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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监视

清晨,陆子遥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然后他起身穿好衣服,昨晚他没有玩电脑,而是一直复习到凌晨左右才睡觉,神情有些疲惫。

走出房门,依然是熟悉的叮当作响从厨房传来,但今天早晨从厨房一同传来的还有肉香。

“妈,今天早上吃什么?”

“牛奶,我给你煎了肉饼,炒了份青菜,从今天开始给你增加营养。”

陆子遥来到卫生间用凉水洗脸,驱散困意后回到房间里开始背英语单词。不知道是不是美食的原因,今天背完的速度要比平时快一些。陆子遥收拾书包,看看窗外灰蒙蒙一片雾霾,内心也是灰蒙蒙一片,真心不想去学校,去那个心累的地方。

“唉……”他叹口气,惦着书包走出卧室。学校毕竟是学校,再不喜欢也要去。

“今天背书速度挺快。”

“恩,可能想快点尝尝你的手艺。”

陆子遥接过母亲递过的筷子,夹起肉饼咬了一大口。肉饼的饼皮十分酥脆,上面粘有焦黄的芝麻粒,葱香牛肉的馅料很足,咬一下汤汁都留了出来,满口生香。他三两口吃完,又加了青菜塞嘴里,顺便喝口牛奶,整顿饭吃的风卷残云。

“慢点吃慢点吃,看把你急的。”母亲嘴里虽说,但并没有阻止,只是默默的用纸巾擦掉陆子遥脸上的汤汁,满是欣慰的笑。

吃饭过程中,陆子遥一直低着头。最近让他感到疲惫的事太多了,一边是学校压力,一边是黑手党压力,只有家和父母作为他最好的支持,不至于崩溃。

“我吃完了。”陆子遥放下筷子,然后转过头向一旁的母亲问道:“你为了这顿饭几点起床的?”

“当时有些急,没看时间,估计四点半左右吧。”

“起来这么早值得吗?明明每天那么忙。”

“我昨晚睡得早,只要你好好上学……”

“知道了知道了。”陆子遥提起书包。“我去上学了。”随后和往常一样与卧室内的父亲打声招呼,然后被叮嘱“认真听课”。

陆子遥下楼骑上车子赶往学校,依然在骑车路上碰到刘伟。

此时刘伟正在和同学们高兴的聊天,正准备上前和同学们说声“早上好”时,他犹豫了。

忽然觉得,他们的背影的那么遥远;嬉笑与欢乐那么虚假,似乎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而陆子遥就像关在一个透明箱子一样,看得清清楚楚却对此遥不可及。也许,他本来就不和大家是一路人,孤独才是唯一的道路。

陆子遥低下头,快速超过了刘伟和同学们,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

教务办公室中,校长正对三年级六班的班主任介绍:“这位是戴默月,学习成绩很好,因为一些原因转到我们学校,以后就是你们班的学生了。”

“老师您好,我叫戴默月。”亭亭玉立的少女向班主任鞠躬,声音银铃般清脆悦耳,带着一种灵动的气息。

“你好你好,欢迎来到我们班集体。”班主任微笑着回答。“那个……只有你一个人吗?你的家长呢?”

“咳!”校长咳嗽了一声,随后转脸对戴默月说道:“戴默月同学,我突然想起有事要给老师说,请你先到外面等一下好吗?”

“好的校长。”戴默月微微一笑,转身走出办公室。

“怎么了?”班主任压低声音问道。

“老赵,你最好还是少问点好,这个学生的背景可不一般。她被安排到你们班是上面的意思,昨天晚上一下子有五位市领导对这事给我打了电话!”校长拍着班主任的肩膀。

“啊?”

“还有,上面说尽量要满足这个学生的一切要求。她之前给我提过要求,想给你们班那个叫陆子遥的问题生坐同桌,你安排一下。”

“这学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班主任一头冷汗。

“这事咱不管,也别问,你照着办就行。”

……

陆子遥正在座位上早读,班主任这时走了进来。班主任敲敲黑板,人声鼎沸的教室慢慢安静下来。

“给大家认识一名新同学,她因为一些原因转到我们班,今后的两个月会和我们一起为高考努力拼搏。接下来由她进行一段自我介绍,大家掌声欢迎!”

