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寒走出醉三仙时天已近晚,只见他提着两瓶酒,颇有些酒足饭饱、吊儿郎当的意思。若是平时,倒也平常得很,但现在看起来却犹为突兀。姜慕寒可没心思理这些事,他现在心中只想着那阿提加的一席话。
其实他对阿提加的话已是信了大半,但却也不想相信北宫少师会干什么坏事,至于那苦蔓草,或许少师兄只是用来治疗自己的经脉的吧,话说是药三分毒,这毒又为何不能成药呢?
姜慕寒一路想着,却是故意忽略了阿提加话中之意,阿提加说的却是那处花海有许多诡异之处,生长了许多不该项城能活的作物。并非单指苦蔓草如何歹毒。
回到城主府,姜慕寒没有看到北宫少师,却是在书房看到了脸色好了许多的北宫牧,“老爷子,身体可恢复了吗?”也顾不上心里对北宫少师的疑惑,几步跨到北宫牧面前,开口问道。
只见那北宫牧却似未听到姜慕寒的话,反而用鼻子在空气中狠狠的嗅了嗅,“嘿!醉三仙!小子,拿过来,还是你对老头子有心。”
不等姜慕寒将酒递上,北宫牧已是先一步抢过,拧开瓶塞,却是没有平时那样猛灌,反而先用鼻子仔细的嗅了嗅,“还是你有面子,若是我自己去问他要,说不得还要被他怎么刁难呢!”
“哈哈!这样看来,老爷子您是没事啦?”姜慕寒见老爷子不但脸色恢复了许多,心情似乎也是不错,不由放下了担心。
“谁说我没事的,老爷子我打坐了一天,腿都麻了,快些给我揉揉,要不然这老腿明天可得走不动路咯!”
“嘿……您堂堂西帅,这倚老卖老的功夫可比带兵打仗厉害啊!”姜慕寒说着却也没有反对,给老头子揉起了腿。
“怎么自己找到了醉三仙啦?”北宫牧抿抿酒,一脸享受的问道。
“嘿嘿,您也别太高看自己了。”姜慕寒一边揉着腿,头也没抬,“没您我还走不动路啦?这不想到城中看看有没异常吗?走了一圈,谁想走到了那奸商开的酒楼。于是便和他喝了点酒,聊了点事咯!您还别说,这两瓶酒却是他听您损耗真气,专门让我带给您的。”
“哦?那还算这小子有良心!你和他聊什么啦?”北宫牧也是完全沉浸在了一个长辈的感觉里,却没发现姜慕寒揉捏的力道发生些许变化。
“说了项城那些掌柜,今天我到城里看了看,大部分商铺都是半遮半掩的,后来到了酒楼一看,嘿,才发现那些掌柜全都在酒楼了,您说这些商人也是,都什么时候了,这凑热闹的也不挑个好时候。”姜慕寒可不敢跟北宫牧说北宫少师的事,何况自己还没确认。
“那你认为那些商人只是凑热闹吗?”北宫牧还是那么优哉游哉喝着酒,似乎不想错过任何引导姜慕寒的机会。
“那倒也不是,虽然也有捕风捉影的流言,但也有一些有见地的分析,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您的书房安插了内线了。”
“哈哈”北宫牧闻言哈哈大笑,“你莫小瞧了这些商人,商人追本逐利,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现在他们还能安安心心的待在项城,一半是你我在这,一半是他们确确实实的感到项城的布防能让他们放心。”
“老爷子说得对,这些学问倒是纳曼都学不到的。”姜慕寒说着忽然转口问道,“您看阿提加这个人怎样?”
“不怎样!”北宫牧却是头也不抬,眼也不睁的回了一句。
姜慕寒闻言哈哈一笑,心想,“这个阿提加这么关心老爷子,要是知道北宫牧这样评价他,定也要气个半死。”当下对北宫牧说道,“老爷子,我看这个阿提加很关心你啊!”
