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手无寸铁,和林冲、关胜交手,丝毫不落下风。三个人斗了近百个回合,正斗到精彩处,典韦说了句“孟德无危矣!”言毕,雾一般消散在空中。这边林冲、关胜,也被吸进翡翠里来。
“奇怪,这三个人,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
“鬼知道呀。”貂蝉摇摇头。
典韦既已消失,前行便没有了阻碍。柴进不管三七二十一,携了貂蝉,再向前行了十多步,只见地上立了一道梯子。
他叫貂蝉在下面等候,他自己先爬上梯子探个究竟。爬到梯子顶端,上面盖了一块圆石。慢慢地将圆石向上挪动寸许,明晃晃的光线从外面射进来,射得人睁不开眼睛——已然是白天了。
自地道口撑开的缝隙里向外张望,发现是一间卧室。卧室的陈设十分古朴,窗前桌上放着几沓文书,文书边放着一个糕点盒子;屋子另一边隔了一张屏风,白色雾气在屏风后面袅娜升起。
柴进蹑手蹑脚,从地道口钻出来,原来地道的出口设在床上,平素是让被子、床板掩住的。打开房门,隔壁房间亦空无一人。
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看到屋里的糕点盒子时,忍不住吞口水。迫不及待地走到桌边,看那糕点盒子时,见上面题了三个字:一盒酥。字迹刚劲有力,颇具风骨,想来是孟德手笔。
掀开盒盖,里面是点心,摆成六角形,却缺了一角,看来已有人先行品尝。柴进心想,有人先吃,这酥理应没毒才对,顺手就拿了一块酥,送进嘴里。
果然是宫廷美食,那酥入口即化,吃了一个,就想吃第二个,吃了两个,就想吃第三个。柴进正要伸手去拿第四个,忽然想起貂蝉还在下面,带着糕点盒子,跳下地道,去找貂蝉。
“怎么那么久呀?”貂蝉噘嘴小嘴,表示不满。
“我去拿了点吃的过来,饿了吧?”
说完,把盒子递给貂蝉。貂蝉打开盒子看时,里面只剩下两块酥。她抬头瞄了柴进一眼,心想柴进定是自己饥饿难耐,先吃了几块,把剩下的拿给我。小手拿起一块酥,送进嘴里,却食之无味。
“还有一个,你拿去吃吧。”貂蝉道。
“怎么吃那么少?再吃一个吧,不吃东西,会饿的。”
“嗯,”貂蝉摇摇头,说,“不了,我没胃口。”
柴进本是个神经大条的梁山好汉,貂蝉这么说,二话不说,抓起那块酥,就往嘴里送。“上面没人,去透透气吧?”柴进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啦?”
“已经是大白天了。”
“不行,我们要赶快回去!”
“怎么,你不想走了?”
“不是啦……再过一会,会有仆人送早饭到我那里,仆人要是看见我不在了,一定向上面通报,到时候,铜雀台里戒备森严,如何跑得掉?”
“那你说,该怎么办?”
“走啦,先上去看看。”貂蝉抿然一笑,“看看就走,应该来得及。”
两个人一起进到房间里来,貂蝉认得这间屋子:“这地方我认得!我最初到铜雀台来,就是住在这里的。”开心地去打开窗子,窗外桃花纷飞,她笑吟吟地看看桃花,再看看柴进。
“现在,大概是曹操在铜雀台的行宫了吧……”
“既然是曹操在铜雀台的行宫,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梁山好汉,都喜欢抢官府的,抢完之后一把火烧了,烧完“哈哈”笑着扬长而去。听貂蝉说这里可能是曹操行宫,他兴奋得浑身发热,骨子里的反贼血液沸腾了。桌子上的书卷被丢在地上,抽屉也翻出来,衣柜里的衣服漫天飞舞,一会功夫,屋子就被柴进无情“洗劫”!
“有了!”柴进扯开一个卷轴,欲与貂蝉分享寻宝的快乐。
只见卷轴题首写了“铜雀台形志”五个字,卷轴少说有数米长,一点一点向后面翻,玄武池、铜雀、金虎、冰井陆续出现。地理位置、规格层级,详细到一椽一柱,完完整整地标注在卷。
卷轴最后,标注了铜雀台地下密道的正确路径。除了从这里通往貂蝉居所的那条地下通道,另有两个通道:一个通向藏宝室,一个通向地下水寨……
“开心了吧?”貂蝉用看孩子的目光看着柴进,一面把柴进弄乱的房间照刚才的样子收拾回去。
“干嘛要收拾?”柴进不解。
“如果曹操回来,看到自己的房间变成这个样子,你说,会发生什么事?”
“怕什么……”柴进虽这么说,也帮忙收拾起来。
两个人沿着地道,回到林中小屋。看看时间,仆人要过会才来。貂蝉回来之后,样子看上去很不对劲。她双颊飞红,坐卧不安。
“你没事吧?”柴进摸了摸貂蝉的脑袋,感觉有点烫。
“别碰我……”貂蝉躲开柴进的手,好像又不高兴了,她在椅子上闷闷不乐地坐了一会,站起来说,“我去洗个澡……”
“要不要我回避一下?”柴进道。
“随便你……”说完,走到屏风后面。
先是听到舀水声,接着看到屏风上挂上貂蝉穿过的粗布衣服,再后来是身体进入浴盆,流水溢出的声音……
柴进突然觉得面红耳赤、口干舌燥。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坐卧难安,听到屏风后面的流水声,胸口会莫名地悸动。恍恍惚惚之间,猛地抽了自己两个巴掌,提醒自己万万不可,却从虚空中听到另一个声音:又有何不可?
“咚咚咚,”送饭的侍女来了,隔着门说:“姑娘,早膳准备好了。”
“你替我放在门前,我在洗澡。”貂蝉在屏风后面回答。
在柴进耳中,貂蝉的声音柔弱、魅惑,仿佛在隐忍什么。忽然想起民间传言,古代君王的食物,不可冒然食入,因为里面极有可能加了药。
侍女听到貂蝉回答,放下食盒,默默地走了。这边貂蝉也洗完澡,叫柴进去衣柜里拿出换洗的衣服。柴进背对屏风,把衣服递给貂蝉,貂蝉的小手接衣服的瞬间,碰到他的手,他又是一阵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