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夭这一觉睡的很沉,第二日都有些醒不来,还是十天跳到她床上舔她的脸,她才幽幽的睁开眼。醒来后,梦里的事情记得不大清晰了,可是又隐隐约约的好像记得什么,怔然间有些难受。
“下去。”姚夭的思路渐渐清明,只觉得怀里十天在乱蹦。低头看去,那被子简直要不得了。
十天见姚夭有些凶,呜咽了两句,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
姚夭抓过它的爪子看,脏兮兮的,缝隙间还有泥,遂嫌弃的不得了“你是去哪里浪了?”
十天哪里回答的了,只是呜呜的叫着。姚夭看它那样,又气又好笑,怎么一点狼的感觉都没有?生生给养成了狗啊这是。
姚夭的席床褥被换了一套,而罪魁祸首则被用上了“大刑”——洗澡。不管是狼还是狗吧,反正怕水是肯定的了。要不是太脏,还没到它洗澡时间。十天看到那水就怕,一直挣扎着要跑。姚夭那里给它机会,抱在怀里就洗。旁人是想帮忙的,但姚夭不让。说到底这十天终究是条狼,万一被咬了可不好。当初自己帮十天洗澡,也是各种防护措施的。这个时代被咬,连狂犬疫苗都没处打去。
十天被洗完,擦干后,四只脚被套上了小鞋套。当然,这不会是姚夭做的,是青碧生前做的。姚夭当时就这么一提,没想到青碧已经做出来了,而且还做了很多。这东西带着,就不怕脏了。还有小衣服,不过现在暂时还不用,等到天冷了再穿吧,不然挺限制行动的。这些东西,她之前不是没想过给十天做,但自己总是有事情,一年推一年的,一直心心念念着却没行动过。现在,这些东西又被赋予了别样的意义。
看着一直咬脚上东西的十天,姚夭心里叹了口气。日后,还是只能自己动手了。毕竟,那个丫鬟已经远去。
青碧,这个时候开始想你了,淡淡的,起起伏伏在心底,有些难受。
姚夭下午打算去附近的医馆走走,毒医说的话还在耳边,姚夭时刻记着。
姚夭去的是德昌医馆,这里是附近最知名的医馆了。站在医馆门前,姚夭不禁回想到十岁那年,学徒李启铭的事件。时间好快啊,转眼过去了这么多年,医馆的布景陈设还和当年一样,没有半分出入。
姚夭往里走,医馆里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虽然已经很多年过去了,但是医馆里的人对姚夭的印象还是很深的。毕竟德昌医馆开馆近百年,这是唯一一件大事儿了,闹到上公堂。倒不是说她们对姚夭抱着什么不好的看法,只是终究名誉还是受了些影响。特别是那些学徒,因为李启铭一事的缘故,很多人对学徒都有一些偏见。一直到两三年后,偏见才没得。所以当时那段时间的学徒,还真有那么几个对李启铭和姚夭记恨的。只是,到底还是好多年以前了,即便是记恨的,也都淡忘那时的情绪了,就独独记得事件里的名字。一个李启铭,一个姚夭,其实人真正站面前是认不出来的。
“姑娘,药方呢?”见姚夭站在台子前四处展望,抓药的小童好心提醒。医馆里是一边专门看病,看完后去另一边的柜台那拿药的。如果是请大夫看病,是直接去里间的。姚夭此时就站在柜台前。
“我不看病”姚夭摆摆手,随即低声细语的问着“我有事请教张大夫,可是这左右看不到张大夫的人,你看……”
“噢,姑娘想必没有自己个儿来过。请医的是要去里间的。喏,就是那个门,掀开帘子进去便是。”拿药小童很少见医馆里来这么漂亮的人,很好心的替姚夭引路,脸还红扑扑的。真好看,也不知是谁家姑娘。
姚夭恍然,道过谢后朝帘子里去。里面的人不多,姚夭一眼便望见正在和人推杯换盏的张大夫。
姚夭缓缓走过去“张大夫可还记得我?”
张大夫喝茶的手一顿,细细看着面前人,眉目间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辨认了半响,笑着摆摆手“记不得了,记不得了。”
“为医者每天见人数百,姑娘这是为难张大夫了。”一旁有人为张大夫说话。
张大夫闻言笑了几声,姚夭也笑了。这哪儿是不记得的反应“张大夫若不记得我,那我可走了。”声音带着些俏皮,说着真就转身要走。
“丫头,回来。”张大夫见姚夭要走,忙叫住。然后缓缓起身,行了个礼“草民拜见朝阳郡主,郡主万安。”一旁人见了吓的立马起身行礼。
姚夭微征,随即笑了起来,她倒是一时忘了还有这么个身份了。果然用得上的时候才记得,用不上的时候只嫌麻烦“免礼免礼。”
要说姚夭和张大夫怎么会这么熟悉,这还要从小时候说起。姚夭还小时,体质其实没那么好,虽然天天被锻炼。但可能就是因为太小了,被那么练着,所以才总是三天两头的生病。张大夫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对这小娃也熟悉了。姚夭大了以后,虽然病少了,体质好了,但偶尔会有感冒什么的。姚家去请医,总是能把张大夫请来,其实是张大夫说了:姚家要是来请医,我在就留给我去。再加上,张大夫还真挺喜欢姚家的小孩的。大公子喜文,二公子喜武,小女儿受一家害,每次都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说张大夫你跟他们说,说小孩子不能压力太大。着实印象深刻啊。
“怎么今天有空来找老夫?”张大夫也不管旁人一副原来她就是姚夭的表情“消失几年回来,又是郡主又是成婚的,比小时候还不消停。”
听到自己的婚约被人这么挂在嘴边,姚夭难得老脸一红。张大夫看姚夭这样,笑了下,才言归正传“说吧,找老夫什么事?可从来没见你主动进来过。”
“张大夫,我想学医。”姚夭坐到张大夫旁边,一脸认真的看着张大夫。张大夫一愣,上下细细的打量姚夭“怎么想学医?”
姚夭摇摇头,表示不愿意讲“是否能教我?”
“拜师麽?”张大夫颇有深意的看着姚夭,却见姚夭又摇头“不是,您只要教我望闻问切就行。我有师傅,但最基本的,师傅让我自己悟。”
“让老夫想想”张大夫喝着茶,一口又一口。姚夭也极有耐心,歪头等着。周围的大夫见两人这样,识趣的各自忙各自的。张大夫思虑的半响,拿来一旁的笔纸“既然郡主看得起老夫,老夫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随后,张大夫和姚夭细细的讲,教姚夭如何把脉,如何观色。姚夭听的很认真,当时也都记下来。
一天就这么过去。
姚夭回到家的时候,找了筱舞来,为她试着把脉,又找了大哥二哥,结果发现自己把的情况,和白日里分析的都不一样,心里不禁有些气馁。
“别急,万事开头难,你这才一日。”筱舞见姚夭那样,开口宽慰着。姚夭心里深深叹息,道理都懂,但就是控制不住情绪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