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玫凤从职工疗养院回来后,沈一平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饭桌上一家人如往常一样有说有笑,沈一平却是诚惶诚恐地看着徐玫凤,想读懂徐玫凤的心思,却总也找不到答案。沈一平又心虚地看着小影,小影她始终绷着一张脸,与母亲和弟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沈一平很是迷惘。
吃过晚饭,徐玫凤在厨房洗碗,小亮在房间里做功课。沈一平瞅住一个机会想与小影交谈几句,但小影只是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目光,没搭理他。沈一平也就只能作罢,心里也明白了小影的目光的含义,他越发觉得这个家的可爱。他不能也绝对不能再给这个家带来点滴痛苦和烦恼。
方明君果然没食言,一个月没来找沈一平,沈一平心里甚觉安慰,沈一平突然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自在:白天在医院里一门心思的工作,充实业务;下班回家与一双儿女说笑、玩乐,他觉得其实这才是他真正要的生活。想到这里,沈一平的心里有了些不安,他开始怀疑他对方明君的感情,他是否从未爱过方明君呢?如果是,那他为什么要去招惹她,去伤害她呢?沈一平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很卑鄙很无耻的人,他怎么可以这样一次次地去伤害那些毫无怨言爱着他的女子呢?沈一平再一次地跌入了内心矛盾的痛苦中,他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这段本不该发生的意外情感。
下班后,沈一平推着自行车走出了医院大门,待他准备跨上车往家骑时,他觉得在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沈一平一阵寒悸,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非常害怕见到这双眼睛。他想只当没瞧见的自顾自地走开,但是,“那双眼睛”却向他走来,他没了回避的理由。沈一平不得不骑过一段路,避开医院同事的目光,然后停下车,等着“那双眼睛”走过来。
方明君走到沈一平身边轻声说道:“半小时后,老地方见。”说完,方明君就朝公共汽车站走去。
沈一平汽车来到公园一角僻静处等着方明君的到来。这个地方很少有游客,至多有一些谈情说爱的情侣在这里出没。
不一会儿,方明君也到达了。方明君明显瘦了,两只眼睛大的有些怕人。沈一平坐在石凳上不敢瞧她。方明君走过来,坐在了沈一平的身旁,然后低声哭泣起来。
沈一平平生最怕女人掉眼泪。女人只要一掉眼泪,沈一平就会不知所措,心乱如麻。沈一平怯怯地低声问道:“怎么啦?”
方明君还是哭泣,她不想讲话。沈一平更是慌张,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见我就哭让我很心烦。”
方明君哭着说道:“你为什么要躲我?我真的那么可怕吗?”方明君的声音很凄楚,让人无法对她生硬。
沈一平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哪有,我几时躲你了?”
方明君接着哭诉道:“我知道你不爱我,至少你的爱没我的强烈,真挚。我知道我跟你是不会有结果的,我也真的努力过想让自己彻底把你忘了。我在单位里努力地迫使自己安下心来工作,在家里拼命地做家务想使自己不再想你。但是我办不到!一平,我真的办不到!我求你,求你不要再这样折磨我好不好?我受不了没你的日子,我受不了想你的日子。”
沈一平很是感动,但是他想到自己早已疲倦这样的感情,那种感动便有了些犹豫。沈一平也是用近似哀求的口吻说道:“小方,我不知道如何劝你,既然你明白我俩不会有结果,那么何苦再那么互相折磨呢?我真的已厌倦了,我讨厌这样的生活。小方,我求你冷静点,别那么折磨自己,想开点,生活还是美好的。你有两个儿子,他们就是你的希望。你还有朋友,同事,他们都是你活在这个世上的乐趣。你何必把自己死死地吊在**的这棵树上不得自由呢?”
方明君很是失望,她知道沈一平今天是铁了心要来和她一刀两断了。方明君再次掩面哭泣,这次是更加伤心,不仅伤心,而且心碎了,碎的一阵阵痛。
沈一平看方明君哭得那么伤心更加手足无措,他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安慰她,但是他又不想用违背心意的话来刺激她,让她再度对他燃起希望。沈一平这次是突然的狠下了心,他要彻底斩断这根乱麻,他要彻底从这场纠葛中解脱出来。
沈一平冷冷地说:“你用哭泣来挽救这段感情是没有用的!你还是好好冷静一下。”
方明君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恐怖,沈一平一阵阵地发冷。方明君笑完后凄楚地说:“我知道我很下贱,张毅明看不起我,你也看不起我,我还把自己当什么角色呢!”
沈一平见她说得那么可怜,心里很觉不忍,说道:“小方,你别这么自己作践自己好不好!没人看不起你,这只能说我们是有缘无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