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椒儿设宴相陪,倒叫刘明消了些许火气。随后刘明受椒儿挽留,于客房歇息。
客房显大,器具置办的倒也妥帖,间有案,排一小酿,配四盏,典型的小方桌,倒能挽来几分乡情。
刘明座于案前,倒了一盏小酿,举起杯来品了品,便陷入沉思。
刘明那个气呐!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刚一来此,便要对上龙陌这等歹人!而那素心笔呢?
一股愁绪念叨了千百遍,终还是淡了下去。
不行,终是得想想对策...
以此来看,椒儿身兼的麻烦可不是小数,且若想徐徐图之是断无可能的。如今自己丢了神器相助,却也得纠缠此局,实在是难。
恰逢此际,若寻柳暗花明,就得请人相助。那不如问问师傅可有良策?
“嗯。”刘明心意已定,决计去寻师傅。于是两腿一盘,就地入定了。
他摘了两段心法口诀,正是《人间道》中的一念化神,这可是不比神通小的小神通。此神通所耗不是小数,元婴期的道行也难使得便,但还好,刘明只管起个头便可,余者自有他师傅担待。
嘴间,一段小咒念叨了出来......
........
一念化神。
地球,龙首山,客殿。
“刘明儿,情况如何?”
毕壳与徐院长都在客殿。偌大一间客殿乌漆墨黑的,就一处闪现了些许荧光。打眼一看的话,那些玩意儿刚巧组合了个刘明。
道门的通讯功跟拍科幻片似得,这不得不令徐院长羡慕。
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毕壳支持刘明去拍电影的话,中国的科幻片应该算是有救了...
“师傅,这次太棘手了。对了,我的素心笔哪去了?怎么没给我传过来呀?”
毕壳看了看徐院长,徐院长有些尴尬。
“刘明儿,素心笔在为师手里,传不得便了。”
刘明愕然。
“什么情况?”
“你可还记得徐院长曾赠你一本书?那书也是神器。”
啥?就那本书?难道是上古神砖?怪不得那么顺手...
“呃...您老真逗。”
刘明笑着看了看师傅,他想确定一下这是不是个玩笑,可师傅点了点头。他又看了看徐院长,徐院长也点了点头。
他笑不起来了,房中的气氛陷入沉闷。
但毕壳打破了沉闷。
“刘明儿,也莫要担心。没了神器,为师不也传给你了一些实用的小神通嘛。
那松缚咒一念,捆仙绳都捆不得你;再说熄灯咒,等你有了根基,连太阳都能吹熄了;还有皮影咒呀,悬梁咒呀这些的,还挺杂耍的嘞。”
晕。
“您老威武,但咱这是要打仗呀,你让我用这些?”
“你不是去泡公主吗?”
“呃......好像是吧。但她被强敌盯上了,我拿这些怎么跟他们争?我寻思着您老能不能把我俩先召回去,等我修炼个一两年再回来找这些家伙算账呀。”
这是实话,刘明根基太浅,突然涉入冲突之中就显得准备不充分。
可毕壳掌门也很无奈,神仙是神仙,又不是上帝,人家吹吹牛就创造了一个世界,咱盘古可是有血有肉的。
他摇了摇头。
“你可以,她不能。”
“为什么?您老招招手就能把我送到异世呀?”
“那叫打入凡胎。”
“呃...”
别说,还真是。
“那您老招招手能把我带回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叫羽化成仙。”
我擦,要不要这么形象!
这两招,都是天道对人间的限制。
“您老威武!”
徐院长见刘明遇到麻烦,一个劲的在挠头,他心有愧疚。要不是自己心血来潮要他好好读书,也不至于闹出这个乱子来。
他走前了两步。
“毕先生,还是想些办法,帮帮刘明吧。”
刘明听罢,一副感激的样子跟徐院长过了一眼,这才再次盯着他师傅。
老道毕壳点了点头,他逮住一片天机算了算,就明白了刘明现下的局势。看样子的确不怎么乐观。
“哎呀,难呐!”
