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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黄豆炖猪蹄

如此大占便宜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拒绝,孟江自然不是傻子。小眼睛眯起来,孟江笑眯眯地,“小娘子,这可是你主动要的,可不要说我们欺负了你。不过,小孩子说了不算,得大人说话。”

孟江是生怕韩语事后反悔,逼着韩语当场表态。

上官霓裳拉了拉韩语的衣角,“娘,我想吃黄豆,我们就要这些猪蹄,条件就是让族老送我们一些黄豆好不好?”

上官霓裳的声音不大,不过刚好孟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最后一丝疑惑也释然了,孟江有些鄙薄地看着这对母女:还以为驸马爷的血脉有什么过人之处呢,原来也不过是个馋嘴猴儿。

韩语有些犹豫,上官霓裳悄然蹬了一下韩语脚面。

韩语也作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哎,你这个孩子啊,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就按你说的来吧。”

如愿兜着十二个猪蹄和小半包黄豆回家的路上,上官霓裳心情很不错,蹦蹦跳跳的,通过今天的冬节,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

韩语可没这么好心情了,张嘴就数落道,“你个死丫头搞什么,这猪蹄这么脏,根本不能吃,黄豆是贱粮,平时都拿来喂牲口的,要这样我们还不如要那截猪小腿呢!要不是看在你今天赚了100贯,老娘非抽死你不可!”

上官霓裳吐了吐舌头,也没有接话。经过今天的事情,她和韩语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不少,就像刚才的数落,多少带了点疼惜的味道,与以前那种单纯的叱骂不可同日而语。

回到家中已经是午后了,上官霓裳热了早晨剩下的饺子,两个人各自吃了一碗。

韩语回了卧房,上官霓裳赶紧用清水将黄豆泡了起来,而后又烧了一锅开水,然后将猪蹄在滚水里烫了一会儿,捞出来以后刮去了鬓毛,而后用温水清洗,又在开水里过了一次之后,切成小块晾在了案板上。

惊喜地发现了韩语前几天带回的食材中竟然有大葱、生姜和不怎么常见的八角,上官霓裳更开心了,将大葱切成小段、生姜切成片备用,

在灶底又加了一些干柴,在锅里倒了一点油,上官霓裳将拌好的葱段、姜片、八角一起加了进去,锅热了以后,倒入了四个猪蹄量的猪蹄块儿,翻炒了片刻之后,加入了食盐。

可惜大唐没有料酒、老抽啊,上官霓裳心底抱憾。

感觉差不多了,上官霓裳将其实还没有泡好的黄豆加了进去,一起翻炒得差不多之后倒入了半锅水,大火煮了小片刻之后改用文火慢慢炖。

乘着这个空档,上官霓裳还练了几个瑜伽动作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才开了锅盖,用竹筷戳了几下,挺烂的,用大火收卤汁之后,一锅新鲜美味可口的黄豆炖猪蹄就做好了!

因为没有生抽、老抽,所以这锅猪蹄的卖相并不上佳,不过上官尝了一块之后,感觉肉质鲜美、回味悠长,绝对比前世吃到任何炖猪蹄都要美味。

这倒不是因为上官霓裳亲手做的或者最近没怎么沾荤腥等心理因素,而是因为猪蹄、食材都是原生态的,食物的本味自然远远好于经历了无数饲料、添加剂之后的。

如此美味,上官霓裳可不愿意独享,忙唤来了韩语,请她品尝。

初时,韩语还说什么“下贱食材难登大雅之堂”,不过尝了一块以后连连称赞好吃,也不嫌油腻,一口气吃了大半碗,吃完了擦擦嘴,“丫头,你从哪学的啊,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在驸马府都没有吃过。”

上官霓裳自然不能说前世跟着保姆学的,不过她早已经想好了自己的说辞,“阿娘,这也是我瞎鼓捣出来的,你觉得好吃啊?”

“好吃,好吃,非常好吃。”韩语连声赞赏。

“阿娘,您看,我做了这么多,我们两个也吃不完,不如我们送一些出去吧,也让她们知道,猪蹄到了阿娘手里,那就是一等一的美味!”上官霓裳循循善诱。

韩语能够在驸马府一众丫鬟中成功勾引到驸马爷,足见她也是个极伶俐的人儿,只是这些年在这个小山村,看不到一点点希望,实在倦了,也不想争什么了,这才让人骑在了脖子上。

现在上官霓裳略一提点,韩语立即就明白了,赞赏地看了一眼这个小丫头,“恩,你找个干净的木碗,包好,我去给李大娘送去。”

李大娘是谁,上官霓裳没有问,怎么让李大娘顺利地吃下去并主动地传播自己吃到了好东西,上官霓裳也没有打听,这些韩语一定会处理得很好,因为她本就是驸马府的大丫鬟,这些可是她的专长所在。

第二天早饭刚过,敲门声响起,上官霓裳开门,一个身穿黑色布裙的富态老妇人走了进来,看到韩语立即热络地打招呼,“上官娘子,老婆子过来串串门,不会被赶出去吧。”

韩语也是脸上堆笑,“秦大娘哪里话,您来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快屋里坐。”