在热烈的掌声中,新同学进入教室走上讲台。她的第一印象使大家脑海里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词语——美少女。

没错,货真价实的美少女:乌黑秀发梳成双马尾,面容俏丽,眸子如湖水般清澈明亮,身着粉色白蕾丝连衣裙。给人一种文静而又不失俏皮的可爱。

“喔!”学生们小声惊呼,有几个男生咽了咽口水。

看来班花……不,校花要换人了。

“大家好,我叫戴默月,希望在以后的时间里和大家成为朋友,请多多指教。”说完,戴默月将头轻轻一侧露出微笑,粉嫩的脸颊显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随后班内响起热烈的掌声,男生们拼命鼓掌。如果不是有班主任在场估计还会有人吹口哨。

“那么现在开始分配戴默月同学的座位。”班主任说道。

许多男生此时表现出一幅不在乎的表情,实际上心中无一不想把自己的同桌换掉。

“没有空位了,戴默月你和陆子遥坐一起吧。”

晴天霹雳!陆子遥感到老师的这句话无异是春雷炸裂,他熬了那么多年的寒冬,终于交到了好运。戴默月就是一阵春风,带来了他高中的整个春天。可兴奋过后陆子遥瞬间冷静下来,先是遗憾,遗憾马上就要毕业了;再是哀叹,哀叹他并没有本事,也没有胆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在全部同学的瞩目下,戴默月坐到了陆子遥身边,随即陆子遥接受了全班男生如同恶狼的凶狠目光,之前大家都嘲笑陆子遥没有同桌,结果这家伙因祸得福反而捡了大便宜,真是气死人。

“好了好了,快开始自习吧。”班主任又敲敲黑板,读书声又嘈杂起来,但还是有人偷偷看向戴默月。

“你好,我叫陆子遥,以后就是同桌了。”陆子遥对刚来的新同桌伸出友好的手,还是略显激动。

周围同学怨念的看着陆子遥,有些发出一声:“切!”

“你好。”戴默月握握陆子遥伸出的右手。

双手相握,有同学不爽了。

“呦,陆子遥你还要占人家女生便宜呀,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后座男生看到后怪声怪气的说道。

这个举动让男生们恨不得生吞了他,要不是看在美少女的份上,早就开始冷嘲热讽甚至破口大骂陆子遥了。

戴默月俏脸一红,拿出书本开始读书。陆子遥尴尬一笑,随及也拿出课本开始读书,他本身并没有多余的意思,仅仅只是有些激动,对戴默月表达一下欢迎,没想到还是被误解了。

“不对!”突然,陆子遥意识到事情有问题;这个叫戴默月的女生,来得也太是时候了,自己刚惹上黑手党不就,她就来了,而且还和自己做同桌,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这让陆子遥感到棘手了,戴默月如果真的目的不纯,那么肯定是照着那块石头奔去的。但这个女孩会是黑手党派来的吗?陆子遥感觉不像,因为黑手党如果怀疑自己,那么肯定不会顾虑太多,先找几个彪形大汉把自己抓起来打一顿再说,然后动私刑,老虎凳辣椒水一块上,等陆子遥说出实情,一刀解决。在这个条件下,戴默月现在只有一个身份是最可靠的:石头最初的交易对象。那个男人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拿石头换钱,只不过错误的将陆子遥当成交易对象;好嘛,现在正主找上门来了,怀疑陆子遥拿了石头,但因为不太确定所以迟迟没有下手,于是先找个人接近他套套话,等知道石头下落后,就将自己除掉。

陆子遥感到好难过,他终于有了同桌,还是个漂亮的妹子,但结果是来除掉自己的杀手;老天爷不愧是世界上最好的编剧,杀个人都要一波三折。因此整个早读陆子遥没有多看戴默月一眼,十分谨慎的保持两人距离。

“真是学了一次柳下惠,不过想想,如果美人是来杀你的,估计谁也高兴不起来吧。”陆子遥心中感叹道,他也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可以如此正人君子。

下课铃打响,早读结束了,同学们有的开始在戴默月身旁围过来。

“戴默月,你是哪里来的?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哪。”一个女生问道。

“最近随父母从国外回来的。”戴默月微笑道。

“哇,国外来的转校生,怪不得给人感觉气质不一般呢。”

“哪里哪里,大家以后都是朋友,用不着客气的。”

问题一个接一个,陆子遥坐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观察戴默月言行。

“陆子遥你这么色眯眯的盯着别人女生,懂礼貌吗?!”刘嘉良这时走了过来。

“我?没有呀。”陆子遥保证这次没有一点非分之想。

“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我们班的脸都快让你丢尽了。”刘嘉良走到陆子遥面前,一把将他扯走,然后自己坐在戴默月旁边。

