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林清玄哭笑不得的时候，救星出现了。李鱼推开了门，过来分分钟哄好了人，在林清玄目瞪口呆下把无昔带去了石堡的暗门。
石堡在外面看来有三层楼那么高，实际上这些房间并没有人住，只是放了许多无关紧要的文件。临渊城真正的机要地区，在石堡的暗门之后。临渊城依山而建，它的城防布局太容易被观察到。作为一个军事要塞，此乃兵家大忌。
石堡的暗门通往了地下铁门后的一条甬道，甬道里还有许多相似的铁门。那一扇扇铁门透着幽暗危险的味道，谁都不知道那铁门后关着的是什么。李鱼走在前面点燃了每一扇铁门旁烛台上的蜡烛，照亮了黑暗的甬道。在门牌号写着140的铁门前，李鱼停住了脚步，拉开了铁门。铁门后数米远李鱼打开了又一扇暗门，突然射进来的光照得无昔眯住了眼睛。
她们从一个衣柜里走出来，进入到了一个房间，李木已经在房间内等候了。
“姑娘，这里是将军给你安排的住处，我们二人以后负责你的生活起居。”李鱼简单地解释道。
“鱼姐姐，刚刚我们走过的地方好黑啊，我有些怕。”
“这个地方没有门，你要出去还要走刚刚的甬道。”李木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他就不明白了，他们姐弟两个是将军一手训练出来的，给个傻子做了一路的保镖还不够，现在还要给她做保姆。他是近卫，是杀手，是有职业尊严的好吗。
“真的没有门啊！”无昔串遍了每一个房间，果然没有能够走出这间房子的门，推开窗发现，这还是二楼。“好神奇啊。”房子多年无人清扫，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现在经她这么一折腾……
李木迅速地把所有的窗子打开，在心里给这个傻子翻了无数个鄙视的白眼。
“鱼姐姐，你不是说你们是双胞胎吗？我觉得你们不像，他那么凶……”
李木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哼字，跳出窗户不见了。
“姑娘，你还是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吧，我现在要收拾下屋子。”
“鱼姐姐，你教教我，我帮你。”无昔在来的路上已经从李鱼那里学会了铺床叠被、整理行囊、骑马，还有改变了她奇怪的岳国语言。她是一个优秀的学习者。李鱼甚至怀疑她的智力问题是由于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任何东西，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这间房子有一个小小的露台，露台里有一个压水井，看起来已经干了。李鱼把随身携带的水囊里的水全部倒了进去，用力地压着手柄。不一会儿，出水口里流出了凉凉的井水。
无昔一直跟在李鱼身边，看到源源不断流出的清水，眼睛睁得老大，“为什么刚才的水变得那么多，鱼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鱼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姑娘，这里通着地下水，可以把水汲上来，可不是我变上来的。”她把满满的一桶水从出水口移开，又放过去一个空桶，继续压水。
无昔跃跃欲试，伸过来手帮忙。可是她那技术，凭她使出吃奶的劲，眼看着水越来越小，一点儿也流不出来了。
“没关系，水已经够多了。”这位姑娘虽然傻，但内心还是很善良的，李鱼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姑娘。从丽城来的路上，她偶然看到无昔腹上的火焰纹身，就更加心疼这位姑娘了。
她和李木出身丽城的奴隶窟，那里的女人们会莫名其妙的怀上孩子，生出新的小奴隶。不到七岁的时候，他们失去了唯一的依靠。那天他们姐弟俩和奴隶窟的一些大孩子打架，实际上只是单方面挨揍，当他们一瘸一拐地回去时，发现妈妈骨瘦如柴的身体趴在路上，表现出爬行的样子，身下拉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已经气绝。很快妈妈的尸体就被处理了，因为腐烂的尸体会传染疾病给其他的奴隶。晚上她和李木和其他人一起挤在冰冷的地上睡觉，他们腹中空空。原本妈妈每天会领回一张薄饼和他们分吃，今天没有薄饼。第二天她带李木溜进了丽城最好的酒楼，抢了桌子上的一只烧鸡，她不想在奴隶窟里活活饿死，今天他们要吃最后一顿也是最丰盛的一顿饭。当他们逃到一个阴暗的胡同里大口大口的啃着那只鸡的时候，一个高大的侍卫一手一个把他们俩提在了半空。一个看起来比他们就高那么一点的贵族男孩仰视着悬在半空中的他们，质问他们为何抢那只鸡。她回答说失去了妈妈的小奴隶都会设法吃一顿饱饭。贵族男孩说，可是鸡里有毒啊。当他们从晕厥中醒来，男孩告诉他们自己是王子，问他们愿不愿意跟随他。她说，如果你做一个没有奴隶的王，我会把自己的命给你。现在，她是那名贵族男孩的近卫。她会助主子登上王位，看他开辟一个新的世界。
无昔的火焰纹身代表了她的出身和自己相同，同行的伙伴私下里告诉她这位姑娘原本是一个舞妓。李鱼可以想象无昔曾受过的磨难，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乐意帮助这个傻姑娘。
“这是抹布，要用它这个样子擦东西……”
“这是扫把，可以用它清理蜘蛛网，清扫地面……”
“姑娘，小心放脏水的桶……”
晚上无昔睡的时候，房子里已经换了一副模样，所有脏兮兮的东西都变得干干净净，露台的晾绳上还挂着几日来换下的衣服。经过大半天的大扫除，无昔有些累了，脑袋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床头的油灯冒出几丝青烟。
“你倒是做保姆做得很称职嘛。”李木站在屋顶上，一身黑衣与黑夜融为一体。
“某个人可是连称职都算不上。”李鱼坐在李木的旁边，望着弯弯的新月。“亏了今天月亮小，不然就会看到你像锅底一样黑的脸了。”
李木此刻的脸色确实很黑，从小和姐姐玩文字游戏，自己就没赢过。“别忘了你是个杀手，这样是通不过考核的。”
“说得好像你通过了一样。”
或许，正是因为我们没有通过考核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