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溪旁的农舍前,一位老人坐在门口,手里扶着用树枝做成的拐杖,面色焦急的看着远方。
一个头戴斗笠的少年从清流镇方向慢慢走来,老者看着有些模糊的身影,艰难的站起身来,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向前迎去,及近却又停了下来,显得很失落,刚要转身,却被叫住。
“老者家中是否有一孩童,前些天去了清流镇?”戴斗笠的少年语言清脆爽朗,让老者闻言很是吃惊,这少年说的莫不是风儿?
“年轻人此话,可是知道我那风儿,在清流镇出了什么事?”老者转身过急,险些摔倒。
“老者莫急,离风孩子被千翼府抓去做工,虽处境艰难,但也无碍,只是可怜你老人家膝下无人照顾。”少年说着微微抬头,下吧上的白须让老者很是诧异。
“我一把年纪了,只盼着离风能安好生全!”老者说着眉头一皱,很是心疼离风。
“我这有一法,可救离风出来,只是后面的事要听我安排!”白须少年很坚定的说着,仿佛老者已经无法拒绝一样。
“只要能救离风出来,全听你的安排,还不知你是?”
“天孪山的闲游修士,这枚印牌你拿着去千翼府,交于家主千翼万策,他便会答应你一个要求!”白须少年说着从怀中拿出印牌,交于老者便顺着清流溪向上而行,片刻就消失不见。
老者看着白须少年消失在视野中,才看向手中的印牌,金属的光泽很有质感,却又很轻,甚至比木牌还轻,老者年迈,脚力不好,但也不敢耽误,打理下房舍后就向着清流镇走去。
此时的清流镇却不似往常那般平静,大街上,行来过往的人都显得比较匆忙,而且都是些生面孔,虽说千翼府家主近日便是生辰,可也给平常百姓带来些许不安。
千翼府中,离风的房门还上着锁,各院都在忙碌着,为家主的生辰做着准备,东房里,千翼柔云走在庭院中,看着小池塘里的荷花甚是美艳,便在亭子里坐下,喝些闲茶,以静烦思。
青璇随侍在侧,看着小姐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
“青璇呀,最近府上的事情多,你做事机灵点,我知道你很心疼那个小子,最近的事情忙完,让他离开也无妨,这几日就暂且放一放吧!”柔云嘴角微微沾沾茶水,并没有喝上一口的意思,看着池塘里的荷花,心思却沉重了起来去。
“姐姐好雅兴,还能安坐喝茶。”寒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场间。
“不然怎样?时间总要慢慢过去,没到时间,着急也没有结果!”柔云并没有看向寒秋,只是自顾自的说到。
“姐姐不喜欢我了吧,应该是这样的,还记得小时候姐姐最疼爱我了,真是让人怀念。”
柔云这才看向寒秋,眼神中很多情绪,心疼?怜悯?更多的是不解!
“弟弟大可不必这样,姐姐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只是不喜你的做法,将自己逼上绝路,让疼爱你的人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比如母亲,还有舅舅。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自己,只希望别人心疼你,你可心疼过别人?”柔云说着甚至有些微怒。
“若是连活下去都很艰难,亲情什么的就不重要了。”寒秋说罢便转身离开。
“弟弟,你……”柔云小声哽咽着,眼泪却流了下来。青璇在一旁想要安慰,看着小姐如此伤心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寒秋心中也是不知滋味,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庄园,或许是心思难定,也或许太过年轻,有些事终究忘不了。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想到了比自己要大些的哥哥,八岁那年的往事再次回到心头,寒秋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或是在嘲笑,又像是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
“秋儿,四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当年的事情吗?”千翼万策出现在后庄园,看着寒秋,不知是何滋味。
“嗷?父亲也会来这里吗?是不是觉得当年我没有同哥哥一起死掉可惜了?”寒秋的声音有些微颤,像是在埋怨,又给人一种心酸的感觉。
“我说过当年的事是意外,我做了很多,也处理了很多人!”万策的声音夹杂着很复杂的情绪。
“仅仅是处理了些人吗?那主使呢?逍遥法外,你儿子的生死就那么廉价吗!你有在乎过吗?”寒秋转过身来,第一次愤怒起来,甚是没有了对父亲的尊敬,从那件事后,好像都没尊敬过。
“怎么查?你们偷偷炼器,从外面买回的晶炉,被人做了手脚你知道吗?还有材料上面有火荧粉!不让你们那么早接触炼器,也是为你们好。”
“查到这些就算完了?随便处理掉几个下人,给谁看?幕后指使你有认真查吗?我哥哥就这么死了,你就这个处理结果?”
“你还想我怎么办?查下去,终极会查到自己人头上,我已经失去凉夏了,难道整个家都散了才好?”万策甚至有些哽咽,只有寒秋不能明白父亲的苦衷。
“这些年来,我也是在生死线上回转,多少刺客潜入千翼府只为杀我?多少次饭菜被投毒?夜深时,你可成想过,我能否安稳入眠?”寒秋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哭喊着,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部喊了出来。
“对你这个父亲,对这个家,已经失望太多了,你保护不了我,我就要自己想办法了!”寒秋说罢转身便走,很决然,留下万策一人在后庄园惆怅。
“当年查下去的话,知道结果又如何,千翼家一脉单传,怎么对抗的了家大业大的苏白世家,现在就不同了,寒秋你放心,再也没人敢动你了,想做什么去做吧!”千翼万策坚定的眼神,让人无法质疑,对于万策来说,亏欠寒秋的太多。
夜色慢慢拉下帷幕,嘈杂一天的清流镇也安静了下来,而夜色中行走的人也各自慌张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清流镇外五里的凉亭里,三个人围坐在石桌旁,既不交谈,也无动作,显得十分诡异,一阵微风吹过,树叶还没静止,三人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