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御医开出方子,宋梨派人速速去宫中取来,另又派人快马加鞭找来轮休的李御医。
这中间的空当,丫鬟送来温水,宋梨亲自给暮鹤擦洗脸手。期间她醒来一次,他给她喂服了御医开的止血的药汤。
不多时,李御医到,和王御医在一旁商议手术事宜。宫中的药也及时送达。
择臂提鞋站到三皇子面前时,宋梨不明所以,看见自己光着脚,才拿过鞋子穿在脚上。
择臂想问什么,看皇子魂不守舍,索性打住。
手术要清场,三皇子和择臂等众人都被请到屋外去。
择臂记得三皇子有洁癖,记得三皇子不喜生人,记得三皇子讨厌血迹。莫非……
他看了三皇子一眼,扼杀了那个可笑的念头。
宋梨坐在门前台阶上,不知道是冷还是什么,他一直抖脚,双手不时覆在脸上,深呼吸。
丫鬟拿来一件披风给择臂,择臂给他披上,他没一星半点察觉。
月亮高挂在空中,屋前的梨树投下斑驳树影。
一院子的人都在静候一个奇迹。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就在宋梨快要沉不住气要去敲门的一刹那,门终于开了。
满身是血的李御医站在门前,疲惫中带着惊讶:“血止住了,这孩子命真大,撑到现在。今夜是危险期,如果能熬过去就无性命之忧了。”
“有劳李御医了。”宋梨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亲自将他送至府门,感谢的话没少说,名贵珍品没少送。
在他回房之前,择臂已命丫鬟嬷嬷将房间打扫干净,被褥床单换掉,点上熏香驱赶异味,并且小心的将暮鹤的破衣烂衫换下,贴心的帮她擦洗身子,找来女子睡衣给她穿好。
从昨晚到现在,宋梨就下午睡了两个时辰,眼下手术成功,他立马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
“三皇子,客房收拾好了,过去歇息吧。”
择臂站在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床上躺着的人儿。
“她身上还有伤,等伤好了再洗换不迟。”
宋梨似乎在抱怨择臂的自作主张。
择臂正要解释,又听三皇子自言自语。
“不过……暮鹤原来是这个样子,还挺好看的。”宋梨站着快要睡着时,没头没尾说了这句话。
择臂以为听错了,大声说:“什么?”
三皇子的多情风流闻名北春朝,身旁的女子一波接一波,都是身世显赫到能够一步登天或者容貌足够流传于世的倾城美女,或者是风情满满的花楼女子。
而他拿来形容她们的话,无非是风流多情妖娆丰满等油腻轻浮的辞藻。
“好看”这两个字,让跟着宋梨久混的择臂耳目一新。
宋梨的瞌睡被惊着,烦躁不已,不耐烦的说:“滚。给我在这里打个铺,我今晚要守夜。”
择臂说不过他,只得听从。不多时下人将地铺铺好,自动退下。
屋里不留一个守夜的人,这是宋梨一贯作风。
他躺在舒服的地铺上,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在择臂要关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三皇子口齿清晰道:“择臂,今天的事你要是说出去,我就真的跟你翻脸了。母妃那里问起,我会看着办。”
话音刚落,鼾声大作。
择臂无语摇头,动作熟稔轻巧地关上了门,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不远处一座高殿相望而矗。高殿的屋顶上,一道停留很久的黑影悄无声息的隐没在了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