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交谈后,慧善门主就经常去找江笙,说的自然还是那日有关疫病的事情,不过他们二人现在把这个疫病成为疫气。江笙对慧善门主的到来也是毫无不耐之色,把自己知道的,能告诉的都告诉了慧善门主,因为江笙知道,对着疫气的救治情况现在还是十分不乐观,两种不同性质的疫气混杂在一起,使得以往能起得奇效的福音诵唱不再那么有效,现在来找江笙只是希望能从江笙身上尽可能多取得一些线索罢了。
送走了慧善门主,江笙将凉了的茶一口喝光,确实是口感了,虽然知道了这疫病的根源在于疫气,但终究是切入的角度有限,已知的治疗手段也有限,何况对气的研究数百年来都被视为旁门左道,就算提出了数个看似可能的猜想,但是细细想来,都不甚现实。
江笙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轻轻抿了一口,望着窗外出神。能给慧善门主提供的情报已经全部提供了,江笙唯一隐瞒的,就是自己身上的疫气并没有被治愈根除,而是只被压制了这一点。也不是江笙不信任慧善门主,只是这件事太容易引起哗然,能少一个人知道最好少一个人知道。
现在他在等,等哈勃克拿好东西从那个村子回来。
白罗山寺作为一州的大供奉寺,自是很大,不止白罗山这一座山,周边还有很多地方是属于白罗山寺的。最近慧善门主来访的次数少了,几次来都是匆匆忙忙的,紧锁眉间,满脸愁容。江笙也去向附近的小沙弥打听了,原来山脚下设立的客居所已经被从各地运来的病人住满了,福音诵唱也只能暂时缓解着病情的恶化,可以说是哀嚎一片。江笙知道后,便打消了寻慧善门主的心思,这个时期还是少给人家添麻烦的好。
一日正午,江笙正要吃饭的时候,一个身影直冲冲地打开门,在江笙对面坐下。来人正是哈勃克,江笙把左手边的一杯水递给了他,白罗山寺离他们之前呆的村子相隔的并不近,但哈勃克却不用五日便回来了,想必是一路赶回来了。
哈勃克接过水,也没客气,一口便喝光,江笙见况便把面前的饭菜递了过去,并拿过杯子,帮自己和哈勃克倒了杯水。哈勃克胡乱的塞了几口,再结果杯子,一口灌下去,江笙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知道他有话和自己说。
“那个村子还有幸存者,我去的时候看到了,帝国军设立了好几个避难的帐篷。”哈勃克说道。这是个好消息,江笙有些雀跃,但他知道哈勃克还有别的话要告诉他,并没有接话,而是等着哈勃克接着说下去。
“我还看到了帝国研究所的人在那。”哈勃克的这句话无异于一声惊雷在江笙心中炸响,江笙不禁眯起了眼睛,指腹轻轻摩挲杯口,思绪却回到了,他和哈勃克,刚去那个村子的情形。
因为某些原因,哈勃克和江笙两人一起在调查这这种疫病,他们追寻着某一个线索,来到了一个叫“西恩”的村子。
这就是个很普通的村子,靠着耕种和狩猎作为产出。不过这个普通平凡的村子出过一个不寻常的人,练气达人——孙。孙的全名已不可考,他是凯彼得勒斯帝国唯一能驾驭气的人。他最出名的一件事,是追随开国皇帝推翻前朝时,在雷霆崖击杀了前朝最出名的,号称“不败魔剑”的魔星骑士团团长——“魔剑士”达米乌斯。当时的传奇现在还在话本子里被诉说,当时也让练气流行起来,不过就算到现在,能练成的,恐怕也就孙他一人吧。
江笙和哈勃克希望能从他的故居里,找到一些关于气的文献,以便对疫气的研究。他们俩到达那个村子的时候几近日薄西山,于是就找了一户猎户人家寄宿,不过当晚,异变就发生了。
江笙寄宿的人家姓孙,一家三口,主人家因为姓氏的原因,对江笙他们是分外热情,吃过晚饭,孙猎户便和江笙他们闲聊起来,说的是山中的一些见闻,正聊到一半,孙猎户的儿子就突然说了一个句“这林子里有双头狼”
江笙一听,便好奇起来,问了孙猎户,孙猎户便哈哈一声说道:“那做不得真,做不得真,是孩子间说着玩的。”原来,孙猎户周边几个人家都是打猎为生,小孩子们,喜欢到林子里玩,有次孩子们在林子里玩累了,在一条小溪边休息,突然,从树的阴影处窜出来一只狼,把其中一个孩子叼走了,辛运的是,当时有个猎人因为追一只兔狐也进到林子深处,听到其他孩子们的尖叫哭喊声,便赶了过去,那个被叼走的孩子也被救了回来。“当时这群娃儿哭着喊着什么双头狼双头狼滴,那个把那倒霉孩子救回来的猎人说了,就是只普通滴狼。”孙猎户笑道,摸了摸他儿子的头“也许是这群娃儿被吓坏了吧。”说完,便逗起了自己的儿子了。
江笙听后,心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过那一丝想法溜的太快,并没有抓住,便先放在一边,和哈勃克一先一后睡下。
半夜,江笙却被一阵东西摔打的声音吵醒,迷瞪着眼睛环望了下四周,直到听见孙猎户的怒喝声,才彻底醒了过来,他推了推还在酣睡的哈勃克,两人很快的穿好衣服,推开门跑了出去。江笙和哈勃克是被安置在了孙猎户家的后面,出去是个院子,然后是孙猎户家的主屋,然后才是孙猎户家的前院。江笙和哈勃克推开主屋的门进去,主屋内黑乎乎的,但是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江笙他们还是很清楚的看到,屋内狼藉一片,左边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也许是窗子破了,江笙心想。
听到前面还在传来孙猎户呼喝的声音,江笙叫了声“孙大嫂?”并没有人回答他,江笙回头看向哈勃克。“你去点灯,我去前院看看。”说完便走去推开主屋的前门。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江笙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毛骨悚然,两个头一个斜着朝着左上,一个斜着朝着左下,像是被人扭曲的叠在一起,赤红的双眼,身上皮毛不全,一块块秃着的地方是一片腐败的黑色,配合着发黑的灰色毛发显得格外的渗入。只见这个双头怪狼一个闪身躲过孙猎户的一插,虽然这个动作很快,但是在这无比明亮的月光下,江笙还是看清楚了,这头狼,身上一直像在有气体蒸腾,而这个气体江笙实在是太熟悉太熟悉了。
那是疫气。
一直以来的某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想法,突然像个闪电般,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让江笙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