徐院长一听皱了皱眉...毕壳这唱的是哪出?要香火钱?
毕壳没搭理他,继续说道:
“这样吧,此次的局也只能见机行事了。为师今夜传你一梦万年,你走上几遭人生阅历,倒巧能与《人间道》的心法道心相印,增长几分道行。余下的,也只能靠徒儿你自己了。”
一梦万年,能做一个长达万年的梦,首尾相连,前后呼应。想来人生才百年,能有万年阅历的存在,哪个不是大圣一级的?
“哦,您老费心了,劳您顺手给徒儿安排几段莎士比亚剧熏陶熏陶。”
刘明连一梦万年听都没听说过,实在是懒得去正儿八经。
毕壳就当自己没听见刘明发的牢骚一样,见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也不留人了。
“那且如此吧,刘明儿,今夜早些歇息。还有,此局你没了神器,万万不可逞强,否则召来杀身之祸,连为师也救不得你了。”
“好。”
“去吧......”
待这两字说完,客殿已陷入黑暗。
......
洪星,长公主府,刘明客房。
一念被掐熄,他恍惚片刻,随后哀叹一声,立身而起,鼓荡出一道清风,戏得烛儿烁烁。
“呵。”
前有猛虎,后无退路...这一身艰难,叹不足惜。刘明苦笑间伸出一指,垂于案上,道韵流转下指入案头。
他写道:
......
山海春香秋凉,
波涛夏清冬霜;
倘若一心向往,
苍琅又司苍琅。
......
不知何故,又荡来一股清风,于案上飘屑无数,显出字来...
一段小咒由心而起,那飘烛已灭...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一个宝贝先天而生。
随后,诸先天被一股瞬息而至灵秀点了灵智。宝贝化人而生,那股灵秀越去越远,但宝贝却越来越精。
净目处的盘古在开天辟地,随后女娲造人。
然后他在世间闯荡,又在九百九十九次死劫中死死地祚住那一道生机,硬挺着活了下来。
他终得大道,传教于世。因其功德,故为遵之教首。
又一年,灵秀终去不存。但如此长栖之下,连凡物都被点了灵智。这些大妖大圣们随后也登临了大道,却彼此之间又为正统而烦恼。
先天之灵们立了一教,凡灵们也立了一教。遂两教终起杀伐。他去管闲事,无奈六拳难敌无数手,他合伙被人给坑了......
遂眠......
......
刘明方入梦时。洪国三太子府。
洪国三王子,洪宣。
七岁落得大病一场,太医断言神仙难救。尔后......
洪宣康泰。
自此,为人隐忍,心深似海。那年,国王邀三子前来赏月。国王出一律,令三子论江山。翻译过来就是:
“对上枝头樽下酒。”
太子曰:
“见云封日思秧愁。”
国王旦闻,举杯赐酒。太子心怀悲天之怜,大器已成。
二王子曰:
“观天连海疑线休。”
国王大喜,举杯赐酒。二王子独具别思,前途无量。
轮到洪宣时,洪宣一笑,故又摇头。遂曰:
“岚朝如故几时秋?”
国王听罢,久久不语。
太子立觉不妥,笑然劝道:
“三弟可欠斟酌,此律难工。”
洪宣看也不看,随意道:
“且看是对工何律才是。”
国王冷哼一声,弃宴而走。三子揶揄朝野无能,妄言将之葬送。
那他独具慧眼,王国还讷却不早让后贤?
如此狼子,恐食亲肉也。然,天下非善水之流,乱世当头,狼子可用......
府上,一间阁。
三太子洪宣端立阁间,眼前七位江湖兄妹。七人南侧,立有烛台百座,灯烛千盏,使得八道身影映入殿墙褶褶生辉。
洪宣身有王脉,长得英俊潇洒,本就是人间少有的帅哥。十来年间,他得道有成,又是蒙得一股仙风。如此皮相,已令男儿妒无可妒,女儿倾心相护。
他一举手间,鼓荡出一股柔气,四散开来。千盏灯烛受得温劝,渐渐息灭。
大殿顿为一暗。
“苏!”
