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我的祖家,我爸爸成长的地方,畲族民俗文化示范村——蓝家村。”蓝靛瑶扭着腰肢欢乐地跑在前头介绍,“我们畲族人自称是山哈,就是山里的客人的意思。我们使用山间的木材做柴火,食用着大山供给的山珍,身为山哈的我们非常感谢大自然的恩惠,所以称自己为山里的客人。但你们来了,你们就是我们山哈的哈。我跟我奶奶讲了我今天要请客,叫她帮忙做顿地道的客家菜给你们吃哦。现在山里年轻人可少见呢,我爷爷奶奶见到你们一定很高兴。”
卢铁峰提着大包小包跟在蓝靛瑶身后,看着蓝靛瑶绘声绘色讲着自己的家族。十八沟在蓝家村的后头,二表舅的面包车并不能到达。所以蓝靛瑶让大家把行李都取下来放到自己家里,去十八沟采访完再回家里过夜。夜里回城的山路不好开,报社里还有个老张撑门面,他们没必要冒着危险回去。
蓝靛瑶的爷爷奶奶一早站在巷口等候,看到蓝靛瑶和秦羽一行人赶忙上前帮忙接过行李。爷爷奶奶朴实的笑容如旭日一般安慰了每一个舟车劳顿的人,让暮春的冷意渐渐散去。
蓝靛瑶的祖家在蓝家村的制高点,站着他们家门口就能看见整个蓝家村的面貌。整个村庄呈近圆状,大大小小的房屋团聚在一起,像一窝挤在一起取暖的小兔子,圆乎乎的。午饭时间,村里小卖铺门口聚集的人群早已各自回家生火做饭准备享用午餐。安静的村庄好似在酣睡的兔宝宝,让人觉得温馨可爱。
炊烟渐渐飘远,蓝靛瑶的奶奶招呼大家落座。“烩杂菇、酿豆腐、白斩鸡、盐焗鸡、梅菜扣肉、红烧狗肉、酱油溪鱼、芋子饺、白菜炖豆腐汤、笋干老鸭汤”主人蓝靛瑶还没来得及介绍菜名,资深饕客卢铁峰已经报上全部菜名。“今天真的是有福分,可以吃到地道的客家菜。”
坐在饭桌前卢铁峰的手颤抖不已,他迫不及待想夹起面前的客家酿豆腐。但作为一名文化工作者,他非常清楚这一群自称为“山哈”的畲族人是非常尊重长者,每次家里有大节日或者大宴都是得长者为先。这是他们的传统文化,来者为客应当尊重主人家的传统。卢铁峰注目着面朝门坐的蓝靛瑶爷爷,爷爷向卢铁峰投来慈爱的目光伸手示意让卢铁峰吃菜。卢铁峰谦逊地低下颔,作双手捧菜状,“爷爷,您先!”爷爷眉笑眼开地夹起了面前的酱油溪鱼,一场品味自然美味的宴席正式开宴。
夹上一口酿豆腐,卢铁峰的内心已经迸开了千万朵礼花,大自然的甜美已经无法可以用一个准确的词汇来描述。即便卢铁峰如此享受这一餐正宗的客家宴,而秦羽却是没什么胃口。刚刚吐完,秦羽的胃有点不适。再见到配料辣椒,不食辣味的他更是没胃口,随意地扒拉两口饭喝了点汤。“秦羽哥哥,你不吃了吗?这个芋子饺很好吃哦!”身边的任欢兮对秦羽的感应真的不是一般的强。秦羽摆了摆手,想想等会还要坐车他现在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小伙子,欢迎你来山里做客,我敬你一杯!”二表舅捧着酒杯热情地向秦羽敬酒,热情好客也是畲族人的一大特色。见二表舅一脸憨笑,秦羽不好拒绝举起酒杯与二表舅一同饮尽。酒杯刚落在桌上,爷爷又过来添酒。爷爷举杯示意要敬秦羽一杯,既然二表舅都喝了爷爷怎么不喝呢?碰杯,一饮而尽。秦羽想着这下这家的男人都敬完了,我回敬一次应该可以完事了。刚想自己添酒回敬,奶奶提着酒壶给他添了酒,自己端起桌上的酒杯示意要敬秦羽一杯。秦羽无奈,作为后辈的礼数不能失。
三杯落肚,秦羽觉得应该差不多了,蓝靛瑶举着杯过来要敬秦羽一杯。“靛瑶大小姐,你们畲族人怎么都这么会喝酒?每个人都要敬一轮。”
蓝靛瑶绯红的脸颊微微上托,“我们畲族人最爱的饮品就是米酒,养生又养颜。酿造一埕米酒要花费主人家很多心思,米酒的好坏是我们畲族人评价一家女主人的重要项目。家中宴客多吃菜、多喝酒就是对女主人最好的赞美,所以秦羽你要多喝点哦。”说罢便饮尽杯中米酒反扣示意自己先干为敬,秦羽也不得不同蓝靛瑶饮完这一杯。
“感谢靛瑶和爷爷奶奶的热情款待。奶奶做的饭菜非常可口,米酒也非常甘醇。感谢二表舅载我们来这里做采访,路程这么遥远,特别感谢。我本来应该是每个人都应回敬一杯,怎奈小辈酒量不好,接下来还有工作不能饮醉。我就在此一同敬下四位,等我工作结束再好好回敬大家。”秦羽心挂着工作,喝了酒之后他反而更清醒。“对,对!晚上回来再喝!”秦羽的上进敲醒了沉浸在美食美酒当中的卢铁峰,卢铁峰也顺势举起酒杯一同回敬。
酒足饭饱,秦羽一行人带上采访工具出发去十八沟村。“十八沟离我们村还有些路,我让两个堂哥骑摩托车在我们过去比较快。为了保持平衡,我跟秦羽一辆,欢兮跟铁峰一辆,可以吗?”蓝靛瑶一早就想好了安排。“不行,我必须跟秦羽哥哥坐同一辆。秦羽哥哥在阴湿的山里比你们常人更容易遇见危险,我得在他的身边确保他的安全。”任欢兮坚决执行父亲的交代。
“比我们常人更容易遇见危险?是什么意思?秦羽跟我们不一样吗?”秦羽见未喝酒的任欢兮憋红了脸,怕在解释耽误采访时间过来解围。“说来话长,等采访回来再告诉你们。就让兮兮跟我同坐吧。”蓝靛瑶见此状也不好再说什么,挎着小包招呼铁峰和自己同乘。
铁骑踏风,两辆摩托车如披荆斩棘般在细曲的山路上疾飞。一路颠簸,幸好只有十来分钟不然秦羽还能再吐一回。
眼前的十八沟和蓝家村相比是完全不同的影像。正午时分,村口西流的溪水让秦羽一行人平添了几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