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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婴灵

湖心寺说是一个寺庙,其实里面只有无念一个和尚而已。夜曦月有问他为何不多招些和尚来,无念不过莞尔一笑道:“对佛祖的虔诚无关于寺庙的大小。”夜曦月深以为然,更是觉着无念和尚是个得道高深的佛陀。

七月樱回去巫水之后还经常的来找夜曦月玩,这更让夜曦月质疑了她在北荒说了那一篇救父的鬼话。七月樱是个不安分的公主,每次来都要大张旗鼓的带来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当然,那些好吃的好玩的若是放在人间的任何一个普通家庭,都是无价之宝。

凤凰火彻底被七月樱给征服了,夜曦月猜是因为巫水中的宝物实在是太多了,多的凤凰火完全挪不动了脚步,甚至拉下了上神的尊严天天跟在七月樱的身后做个小跟班。七月樱就凤凰火这件事更是笃信着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大道理了。

一起在湖心寺待着的这些天,每天朔月都会带着曦月去湖边走走,或者划一叶扁舟漫游梦泽湖。夜曦月深爱着自己的哥哥,但通过这许多事情她发现,自己绝对没有越雷池一步,她尊敬着他,信任着他,关怀着他;他宠溺着她,爱护着她,疼惜着她。她越来越坚信,生前的自己绝对不是因为爱上了自己的哥哥而杀死了他,到底什么原因,就连当事人中的朔月和红姬都不知道,她到底该去哪里找到答案啊!

终于有一天,她的迷惑让她每天都困扰着她让她无法再跟哥哥一起漫游梦泽湖了。她去找无念,将她所有的迷惑都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够对她解惑。无念领着她来到了梦泽湖畔的一棵大柳树下,沏了一壶茶。并低吟着一首诗:

观彼众生。旷劫已来。为彼四过。之所颠倒。沉沦生死。难可出离。,贪爱邪见,万惑之本……

夜曦月对佛理的领悟并无什么天赋,问无念道:“什么意思?”

无念道:“你们的故事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贪爱邪见乃万惑之本,痴念所引发的迷惑这种东西并不是几句佛理就能讲的清的。”然后看向缥缈的梦泽湖继续道:“你看这梦泽湖中的莲花,离诸染污,遥遥清净。三千世界,俗世污染。若是有一天你能忘却了这三千烦恼,自然也就不再迷惑了。”

夜曦月仍旧一副迷惑的表情道:“出家当尼姑吗?”

无念实在觉着夜曦月的佛缘真真是浅,但也不过一笑道:“宗教仪式从来都不是新的开始的理由。”

夜曦月也觉着自己确实是愚笨的紧。干脆打了个哈哈道:“无念师父,要不你还是给我讲讲仙法和巫术吧!”

无念温和一笑道:“好吧!”

就这样,她在湖心寺待了七天的安静日子,仙法和巫术因着有了无念的指点,更上了一层楼。所有的安宁平静是在辛青玉来的那天结束的。夜曦月觉着辛青玉实在是不适合待在佛门清静的寺庙,因为佛祖都会觉着他很吵。

辛青玉就上次成亲的事情对夜曦月和夜朔月很是烦恼,他不明白他堂堂的青丘少君有什么配不上夜曦月的,夜曦月愣是不肯嫁给他。现在在湖心寺,只要辛青玉去找夜曦月,夜曦月就干脆去找无念,让无念给她讲佛理,佛理她是听不懂,但她宁愿听不懂的跟无念和尚说话都不要听得懂的跟辛青玉说话。

后来辛青玉果然去找她找的少了,这得亏于她有一个疼爱而知悉她的哥哥,每次夜朔月见夜曦月对着辛青玉有些不耐烦了,他就干脆拉着辛青玉去漫游梦泽湖或者去梦泽湖畔去钓鱼,再不济就去湖底超度超度几个怨灵,缓解下无念的工作。

夜曦月就这件是对自己的哥哥简直是爱的死去活来的,这世上,怕是也只有知夜曦月者唯夜朔月了。

辛青玉因着夜朔月跟夜曦月长的实在是像,有时他甚至感叹,若是夜曦月有个同胞妹妹该多好啊!可惜了,她只有个同胞哥哥。但也没关系了,这也足够的缓解了他的饥渴之情,终于还是如在青丘一般,每天与夜朔月练武钓鱼,很是逍遥快活。

夜曦月因着辛青玉不再来纠缠她,也是逍遥自在了许多,每天跟着无念参悟佛法,修习巫术仙术,如此这般他们便都各自安好的在这梦泽湖中度过了一个愉快而又欢乐的时光。然而时光荏苒。一年很快就过去了,白帝州的妖气虽然得到了控制,但夜曦月却发现,白帝州中的怨灵却是越来越多了。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有一些怨灵在巫山的上空中飘荡,不过因着当时白帝州刚刚遭过一次屠杀,还有巫暮山庄的一众人员。夜曦月便也没有太在意,但现在,怨灵确实多的有些不像话了。

事情还要从夜曦月的一次经历说起,因着白芦希与魆女神都在养伤,这许多时间白帝州中的他们便没有再出来为祸人间,虽然夜曦月也知道现在白帝州中的安宁不过是暂时的。有一天,她一个人去了白帝城,白帝城经过上次的屠杀死了很多很多的人,但毕竟是物产大城,时间会带走游魂,带走阴霾,但白帝城诡异的氛围是带不走的。白帝城中的人是逃的逃躲的躲,街上寥寥无几的那么几个人也都是老弱病残,逃不了也躲不了的人。

街上阴冷的空气让夜曦月打了个寒噤,她真有种冲动去找白芦希,让他不要再造孽了,可现在的他,她深知没有了心智的白芦希,根本就不会听她的。还有可能会杀了她!

