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十天死活闹着要和姚夭一起去,姚夭知道最近理十天的时间太少了,六年里都是朝夕相处的,难怪十天现在要闹。无奈之下,姚夭只好带着十天去。
十天是不可多得的雪狼,而且姚夭捡到的时候才出生不久的,所以尽管养了六年,看上去还不大。抱在怀里,虽然有些显大,但并不突兀。不仔细看,那蜷缩的白团,看过去还有些像狐狸。姚夭走在街上,看着像那些养着宠物的富家小姐。
以往出行身边会跟着青碧,但是这次姚夭就自己一人。没了随行的丫鬟,就免不了有人上来搭讪。
“姑娘好,小生这厢有礼了。”姚夭正走着,半路被拦了下来。对方是个白面书生,起码给人看上去的感觉是这样的。文文弱弱,也算白净,一开口满嘴的文腔。姚夭礼貌性的点头,并不打算开口。来人只当她腼腆害羞,继续开口“这可是白狐?小生对这些动物极其喜爱,希望姑娘不要介意小生唐突。”
搭讪要点之一,找话题,要点之二,投其所好。人做的还算好,但是姚夭并不接招,自顾的往前走。白面小生被落了脸面,灰溜溜的走了。
正比时,不远处飞下一人,风度翩翩,行为举止有些轻佻。因为那人一飞下,就轻佻姚夭的下巴“美人儿如此高冷?倒是对我胃口,不如随了我?”笑的妖艳。
“……”姚夭无语的看着面前的人“谢臻你闲的?”没错,面前人是谢臻。
谢臻讪笑一声,恢复正常模样“好久不见啊。”
姚夭点点头,确实是好久没见了。几年了,谢臻真是一点没变。姚夭变化大,难为他认得出。
谢臻笑笑,看着姚夭怀里的十天“这只是什么?”。
“狗。”姚夭随口达到,又好奇谢臻这样的人物怎么来边城“你怎么在这?”
谢臻笑笑,他自然不会说他是为了任务。虽然阁内人都知道姚夭和轩辕凌的关系,但是他并不能确定轩辕凌有没有跟姚夭提过他。
“闲逛,闲逛。”谢臻耸耸肩,又认真打量十天“这只真的是狗?”声音里充满着质疑。
“你以为呢?”姚夭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而是反问回去。
谢臻伸手去想摸摸十天,却被十天吓的缩手。只见十天回头冲他咧嘴,亮出獠牙。谢臻嚯的一声,这哪里是狗,这分明是狼。谢臻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姚夭,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什么都敢养。
姚夭见他那样,就知道他猜出来了。只是微笑的看着他,谢臻咳了一声,问她打算去哪。其实心里忍不住os,带着一只狼到处逛也不怕出事。
“去——上课。”姚夭说着就和谢臻道别,丝毫没理会他脸上的一丝错愕。
“……”是不是错觉?怎么觉得她性子变得比以前顽劣了?不过,觉得比以前真实多了。这种感觉也形容不过来,突然有些好奇这几年姚夭都经历了什么。谢臻看着姚夭远去的背影,在考虑要不要追上去。
“出诊吗?”姚夭走到医馆的时候,就见张大夫带着药箱,急冲冲的往外走。她快走两步,才追上张大夫。
“嗯。”张大夫看了看姚夭,说了句着你也跟来吧,脚下的步伐就加快了。
去的地方不远,很快就来到一家茅屋前,还没进屋就听到从里面不断传来的咳嗽声。来寻大夫的人闻声更是跑了进去,声音急切的唤着娘。原来是这家儿子,可这儿子看的有些小啊。
“娘,我把大夫请回来了。”张楚生扶起她的娘,姚夭看到的时候心里有些诧异。那娘已经双鬓白发,满脸沧桑,看着比张大夫还大,而那儿子看着比姚夭还小,声音也是孩童般的清脆。这两人,竟然是母子么……
张大夫没有多说什么,赶紧放下药箱,边拿出脉诊,边说明自己是哪里的大夫。
张楚生把他娘亲的手放到脉诊上,一脸紧张的盯着张大夫。张大夫把把脉,随后站起来“丫头过来。”姚夭闻言过去,张大夫让她把把脉,他自己则去写药方。
