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最北边的两层小楼是医院职工宿舍,里面有暖气没有空调,因此是冬天的天堂夏天的地狱。上班几天后,总务科科长打电话联系我的舍友齐康来开门,听说他在手术室工作。我见他第一眼时就发觉他很胖,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衣服脏兮兮的,表情很严肃。见到我好几个包裹时他主动跑来抱起最大的。
进入宿舍后,我发现共有三张床,他告诉我还有神经外科的相哥。我们聊起天来,我们两性格有些相似,有些腼腆,只喜欢和熟人说话。他是外地人,有些外地口音,竟然是独生子。当他知道我姐弟五人时彻底惊呆了。我自嘲道:“唯有超生和贫穷我们家能在圣城排名靠前。”
当我们成为好朋友后,他就经常喊着我去上网。他喜欢打游戏,经常和他大学好友一起约战,玩的特别带劲。而我喜欢看电影和新闻,在游戏方面毫无天赋。记得上大学时,当时CS游戏红遍世界,舍友是高手中的高手,他有时喜欢“虐着我玩”,经常拿着刀子就把端着枪的我干掉。后来有一次,当他先扔我一个烟雾弹时,我马上眼前一片模糊,彻底惊呆了,大声说道:“怎么看不清了?”于是就随便开了一枪,但没想一枪把舍友爆头了。于是回去后舍友对着同学们大势吹嘘我,说我中了烟雾弹后是百发百中而不中烟雾弹时是百发不中,因此告诫大家千万别扔给我烟雾弹啊。从此我再也不玩游戏了,丢不起那个人啊!
由于齐康在手术室工作,因此我有时晚上无聊去就手术室玩,时间长了就和手术室人熟悉了。孔大明就是其中的一位,此人喜欢吸烟喝酒打牌开玩笑,被齐康昵称为“贱明。”另外一位就是孔成龙,他在三甲医院实习了很长时间,因此麻醉手术水平特别高,据说得到了院领导的器重。
混熟后,他们说话就很随意了。贱明经常对我说:“老袁,在办公室天天闲的蛋疼吧?”我无奈地答道:“不要窝囊我,办公室的活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难的多。”“多个茄子,你们不都是一张报纸一杯茶的混日子吗?天天吹牛吹到天黑,累的经常上火?”我一笑而过,因为他就是没事窝囊人玩,没有真正的恶意。我后来才知道,很多临床一线科室人员都认为我们干行政的是吃闲饭的,是他们养活了我们。但我的感受是,干行政并不轻松,每天都有各种工作处理,需要为领导和临床一线的服好务,需要创造性思维地写材料准备迎查等等。可以说大家分工不同,我们并不直接创造财富,但仍在默默地间接创造价值,大家共同推动了医院这艘巨轮航行,谁也离不开谁。
另外一名舍友相哥由于忙于装修房子和热恋,每天很晚才回来,我们两经常在熄灯后见面聊天。齐哥告诉我:“相哥是个情圣,绝对无敌。当初他经别人介绍与嫂子见面时,嫂子看不上他。后来嫂子的父亲不幸生病刚好住在他们科,相哥那是拼了命的照顾,每天给人家送饭,跑前跑后,可谓心细如发体贴入微,经过三个月的软缠硬磨后终于攻克了女方的爱情防线,彻底征服了嫂子。但是据说嫂子是女强人,相哥这辈子完了,一定会对老婆百依百顺的,我们两要慎重啊,绝对不能重蹈覆辙!男人要活出自己的尊严来!不能含糊!”
与相哥相处最终不到一个月就结束了,因为他搬进婚房了。记得后来在电梯时遇到一位戴眼镜的文质彬彬的医生对我说:“干什么去?”我发觉不认识他,于是扭头看了周围发现没有别人啊。他马上跑过来,笑着对我说:“我是相朋,你的舍友,不认识了?”我彻底无语了,有些羞愧地说道:“相哥,不好意思,晚上聊天不少,就是不知道你长啥样。”他说:“太正常了,我一般晚上12点到宿舍早晨6点离开宿舍,没见过太正常了,嘿嘿。”说完后他去科里忙了,只剩下尴尬的我。他一直很斯文,脾气特别好,从没见过他发火,我想他老婆一定会一辈子幸福的。