇深,时光不饶人,孩子终究长大了。
“确定以及肯定,爸,还真别说,我以前以为自己根本不会喝酒,实际上酒量却遗传了你,还挺能喝的。记得大学那会有次同学聚会,第一次喝酒,竟然把一桌男同学都给喝趴下了,第二天开始就有人给我起了个‘酒鳟鱼’的外号?”
“真的假的?”对于女儿主动提及的话题,游鹏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同时难掩眼角的泪光,“从你妈走了以后,你就很少跟老爸这样交心了,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来走一杯。”
“你以前不开心的时候我妈都是这么陪着你的吧。”儿时的回忆,清晰可见,每每父亲遇到烦心事时,温柔贤惠的母亲总是陪着他喝上几杯,一觉睡去,醒来又见新的美好。
“你妈是难得的好女人。”似乎陷入了回忆,良久,才听到他的回答。
“现在妈不在了,以后就由我陪着你。”有母亲在的日子真好,只是那些日子已经渐行渐远,以后那就由她要代替妈妈照顾这个男人。
“乖鱼宝,还好爸爸有你这么一个乖女儿,来满上。”
“今晚来个不醉不休。”许是陷入有游母的回忆中,鱼子和游爸情绪有点异常,喝酒就跟豁出去似的没完没了斗上了,让一旁的楚谜干捉急,要是都醉了,她一个人怎么把他们弄回去。“鱼子和游爸你们两个都少喝一点。”
“谜也来一杯--”
“对,阿谜也要喝。”
“我给你满上,喝了这杯酒从此愁不见。”鱼子有了几分醉意,说话都有点大舌头,打着酒嗝径直把酒杯往好友嘴里送,楚谜躲避不及,被迫轻抿了一口,抢过酒杯才躲过一劫:“我自己喝,自己喝。”暗地里换成了果汁仰头而尽,满足了鱼子意犹未尽的劝酒。
“这才乖嘛。”鱼子心满意足地拍拍手,醉形初现。
“我先去趟洗手间,回来再陪你们喝。”楚谜趁机找了个借口想去外头溜达了一圈,总得有一人清醒善后吧。明显喝高的两人挥挥手自顾开心对饮起来。
“鱼宝和老爸干杯--”
“干杯。”
楚谜苦笑一记起身掩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