姚夭把十天放腿上,手附上去。张楚生看着姚夭那白皙的手指放在自己娘亲的手腕处,形成了强烈的看法。看姚夭那自如的神态,他心里对富家小姐有了一丝不一样的看法。
姚夭感受着指间的脉搏,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和常人的不一样。又仔细瞧了瞧那妇人的脸色,面色蜡黄,两颊颜色深暗些,嘴唇由内开始发白,眼熟有些雾色……姚夭心头默默记着,心里大概有了想法。转身去看张大夫写的药方,把药材一个个记下。
张大夫教张楚生把药煎完,才和姚夭离去。
“为何加黄竹?”一出门,姚夭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张大夫但笑不语,只是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你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正确与否我会告诉你。但是你直接问,我是不会说的。年轻人,还是要靠自己去摸索。”
姚夭心里已经说不清什么感觉了,这古人都是同一套的么。偏偏都还好有道理的样子,让人无言语对。
姚夭接过小册子,跟着张大夫回了昌德医馆。还没坐下,就看又有人急急冲冲的来请医。张大夫药箱都还没放下。就立马跟着出去。姚夭见状也跟上,去的是一户家境算是还好的家庭。张大夫看完后也让姚夭看了一遍,再看完回去的时候,又被别人半路拦走了。
于是,姚夭基本就是这么跟在张大夫身后,走街串巷。途中感觉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就去买了纱巾,实的那种,教人看不清容貌。而十天被抱来抱去也受不了,后面索性下地,跟在姚夭身后跑。还好有带着鞋套,不然那爪子肯定得赃的不像样。
真的很累,就这么跑来跑去费体不说,主要就是费神。精神消耗很大,姚夭因为一直在思索,脑袋的运转就没停过。所以夜幕低垂回到家时,只觉得脑仁有些疼。
真的,古代行医太不容易了。难怪当医的那么少,方圆几里才会有一家医馆。
张凤仙亲自端着饭来,因为派人去寻姚夭,才得知姚夭跟着张大夫走街串巷的出诊。这女孩子学医,张凤仙倒是宁可她从商。姚夭传话来让他们先吃,别等她。想必自己都没时间吃,张凤仙心疼的紧。
“娘亲,您怎么来了?”姚夭忙端过张凤仙手里的饭菜,放到了桌上“让丫鬟送来就好,省的自己跑一趟。”
“你说你眼看就要嫁人了,连自己都不会照顾,如何照顾夫家?”张凤仙嘴上数落着,手上还不忘摆弄着饭菜“来,赶紧趁热吃了。”
姚夭脸一红,端起碗就埋头吃了起来。嫁人啊,嫁人啊,她怎么老忘了这一茬?自己忙坏了吧。也不懂……这两天轩辕凌怎么样了……
“想闲王了?”张凤仙看姚夭那模样,笑了起来。姚夭只觉得脸一热,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娘亲来就是为了调侃女儿的?”姚夭故意气鼓鼓的,把吃完的饭菜放回盒子里。
“还难为情了?”张凤仙笑出声,把盒子一层层放好。随即看着姚夭“你明日可还出去?”
“自然是要的。”姚夭看着张凤仙的眼睛“娘亲,我现在只想用心学好医。”
张凤仙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什么,让姚夭早点休息后,就关门出去了。姚夭莫约能猜到张凤仙想什么,到底是心疼自己的。
姚夭坐到书桌前,摆好纸砚,掏出小册子,抄写了起来。心里因为今天的亲手诊断而清明了一些,真相来源于实践真的不无道理啊。
十天在一旁猫着,今天一天跟着姚夭跑,他也是累了。跳动的烛光在他眼里闪烁,隐隐约约的,把两眸衬的更大,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