一声雄浑覆裹道韵相随。殿上,似现千盏灯火的魂魄阴阴闪烁,渐渐化为一座莹图。此图犹如江南一画,倒挂星帘。
这不是公主府么!
“三弟。”
“在。”
洪宣三弟,儿时孤零,身负血海深仇。后因机缘拜洪宣为兄,自此十年,养却三百死士,可为常人所不能为之事。三弟无名无姓,故姓老名三。
“父王兵败渡口,不日将要登天。我那两个哥哥乃是等闲,登不得大雅之堂。
然,此女乃是他的掌上明珠,她平日便蒙受恩宠,恐为变数。”
“那杀掉,如何?”
洪宣背身一笑。
“呵,此女生的好一副佳貌。我倒也不忍动手,便由你代劳了。
此番莫要留下活口。不日我将登基,你杀鸡儆猴,要那劳人的屑小之辈心存惶恐,方为妙策。”
“诺!”
“且去吧。”
......
公主府客殿。
恍若光影一闪,书耕千年且又过,他叫罗密欧......
“有刺客!”
嗯?我叫罗密欧,然后呢?
“保护公主!”
“有刺客!”
嗯?保护公主?公主!
是椒儿!
........
“呼哧!”
床板吃重,发出一声闷响,再一看,床上哪还有人。
刘明从梦中醒来,三两步便已走出客房,走廊上黑漆一片。他压了压太阳穴,醒了醒神,还不待抬头......
“嗖!”
一枚暗箭藏在阴影下朝他射来。刘明立觉间已寸步而退。
待入客房...
“不好,真有刺客!”
原以为是痴梦,不想却是真梦,椒儿遇袭,有刺客前来暗算。射这一箭的,绝不是个好鸟。
“嘿!”
刘明随手划来一张凳子,劈了靠背,身形一转就顶着凳子冲了出去。
“嗖!”
刺客下手利索,他上一支箭未能射中,这次不再留手。
一枚勾箭顶着两道箭芒,来势更猛。
“卧槽!”
刘明一见箭芒,就知道凳子是挡不住了。他撇下凳子身子一扭,钻入了另一道客房。
可刚一进去,就见一人身着刺客装扮,手间的短剑顶着两道剑芒,直刺入一女心窝。
那女人蜷缩在一角,装扮也是了得,她身着衣甲倒显不凡,却仍被刺个通透。
“啊......”
那女人看见刘明,伸手来抓,却又能抓到什么?随后身间抖了两抖,便已垂下脖柳。
刺客闻得门有响动之时,他招式却已用尽,还不待拔剑,便觉后腰被人狠踢一脚。
“咔嚓!”
脊骨断裂,刺客吃痛下闷哼一声,落倒地上。
刘明走上前去,从女尸胸间拔出短剑,伸手便刺向刺客后心,结果了他。
还不待回头,便觉身后有煞气扬起。刘明一跃间向窗外跳去。紧接着默念悬梁咒,登壁跑上屋顶。
“坷呲!”
一道剑气打在墙上。三名刺客随之也跃出窗外,待四下一看,不见刘明身影,便散去搜寻。
不过屋顶也不安生,又有一名刺客背对刘明,在弯弓张箭。刘明乃踏壁而来,动静不大,见刺客无所觉,便放缓步伐,朝他摸了过去。
“噗呲!”
他捞住刺客嘴角,一剑抹了他的脖子,刺客挣扎了两下,再无动静。
待一松手,见手上三颗牙印。刘明皱眉,觉得不妙。
这伙儿刺客,太玩命了!
远处,乌漆一片。唯有几道街头亮起火把,那里应有侍卫守护。
如所料不差的话,椒儿应是住在那里。
“椒儿等着,罗密欧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