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质拓展节第三天,也是国庆假期的前一天。等待假期的时间,人总是慵懒,尤其是在假期的前一天。
睡梦中,感觉床铺被猛烈地排击,接着传来孝毛的声音——“贱楠,还不起床。”
“别烦我,你个贱毛。”
翻个身朝向墙壁,继续呼呼大睡。
孝毛又猛拍我的床沿,说:“我和农民要去吃午饭,你要不要一起?”
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十二点多了。不情愿地坐了起来,呆若木鸡地杵着。
“快点啦,要不要一起去。”孝毛催促道。
我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你们去吧,我还得收拾一下。”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昂。”
他们走后,我又在床上缓了一会才起床收拾,然后一个人出门吃午饭去。
“在干嘛呢?”
我边吃饭边给柒柒发去消息。一顿饭的时间眼看就要过去了,柒柒却没有回消息。我又忍不住给她发去消息。
“还没起床吗?”
一直到吃完午饭,她始终没有回消息。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心里总有一股不顺心的感觉。
“接下来进行的是男子110米栏决赛…”
操场的广播声回荡在大半个校园。我一个人在校园里百无聊赖地瞎逛,不知该做些什么。
“算了,去看运动会好了。”我心想道,向操场晃荡去。
赛道上,工作人员照着地面上的标志忙碌地摆放高栏。赛道两旁挤满了人,喝着饮料的,玩着手机的,都在凑热闹。人潮后方,帐篷的遮布若隐若现。
“请同学们到赛道两边等待,不要跑到赛道上影响工作人员…”
广播又响起。
我漫无目的地在草地上闲逛,碰巧遇到高一三班的旧同学,停下来寒暄了几句,又各自走开。
嗡嗡嗡,手机突然震动。
自恋鬼,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吧。你是个好人,我不想欺骗你。其实巧雯一直撮合我们,不过是为了让我走出失恋的阴霾。对不起,明明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却还理所当然地接近你。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短短两天,你无处不在的温柔已经快把我融化。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假戏真做。所以还是不联系了吧,这样就不用担心像失去他那样失去你。
再见,有一些小秘密的平凡人。谢谢你带给我一个不一样的、充满勇气与温柔的世界,我很喜欢。
“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急忙关掉QQ拨通柒柒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the number…”
我挂掉电话,烦躁地搓了搓额头,转身奔向教学楼。路上,我又试着拨了两次,依然还是关机。想到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可能正躲在哪儿悄悄流泪,我的步伐更快了。
来到柒柒的教室,里面零零散散坐着十几个同学在写作业。我放轻手脚走进去,尽量不打扰他们。
柒柒的桌上摊开摆着本政治练习册,作答只写到一半。
应该是发生什么事打断了她,我推测道。
躺在练习册旁边的黑色签字笔,笔盖却掉在地上没捡起来,看来走得很匆忙。
伸手摸了下左上角的水杯,烫手的温度不禁令我条件反射地缩回手。
看样子刚走没多久。我边甩手边四下张望,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又走到走廊察看。
会不会去洗手间了?我跑到洗手间门口,但等了十五分钟也没人出来,不安的情绪更加浓郁。
会不会去食堂了?我下楼跑到食堂,从一楼到三楼找了个遍也没有找着。
又拿出电话拨她的号码,依然关机。
“搞什么鬼。”
我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撒开腿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奔跑,找寻她的身影。操场、生态园和秘密基地,能想到的每个地方,全都找遍了,也没发现她的踪迹。
校园外的田地里,白茫茫的轻烟袅袅升起。挂在苍穹的圆盘,正以完美的曲线落向那片青山。旗杆孤零零地立在校园的广场,血红的旗帜残留着一丝微光。偶尔风吹过,它便随着风舞动。
低头坐在旗台边的石凳上,注视着不远处的地板发呆,脑海里全是柒柒的身影。
“诶,疯神鬼。”
一个呼唤声打断我的思绪。抬头看去,晓玲正站在我对面。
“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她好奇地问。
“没事啊,坐着吹风。”我微笑着回答,“你干嘛去?”
“什么我干嘛去?都六点了诶,当然是回教室啊。”
“啊,已经那么晚了吗?”
我左右张望了下,操场的运动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幕,散场的人儿早已陆陆续续地走在回教室的途中。
“你怎么了?不会晚上开会又不去开吧?”她关心道。
“没有啦,你快回教室开会吧,我没事。”
她将信将疑道:“真的假的哦。”
“真的啦。”
我向她挥了挥手,催促道:“快去吧。”
“那我走了昂。”
她三步一回头,不放心地向前走开。
我别过头,抱着侥幸心理在来往的人儿中搜索了一圈,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还是没能让我如愿。身后的水池,几缕残余的辉煌恋恋不舍地镀在波澜不惊的水面,将水下一动不动的鱼儿照得清楚,看得人更加阴郁。
“不找了吧,也许是自己想太多。”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起身准备离开。
“俊楠。”
又是一声招呼,我转头看去,是认识的一朋友。
“嘿,阿勇,这么巧。”我招呼道。
“不是巧,我有事找你。”
我一愣,道:“你找我有事?”
“嗯,就说些话。”
“那你说吧。”
“这儿人太多,我不想别人听到。你跟我去实验楼吧,那儿人少。”
我还牵挂着柒柒,但想着就是说些话而已,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跟他走向实验楼。不料刚走到中庭,他忽然从背后踹了我一脚。我没有丝毫防备,摔在了地上。
我边爬起来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勇,你这是干嘛?玩笑开得有点过咯。”
“玩笑?你抢我女朋友我还跟你开玩笑?”
他露出一副狰狞的面孔,真不敢相信这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的王勇。但更一头雾水的是,我怎么就抢他女朋友了?忽然,脑海里闪过一种可能。难道…
这时,他身后的柱子走出来了三个人。他竟然是有预谋的!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们可是朋友,你确定要这么做?”
“朋友?”
他冷哼一声,脸愈发地狰狞道:“干了这种无耻的事还好意思称兄道弟,你恶不恶心?”
“你想过没有,这要是被学校知道,你会被开除的。”
“闭嘴,少在那装好人。”他洋洋得意地说,“邱俊楠,我告诉你,你得意。她早就被我睡过了,不过是我不要的一双破鞋而已。怎么样,这顶绿帽子戴得舒服吧?”
他得意地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风努力地吹着中庭的竹林,竹叶沙沙作响。可尽管它那么努力,却掩盖不住这丑陋的嘲笑声。
“好笑吗?”我冷冷的问道。
他嘲讽道:“哟,看来绿帽子戴得不舒服啊。怎么,想打我啊。”
我没有理会他,甚至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任由他言语羞辱。
“怎么,没种打是吗?你不敢,但我敢。”他轻蔑道,领着另外三个人围了上来,对我一阵疯狂的拳打脚踢。
我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把我按在地上乱打一通。他们打着,还不忘用言语羞辱我,一直打到筋疲力尽,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天空已经抹去夕阳的残余,但也还来不及黑。灰蒙蒙的幕布,上弦月在渐渐清晰。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静静望着天空发呆。校园的广播里,冰冰的声音在播报着今日要闻。
“你干嘛不还手!”
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循声侧头看去,是晓玲。
我没回答她,回头继续望着天空发呆。
“害怕他们人多吗?”
一朵薄云被晚风吹动,似一层薄纱包裹住了月牙。我安静地躺着,左膝隐隐作痛。
她也不再多说,向我伸来手,说:“走吧,我们去医务室看一下吧。”
我抬起手臂遮住右眼,淡淡地说:“猴屁股,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