现在还没到天黑的时刻吧!但天确实是已经黑了,黑的如子夜般寂静。一声猫叫撕破了黑幕布带来的极度压抑。街上的蓝莹亮游魂还有很多,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就死了,可以说是没有痛苦的,所有并没有成为怨恨极深的恶鬼。他们只是那么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飘着。后来,黑幕布上划过了一道长痕,是魆女神的琴蛇。它在收集着那些幽魂,并将它们带到了白帝州。夜曦月低声而语:“都已经开始蚕食幽魂了吗?阎魔女大人什么时候能出来管管她啊?”

一阵冷风吹在她的耳边,又是一声猫叫。突然,一只猫跳到了她的肩膀上,把她给吓了一跳。回头的刹那才倒抽了一大口冷气,并不是什么猫咪,而是一个婴灵,行动灵活敏捷如脱兔的婴灵。一双看不到任何眼白的乌溜溜大眼睛像个黑洞骷髅般,面皮是乌紫色的,小嘴巴干裂而苍白。夜曦月熟读巫山志怪小说,深知所有的怨灵里面,婴灵最是诡异,魂魄无依,往生无法,弥留现世,对现世有着无尽的怨气恨意。人家都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个小鬼在夜曦月对幽冥的世界观里就是婴灵。

琴蛇在收集婴灵,那些小孩跟受了惊的猴子一般在城中上挑下窜。口中还出猫叫般的嘶鸣。虽说琴蛇是倾落椿的狗腿子,可这些婴灵留在人间也确实是个祸患。夜曦月正在纠结要不要多管闲事的时候。一只婴灵在她的脖子上摸了一下便又跳跑了,夜曦月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脖子上一直带着无念送给她的一颗佛珠。佛珠遇到邪气,便将婴灵给弹开了。夜曦月原本想去抓那只婴灵带回去给无念看看,可有超度之法。刚跑没几步,就发现后面跑来了密密麻麻的婴灵,在这夜黑风高中恍若朝圣的蚂蚁般。她停下了脚步,毕竟若是被这么多的婴灵缠上实在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但她也看清了,这些婴灵都是跟着跳到她肩膀上的那只马首是瞻的,即那只婴灵是小鬼头子。

夜曦月懊恼没跟哥哥说一声,如果哥哥在的话,就肯定可以捉到一只的。后来她发现,虽然那只小鬼头子被她的佛珠弹走了,但身上却留下了一个小鬼的手印,怎么洗都洗不掉。

回到湖心寺后,因着辛青玉的到来一度没让她好好安静会儿,也渐渐把这件事情给淡忘了,现在夜曦月将那件事情告诉了无念。“难道紫衣姑娘会用向白芦希体内填充怨灵的方式来压制他体内的妖气吗?”

无念道:“可能吧!”

夜曦月指着梦泽湖道:“你看,湖面上的怨灵也是越来越多了。我们是否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

无念转动着手里的念珠,口中念念有词,夜曦月这一年来听了他念过很多咒语,知道这是往生咒。不过一会儿,湖面上的怨灵便都散去了,是被超度了。

夜曦月问道:“不是说婴灵是无法超度的吗?”

无念道:“佛法无边,婴灵邪怨,普通出家人确实超度不了他们。”

夜曦月不由得对无念又是尊崇,这么说来,无念肯定就不是普通出家人嘛!

终于有一天,七月樱急匆匆的来到湖心寺找夜曦月,说是巫水出事情了。

夜曦月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七月樱道:“有很多很多的怨灵来到了巫水河畔,入水做了水鬼。那群小东西,入了水后就跟水猴子似的,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我家女神大人都快头疼死了。巫水现在是每个角落里都是怨灵,已经没有盛放他们的空间。连我们插脚的地方都快没了。密密麻麻的我的恐惧症都要犯了,最重要的是,他们一个个的抱着巫水中的珠宝到处跑,然后凤凰火就不乐意了呀,就追着它们跑,现在的巫水简直是乱糟糟的一片啊!关键是,这些怨灵都是婴灵……,你知道幽冥界,婴灵小鬼最是难缠了。”

“婴灵?”夜曦月诧异的看着无念,无念问道:“可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七月樱道:“大部分都是从虞洲来的。或许沿途又聚集了些其他地方的婴灵。”

“虞洲尚在昆仑山以西,他们怎么会越过昆仑山直接来到了巫水呢?”夜曦月问道。;

七月樱摇了摇头说:“这我也不清楚,但我家水神大人让我来找你,说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够解决。”七月樱还是称呼她的母亲为水神大人。

“我?”夜曦月不可置信的看着七月樱又看向无念,“我什么都不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帮你解决啊!”

“先不管了,你先跟我走,去问问我家女神大人不就知道了。”夜曦月就这么踉踉跄跄的被七月樱给拉到了巫水之中。

巫水水神瑶姬见到了夜曦月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你可来了,香灵儿你可还带在身上?”

夜曦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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