陆子遥一个趔趄摔倒了,周围响起同学嬉笑声。陆子遥心里叹了口气,刘嘉良这招真损,贬低别人抬高自己,显得好像他才是正人君子一样。不过陆子遥也没法说什么,自己受过处分,如果闹出问题被开除的只会是自己。

“不要管这个流氓。”刘嘉良转过头看着戴默月道:“戴默月是吗?真美的名字,我叫刘嘉良,希望以后能成为朋友。”说着刘嘉良伸出右手。

但戴默月并没有和他握手,或者根本就没有理会刘嘉良。她从座位上起身,绕过刘嘉良和人群,径直走到陆子遥面前。

“你没事吧。”戴默月弯下腰伸出手,用银铃般的声音关切的问道。

“啊!天使大人!”陆子遥在心中喊道,他从未见过如此真诚善良的女生,好像连空气都自带圣光。

“很疼吗?”戴默月和陆子遥对视,双眸清澈明亮。

“我没事我没事!”陆子遥窘得满脸通红,立马站起来,他从来没有和女孩子如此近距离对视。

“啧!”刘嘉良不爽。

“刘嘉良同学,请你给陆子遥道歉。”戴默月直起身,有些生气道。

“他?为什么?我之前是在帮你呀。”刘嘉良狡辩。

“我并没有看到陆子遥同学有任何不妥行为,但是你刚才却对陆子遥同学动手了。”戴默月面露嗔色,脸颊升起一抹红晕。

此时陆子遥感动地恨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高呼戴默月“女神!!!”在以前从来没有人帮他撑腰,帮他说话。陆子遥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误会了戴默月,这么善良的女生怎么会害自己?一定是自己多虑了。啊,上苍还是心疼自己。

戴默月和刘嘉良对峙了几秒,刘嘉良站身:“是我不对,陆子遥对不起了。”声音懒散没有诚意。刘嘉良之所以道歉,最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泡到戴默月,现在可不能为了点面子而留下坏印象。

“没事的,刘嘉良也不是故意的。”陆子遥也笑道。

“再次我还要向戴默月同学道歉,让你费心了。为了补偿,我邀请你这个周末一起去西餐厅共进晚餐怎么样?”刘嘉良从口袋中拿出名片递向戴默月,名片上面是本地一家著名高档餐馆的地址。刘嘉良是个极为聪明的人,总是能将不利因素改为有利因素。

“哇——”有些围观的女生发出羡慕的声音,如果受邀的是她们,现在一定会幸福的花枝乱颤。

“不了,谢谢。”戴默月平静的答道,水波不惊。

“不用担心,我有钱,请得起你。看,这是那家餐厅的VIP贵宾卡。”刘嘉良解释道,还以为戴默月把他的话当开玩笑了,毕竟在他这个年龄段,能请别人去高级餐厅的又有几个呢?

“抱歉,我周末要复习功课。”戴默月最后一句话浇灭了刘嘉良全部希望。

先是一怔,随后刘嘉良挠挠头收回名片走开了。

戴默月面无表情的坐回位置上,陆子遥也坐回去。

人呼啦啦走了一堆,大部分人可不想因为搭理戴默月而得罪刘嘉良。

“你做的很对,他不是什么好人。”只有一个女生留了下来,她叫赵雨沫,是本班班花,也是刘嘉良前女友,在刘嘉良泡到校花后两人就分手了。

赵雨沫接着又看了一眼陆子遥,表现出不屑的神情。

“谢谢你的忠告。”戴默月微笑着答道。

“希望以后成为朋友。”赵雨沫伸出右手,戴默月握了握。

赵雨沫也走了,只留下陆子遥和戴默月两人在位置上。

“那个,戴默月,你还是不要理我为好。”陆子遥突然小声说道。

“为什么?”戴默月歪着头,一脸不解。

“你经常搭理我,会得罪刘嘉良的。得罪我没关系,我没有什么影响,但得罪他,你在班里面混不下去。”

“噗嗤”一声,戴默月小声笑了起来,笑容和笑声如桃花绽放,香气透人心田。“哎呀呀,被小瞧了呢。”她一脸傲娇:“本姑娘可不吃这一套。”

“太谢谢了,鄙人感激不尽。”陆子遥恨不得热泪盈眶。

“瞧你这说的……诶。”戴默月眼中闪过一丝狡猾:“你要是真感激我,那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行吗?”

“额,什么条件?”