“不气我的时候,倒还可以!”
“我看他对你挺恭顺的,怎会气你?”
北宫牧闻言却是坐了起来,双目炯炯的看着姜慕寒,一本正经的说道,“人不可貌相,这个阿提加,心眼多,不是什么好鸟。”说完又躺了回去。
此时在醉三仙后院的阿提加却是莫名的一个喷嚏,只见他身旁站着一个绝色的宫装妇人,妇人头上却没有那明显的魔角,只是略微两个凸起却也是被头发遮住了,耳朵却是比一般的魔族男性要长。
这个宫装妇女见阿提加一个喷嚏,不由关心的问道:“怎么啦?莫不是着凉啦?”
阿提加也是奇怪,见那妇人担心,当即说道,“没事,大概又是那老头在说我的不是了吧!”
“哈哈……”听到这话,一向矜持的女人也是展颜一笑,“这又关那北宫城主何事?分明是你天天盯着人家儿子,人家给你好脸色才怪呢!”
“我这不是关心他嘛!别到头来被自己的儿子害了还不知道。况且,我也没让他知道啊!”阿提加也不知道是因生气口不择言还是怎的,竟说出了这样的诛心之言。
“你啊你,一天到晚的这个害那个,世间就如你想的那般险恶吗?还儿子害父亲!你怎么不怕教坏我肚子里的孩子?”妇人说着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却是一脸的嗔怒。细看之下,那个宫装妇女肚皮确实微微隆起看似已经有了几个月身孕。
阿提加自知从没说得过那妇女,于是嘿嘿讪笑道:“雅妹,北宫牧救过我们,我们也不能看着他身处险境不是,况且你不是说当初你追那幻影,确实是在城主府消失的吗?这个北宫少师虽然平日里没什么动静,但那处花田总不会有错吧!”
“好好,我都知道,但自从那晚以后,幻影就再也没出现了不是吗?那玄樱鼎失踪了那么多年,也不急在这一朝一夕的,还有!如果那北宫城主真有什么危险,我们一定出手相救,行了吧!”那妇女说完对着阿提加嫣然一笑,让还想说什么的阿提加顿时止住了话语,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妇人,一时间竟呆了。
这边,项城城主府书房内,姜慕寒自是知道北宫牧这样评价阿提加是个玩笑,也不当真,“老爷子,我听那阿提加说她有个文雅的娘子,不知道你可认识?听他意思,这醉三仙似乎是他娘子酿的!”
“嗯,不错,要说阿提加是个混人,他这位娘子确实一位雅人,哈哈,就连名字都有一个雅字,这醉三仙也是出自她手。”说道这里,北宫牧顿了顿,又坐了起来,“你可知道他这位娘子是何来历?”
“你要说便说,我怎知她的来历。”姜慕寒也是被老爷子的故作神秘逗乐。
“哎……年轻人,就会欺负……”不等他说完,却是姜慕寒手上一用劲,北宫牧马上疼叫起来。
“嘿嘿,够劲!”疼叫之后的北宫牧却是一脸舒爽,不忘往嘴里倒着小酒,“要说这位的来历嘛,还得说说我们宗门,这魔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除了我们宗门,还有其他大小宗门无数,但自上古传承下来的却是不多,其中就有这么一个神木宗,这个神木宗虽不像我们宗门隐世,知道的人却也不多,毕竟来自南方的宗门总有些让人看不透。不过这个宗门对花草树木倒是颇有研究,除了这些,炼丹制药也是一绝,只是甚少有人出世,所以并不为人熟知。”
“嘿……我说老爷子,您到底藏了多少啊?非要这样一天吐一点吗?”
“好主意,若是天天有美酒,天天有人揉腿,我这里。”北宫牧说着指着自己脑袋,“还有很多!”
姜慕寒见此也不禁好笑,这堂堂西帅却是和小孩一般。
“说到我们宗门。”姜慕寒说着停下双手,“老爷子你可知道我师父还有另外一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