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几乎终年不见天日,幽暗封闭的牢房中,堆积着一群即将迎来生命终结的犯人。他们全都穿着破烂,死气沉沉,头低得不能再低。
只有一人。她把微微仰着头,那腐烂发臭的脸容毫无掩饰地毕露出来。她染血的漆黑眸子不自然地向上滑,盯看着牢房高处唯一一扇,渗透出光芒的窗户。
一下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所有囚犯都睁大了眼。有人进来了,他要把他们带走,而他们都不可能在回来了。大家屏住了呼吸,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是真真正正,死亡前夕的寂静。
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每一下都如此惊心动魄。那个女孩仍然目不转睛盯看这个窗户,妄想着自己能够出去。泪水挤出了眼眶,她居然哭了。在这么的罪犯,都应该对生命毫无留恋,她居然为着死亡而哭。咸腥的泪水划过她脸上的伤口,引起一阵刺痛。
“好痛……如果可以一直痛下去就好了。”她抽泣起来,一边拭着泪,一边用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嗚......”脚步声驟然停止。又是一段难耐的沉寂。
大门终于打开了。几名体型健頡的男人并列着站在门口。他们身后还有一个抽着烟,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他是一间研究所的拥有者,名叫越陇。
“站起来,你们该走了。”其中一个站在前排的男人说道。
一個個罪犯被半拉半拖地抬了出去,他們已經連站起來的動力也沒有了。沉重的枷鎖磨皮了他們的皮膚,拖在地面產生出幽怨的摩擦聲。
在這兒的人都犯了各種不同的死罪,他們有愧於這個世界和這個世界的人。他們僅僅相同的事,就是都沒有錯。
“嗚......”女孩被一名男人拉起來,馬上顯露了她那血肉模糊的身體。她的身體似乎已經無法動彈,扭曲的手指頭不住地顫抖著。她用沙啞的聲音在掙扎,企圖脫離這個男人的手抓。這個安靜的牢獄中,只有她在哭哭啼啼,吵吵鬧鬧。她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所有的罪犯已經在門外等候著,越陇說,“帶走吧。”
女孩全身癱軟,無法行走。一位男人便把她架了起來,勒著她的腰間,直接抬走。男人一步步向外面的門口走去,女孩一直把頭扭向後面,捕捉高處的窗戶的蹤影,貪婪地多望一眼,多望一眼,把陽光的樣子深深烙印於心底。她心裡面知道,這是最後一眼了。這間狹窄的牢房外面,便是死囚在這個世界最後流連的地方。
“不要......不要啊!”女孩的哭聲越來越大,在此份外顯眼。
越陇打从进来开始便注意著這個女孩。他從後跟了上來,並打量著這個女孩。他沿著女孩的目光推測她的視線,馬上留意到那扇窗。她在看窗户吗?他想。
越陇反复看看窗户,又看看这个女孩,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他大步追上,挡在女孩的面前。
“喂喂!停下來停下來。”他带着明朗的笑容,用温柔的腔调问道,“孩子,你不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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