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楼松手腕处忽得又生出两把紫红大刀,一个小小的房间并没多少距离,才一瞬间他就接触到了金色光团。
严欢心头一怔,虽说他竭尽全力抵住了此次攻击,但那犹如暗夜恶魔的阎生门弟子在短短时间之内,居然又凝聚起了巨大的冲击力。几番奋力打击,已是让严欢觉得疲累不堪,而且余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消片刻,他就会支撑不住。
苦修了二十几年,强守姿态的轮回不灭大法真的要败下阵来?
严欢咬紧牙关,这一刻,竟起了好胜之心,但他绝不是为了简单的争强好胜,两派之争历来已久,决不能让自己成了门中的千古罪人,只是站在一旁看戏的终难己是个隐患,如若闹得两败俱伤,还真怕那高大的无寒窟人插上一脚,更何况先前的时候,自己的师弟曾荣怕已惹怒了他。
严欢不敢多想,当即把强守姿态换做攻守兼备,就等着合适时机转守为攻。轮回初始,生生不息,他在门中多年,一向不注重外劲增长,只苦其心志,努力修炼元神。然而他身为轮回地的大师兄,却没有得到真传。
若说轮回地的掌门曾为健不是没有私心,曾荣作为他的亲身儿子,又怎会对外姓徒弟私相授受,正是因为如此,天资卓越的严欢一直都没有得到重视。
话这么说没错,但是严欢也没有令轮回地丢过脸面,他才十五岁时,便已精通“轮回不灭”的高层妙义,这在众弟子中实属罕见。再看如今的严欢,修行远超门中其他弟子,就连掌门关爱至佳、尽得真传的曾荣也还逊色不少。
此时此刻,严欢将体内元神分发流走,于是金黄烈气不减反增,使整个客房都布满了绵延之力。
就在这时,受伤的曾荣重又打起了精神。他虽然觉得背后刺痛,但瞧着阎生门弟子正与自家师兄僵持,便想帮忙,于是心念妙法,待着掌中汇聚金光,立即劈空推掌而去。
可看似瘦弱的楼松绝非等闲之辈,能奉了师命单独出来办事的人要不是被阎生门异常看重,就一定是信任他的能力。
察觉到身侧袭来的杀气,楼松立即收手,紧接着便翻身往边角躲闪。
楼松双脚顶在墙壁,身体平行于地面,那些紫红刀刃全都不见踪影,再一停顿,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恶鬼索命之音。
瞬间,房里就变得阴森诡异,让人惊恐万状。
“阎罗嗜魂”。
阎生门的独门绝技,亦是被称作邪门歪道的术法,这种武学威力巨大,便是会伤及自身元神的那类,阎生门稍稍占得轮回地上风,不是因为阎罗刀法,而在于它。
阴风阵阵,鬼魂缠身,一时间,轮回地两人赶紧转攻为守,发出道道金光护体。
不断从阴间地狱逃脱出来的鬼魂游荡在空中,然后又被金光驱散。
楼松露出一丝笑意,他已判若两人,“阎罗嗜魂”像把他变成了贪婪的阎王,好嗜人的魂魄,蹂躏人的精血。
就在这个时候,严欢嘴里吐出一口血液,鲜血立时融于护体金光当中,不过多久,血完全就成了红色的气体,然后一条一条地钻进严欢体内······
死灰复燃。
一时间,严欢俊美的面容变得扭曲无比,随即踢踏纵跃,反而招招发狠,惹得原本就已经破败的房间更加面目全非。
那身板瘦小的楼松难免惊愕,殊不知面容白净的严欢发起狠来竟然如此可怕,他也容不得多想,看来当初师父特意告诫他不要小看了轮回地的大弟子,并不是说说而已。
但楼松越发激起昂扬斗志,他根本不想躲闪,自己身法招式俱都迅捷,那由气而生的利刃遂与严欢争得不可开交,只是这个小房间对他来说,显然有些使不开拳脚,一时气乏,险些就要败下阵来。
“莫不是他也使了与我一样的术***回地什么时候······”当下,楼松赶忙平定心神,让腾在半空中的身体回旋下落。
“罢了,今日到此为止。”楼松露出狡黠笑容,伸出一手挡住冲向他的那人。
但见曾荣还不肯作罢,一道烈气攥在手里,就要脱手而去。
便在此刻,逐渐暗沉下来的房中突然飞起一道白光,这白光细如毫毛,暗淡无比,只是在距离不短的黑暗中有着说不清的迅速。
与此同时,曾荣手中大盛的光焰顷刻之间熄灭,他抓着被击中的手掌不断哀嚎,而那手掌似是被寒气冻结了一般,一点一点逐渐麻木。
烛火早已在打斗间被风吹尽,除了曾荣的痛苦叫喊,现在的房间里不是黑暗,就是冰冷。
“曾兄弟,我并非故意害你,只是我的朋友不想与你打了,你又何必那么较真呢?冤家宜解不宜结嘛。”黑暗中响起了终难己的声音。
受着掌心寒冷的曾荣虽身怀数伤,嘴上却不服输,他强忍着哼出一声,道:“眼见着打不过就要找人暗算,果然是阎生门的作风。”
说罢,那楼松的尖细声音也在暗中响起,“笑话,不是我打不过你,是你压根就容不进我的眼里,小子,算你还有点骨气,我就暂且饶你一命,下次若再撞见,定要你死无全尸。”
“也就嘴皮子能说会道”,曾荣呸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水,“你跟无寒窟的人呆在一块,还要背叛师门学他功夫,呵呵,你连做我对手都不配!”
“师弟”,严欢急忙打断道:“不必跟他们多说,还是先把伤养好要紧。”说到此处,声音停顿了一下,而后才接道:“若不是被师门仇恨左右,我们本也无冤无仇,实在没理由伤了性命,还望两位就将今日一事当作旅途中的小小插曲吧。”
黑暗中看不清严欢模样,但他肯定是恭恭敬敬说完此话的。
终难己大笑了一声,道:“严兄弟果然是谦谦君子,不错,不错。”
这话听进楼松的耳里,十分不悦,他道:“阁下刚才也该看得一清二楚,分明是我最符合你私传弟子的身份。”
“好朋友,我也不瞒你,若是你再学了离焰手,我怕将来,兄台会被自己日夜勤修的元神所累啊。还是这位严兄弟合适一些。”
这时,曾荣怒吼一声,道:“卑鄙小人,你我都属同辈,谁人愿意做你徒弟,我师兄根本就没把离焰手当回事,你又何必自找难堪?”
黑暗中无人应答,不过没多久,终难己又开口说道:“也罢也罢,不过严兄弟能否告知,你们今日碰见的那几人距此还有多远?”
严欢心有顾虑,犹犹豫豫就要脱口而出,却听那楼松怪道:“终兄,咱俩不都说好了谁赢才有资格,算了,我有要事傍身,就不陪你去了。”
终难己闻言,尴尬笑道:“楼兄消消气,你已经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绝技,再多的话,反倒成了负担啊。”
“告辞”,楼松哼了一声,暗道:这小滑头居然当我是三岁小孩,或许他只是想见识我们究竟有何本事,打探虚实罢了,还说什么出来寻师妹的借口,所幸现在没有两败俱伤,若是此人真是心怀鬼胎,方才的殊死搏斗岂不有命丧黄泉的凶险?
想到这,楼松怨气频生,也不管另几人怎样,愤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