“这个嘛,你中午放学后请我吃一回草莓蛋糕怎么样?地点由我定。”戴默月微笑着说道。

“可……可是我中午要回家吃饭啊,中午必须早点回家。你看这样如何?我给你钱,你自己定外卖。”陆子遥红着脸,其实他也想和女生一起吃蛋糕,但是没那个胆量,下意识推脱。说完话后,陆子遥立即后悔了,有种想打自己脸的冲动。

“哼!一点诚意也没有。”戴默月撅起嘴,小脸气鼓鼓的。“难道我就那么讨厌吗?”戴默月盯着陆子遥的双眼,陆子遥本能回避眼神。

旁边正好有几个男生听见对话了,悄悄骂道:“陆贱人!真会装。”“你就看他装吧,他什么时候这么正经?”“妈的智障,注定孤独一生!”几个声音虽然不大,但陆子遥还是都听见了,心理很不好受。

陆子遥也在心里骂自己窝囊,“妈的,怎么这么没出息?请个女生吃蛋糕有什么怕的?”

“好吧,我去。”陆子遥一咬牙,迈过了这道坎。

“还要再加一份抹茶冰淇淋哦!这是你犹豫的代价。”戴默月满脸孩子气。

“可以,只要你不把我钱包吃空。”他叹气道。

到了中午,陆子遥收拾好书包,而一旁的戴默月已经在等待了。此时雾霾已经散去,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教室,戴默月在走廊中缓缓踱步。

陆子遥偷偷看了一眼她的侧脸,没想到被戴默月发现了,抬起头用一个微笑回应。他急忙把头低下,脸上同行,心里又顿时没了底。

“干嘛啦,怎么这么慢,难道想抵赖呀。”戴默月对陆子遥说道。

“收拾好了,我们走吧。”陆子遥背上书包。

一路上陆子遥默默的跟着,考虑戴默月想去哪里吃蛋糕,他可不像刘嘉良一样土豪,去顶级甜品店吃一回也不在话下,就怕现在兜里面那两百多块顶不住花。

“恩……”戴默月停下脚步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我觉得那家店看起来还不错,去尝尝吧。”

她所说的那家店就在马路对面,离学校不足两百米。

“就这儿?我还以为要去更远的地方呢。”

“你想的什么?难不成你要把我拐走吗?”戴默月捂着胸,装成一副惊讶的样子。

“不不不,本以为你挑的地方会很高级呢。如果只是这里,我可以把店里所有甜品给你点一遍。”陆子遥放下心来。

“哇,真土豪!不过我也吃不下那么多,你让我再点一杯奶茶就可以了。”

陆子遥在心中暗暗想道:“你之前得罪的那位才是土豪,我就是一个压岁钱没处花的穷学生而已。”

“吃那么多甜食,不腻吗?”他问。

“哼,本姑娘要你管。”说着,戴默月扭过脸向甜品店走去。

……

陆子遥已经看她大快朵颐整整20分钟了,对自己面前的黑森林蛋糕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玩弄着叉子。戴默月并不像他一开始感觉那样大小姐气质十足,相反,她平易近人,不摆架子,也不唯我独尊。

“那个,你的黑森林蛋糕不吃吗?”戴默月吃完自己的草莓蛋糕后问陆子遥。

“如果你还吃得下,请便吧。”他把盘子推向戴默月。

看着面前没有吃相的戴默月,陆子遥觉得也很可爱,心底出现一丝说不明的好感。

“你之前很少吃蛋糕吗?”陆子遥问道。

“是啊,我父母从来不允许。我们家所有食物都是根据合理膳食表搭配的,蛋糕这种高糖高脂肪点心平时不允许吃,只有过生日时才允许吃一块。”

“看来你家家教很严。”陆子遥道。

戴默月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在吃蛋糕。

“糟了,冷场了,我聊的到底是什么鬼话题!”陆子遥心中暗骂自己。到了这会儿他反而开始钦佩其刘嘉良了,因为刘嘉良总是能找到话题逗女生开心。说到底这也不怪自己,向来很少和女生接触,女生喜欢什么话题谁会知道?

这时电话响了,是母亲打来的,陆子遥急忙拨通。

“喂?”“我现在有事。”“好好好马上回家。”

接完电话陆子遥道:“对不起,我必须要走了,该回家吃午饭了。”他其实很想继续陪戴默月吃蛋糕,但实在害怕母亲心急发火。

“那你走吧。”戴默月还是低着头吃蛋糕。

“看来是有隔阂了。”他在心中叹气到,欲哭无泪

陆子遥拿上书包,去柜台前付完账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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