一番妯长娌短之后,秦大娘道明了来意,一是因为自己的侄孙女孟秦氏昨天撞了韩语,她呢心里过意不去,特地来道个歉。

上官霓裳站在一旁腹诽:心里过意不去,那昨天干什么去了,现在跑来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啊。

韩语自然连忙表示都是小事情,不值得秦大娘挂怀云云。

秦大娘笑得更开心了,“恩,我就说上官娘子那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怎么可能和孟秦氏那种显货一般见识呢。对了,上官娘子,我听李大姐说你昨天给她送了一碗黄豆炖猪蹄,她说这是她一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昨天念叨了一晚上呢,可是羡煞我们这几个没口福的老婆子了。”

终于说到正题了,上官霓裳心里发笑。

“恩,秦大娘,昨天我也说给你送一碗来着,只是这黄豆炖猪蹄是驸马爷家的私房菜,据说是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呢,我也是偷偷学来的,一次炖不了多少,而且费时费力,昨天我用了一下午才炖了一点呢。”韩语笑着应道。

“难怪李大姐说是人间美味,原来是宫里的圣人吃的东西啊,看来是我老婆子没有口福了。”秦大娘两眼发光,其中的期盼那是再明显不过了。

“秦大娘,中午我特意给你炖一碗送去。”韩语见火候差不多了,笑着应道。

“真的?那真是太感谢上官娘子了,上官娘子人美心善,菩萨一般的人儿,将来必有大福报啊。”秦大娘听见能吃上宫里圣人吃的东西,脸上笑开了花,真是什么赞赏都敢说了。

临走时,秦大娘还非塞了十个铜板给上官霓裳,说是大过节的,就图个喜庆。上官霓裳推辞了两下,也就收下了。

一上午,上官霓裳又是炖了一小锅,自己和韩语吃了一点儿,然后真给秦大娘送去了一碗。

秦大娘吃了以后自然也是赞不绝口,当天下午就在村子里到处炫耀自己吃到了宫里圣人吃的东西,那真是人间美味,无可比拟,是自己一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云云。

一传十、十传百,旁晚,全村家家户户都知道了驸马府赶出来的上官娘子会做黄豆炖猪蹄,那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秘方,美味无比,圣人每天都要吃上几块呢。

随后又有村民传言,黄豆炖猪蹄具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孩子吃了变聪明、女人吃了变漂亮,男人吃了更强壮,老人吃了增寿命,那是天神赐给圣人的美味,一般的王公大臣都吃不到呢。

这些传言上官霓裳自然是不知道的,就是知道了也只能笑笑,还别说,后世的科学研究确实证明猪蹄含有丰富的胶原蛋白质,能够防治皮肤干瘪起皱,增强皮肤弹性,对延缓衰老和促进儿童生长发育也都有特殊意义。

清朝饮食大家王士雄写的《随息居饮食谱》记载,“猪蹄能填肾精而健腰脚,滋胃液以滑皮肤,长肌肉可愈漏疡,助血脉能充**,较肉大补。”所以说,传言虽然有夸张地成分,但歪打正着之下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第二天一大早,就又有几个老妇人上门讨要,韩语以没有食材为由婉拒了,其实这也是实话,一共也没几个猪蹄,做了两顿以后确实用完了。

第三天,一个老妇人提着四个猪蹄拜访,央求上官娘子帮忙一了心愿;韩语答应了下来,不过表示做这道菜确实费时费力,自己还要为孩子缝制冬衣等等,老妇人会意,留下了十个铜板给上官霓裳压岁。

此后,这成了定例:想吃宫里圣人才能吃到的美味,可以,食材自备,另加10个铜板的“劳务费”,这还要看韩语和上官霓裳的心情,不对眼的,不管你付多少钱,就是坚决不答应!

孟秦氏的婆婆和老娘也先后来了,韩语都以自己身体不适,不能劳累为由婉拒了。

两人也是心知肚明,并没有过多纠缠,只能花了更大价钱从别人手中转买了一锅尝尝鲜,自然免不了对着孟秦氏一番抱怨。

孟秦氏满肚子火却无处发,对韩语母女更加愤恨了,本来还准备发誓坚决不吃黄豆炖猪蹄,不过后来终究禁不住诱惑偷偷尝了一块,大呼美味之后,也只得忍着肉疼,花了上百个铜板高价转手买了两次。

自然也有人找韩语讨要食谱,韩语都以宫廷秘方不便外传为由拒绝了,还是十几年之后,上官霓裳自己开店时将这道菜加了进去,食谱才随之外泄传播。

不过因为所用食材上不得台面,这道菜虽然在市井广为流传,但始终难登大雅之堂,直到一个名叫李平的陕西书生考前吃了这道黄豆炖猪蹄,然后进士及第,根据家乡习俗请人用朱书题名大雁塔时,突然灵光一闪,想到猪蹄和朱题谐音,乃是大吉之兆。

于是黄豆炖猪蹄也就成了举子们考前必吃的一道菜,也因此流入了上流社会,直至进入了宫廷,真正成为了圣人桌上的美餐。

这些都是后话,远远超越了上官霓裳的控制范围,何况,她现在正烦着呢:孟家大娘,也就是孟秦氏的婆婆、孟举人的老婆中毒了,孟举人非说是她们母女下的毒,现在带人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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